秦不晚知道,傅蘊儀說得是對的。
可是,這世上不是只有嫁入豪門這一條活路可走。
她知道,這場交易是不公平的,傅蘊儀從她身上拿走得更多,以至於捨不得放走她這棵搖錢樹,她只是懶得繼續深究下去而已。
「三太太!」她們話說到一半,不遠處,管家一路小跑了過來。
「伯母,我累了,想去休息會兒。」秦不晚不想再和傅蘊儀繼續糾纏下去,順勢藉口道。
傅蘊儀微微皺了下眉頭,回道:「可是南鶴都已經回來了,至少在一起吃頓飯?奶奶她……」
「請您不要再拿奶奶來壓我!」秦不晚不等她說完,抬高音量壓住了對方的聲音。
「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我自己心裡很清楚!」
一旁管家吃驚地看著她們兩人,不敢吭聲了。
「什麼事?沒看見我和不晚在說話?」傅蘊儀扭頭望向管家,不悅地反問。
這些天大家情緒都不好,管家夾在中間,覺得自己簡直里外不是人。
「是……少爺他剛到家,又跑了。」管家小小聲為難地回道。
「他去哪兒了?!」傅蘊儀愣了下,神色隨即帶了幾分隱怒。
和秦不晚婚約這件事的利弊,她這兩天已經跟徐南鶴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怎麼還敢這麼任性?
「這……」管家偷瞄了眼秦不晚。
秦不晚知道徐南鶴去了哪兒。
她面無表情看著傅蘊儀,道:「既然如此,我可以回房間去休息了嗎?」
傅蘊儀不知該怎麼回答秦不晚。
半晌,低聲應道:「那你就先回去好好休息,我去把南鶴找回來!」
「恐怕今晚是找不回來了。」秦不晚淡淡回道。
秦知語去警局這件事,聽起來鬧得不小,徐南鶴抽身不了。
……
警局。
徐南鶴趕到警局時,秦知語正抱著自己的膝蓋,紅著眼默默蹲在一個角落。
她身上披著的是一件警服,露出來的一雙小腿上,滿是青紫的掐痕。
徐南鶴盯著那些暴力過後的痕跡,臉色愈發陰沉。
「徐少。」一旁給他們打電話的警員見徐南鶴過來了,隨即上前壓低聲道:「我讓這個小姑娘打給她的家人,她給了您的號碼,所以……沒有給您造成困擾吧?」
「經我們監控調查,今天早上,確實是你們徐家的一輛車,把她丟到了商場門口,她被凍得寸步難行,所以躲在了一處保安室取暖,結果……」
徐南鶴微微抬手,示意對方不必再說下去。
所以,又是秦不晚幹的好事。
他今早明明已經安排好司機送秦知語回去,她眼裡就這麼揉不得沙子。
他看著遠處角落裡的秦知語。
她不知道他已經來了,微微抬著頭,茫然地看著周圍來來往往的工作人員,眼底裡帶著幾分怯懦。
徐南鶴長嘆了口氣,隨即快步走向她。
他脫下自己身上的外套,停在了她的面前,俯身,將她整個人兜頭裹住。
秦知語先是一愣,隨即驚喜道:「南鶴哥哥,是不是你?你來救我了嗎?!」
她聲音裡帶著的哭腔,讓徐南鶴心中一顫。
他沒作聲,只是隔著衣服,緊緊摟住了秦知語。
他抬頭,望向不遠處受審訊的那幾個小混混。
「是他們,是嗎?」他低聲問一旁的警員。
「是。」
徐南鶴深吸了口氣,閉了閉眼,朝身後保鏢道:「去處理好。」
「從今天起,我不想在A城再看見他們。」
「是。」
「哥哥……」秦知語在他的大衣里哭得泣不成聲,嗓子都是啞的。
「沒事了。」徐南鶴下巴輕抵著秦知語的頭頂,柔聲安撫道:「你放心,再也不會有下一次。」
他的聲音里,帶著一股讓人心安的堅定。
秦知語輕聲嗚咽著,沒有再說什麼。
這一刻,他們兩人可以說是心照不宣,徐南鶴回去必然要找秦不晚對峙。
「事情調查清楚了嗎?」就在這時,兩人身後忽然傳來一道戲謔的聲音。
徐南鶴這才發現,原本喧嚷的警廳,一瞬間變得異常安靜。
他回頭,望向站在幾步開外的傅雲商。
傅雲商正垂眸看著他們兩人,滿眼的嘲諷。
似乎,一個女孩子被玷污清譽對他來說,不過是件稀鬆平常的事情。
「你還有人性嗎?」他咬緊了牙關,朝傅雲商沉聲反問。
「你問我?」傅雲商微微一挑眉。
「你這個小畜生有資格?」
徐南鶴眼底沾染上了一絲鮮紅。
半晌,他俯身,默不作聲將地上的秦知語打橫抱了起來,轉身便往外走。
「我問你,事情是否已經調查清楚,你就急著趕那幾個人走?」身後,傅雲商繼續雲淡風輕開口問道。
「還有什麼可查的?!你沒有看見她現在成什麼樣子了?」徐南鶴忍無可忍,回頭朝傅雲商怒喝道。
倘若傅雲商不是他舅舅,他早就已經動手!!!
傅雲商卻絲毫不在意他的僭越,只是目光淡淡看著他懷裡的秦知語。
半晌,輕聲開口道:「你就這麼相信秦知語?如果,這是她串通了那幾人做的一個局呢?」
秦知語不可置信地瞪視向傅雲商,她慘白的一張唇都哆嗦起來:「舅舅!您在說什麼呢?」
「有哪個女孩會拿自己的清譽來開玩笑?!」徐南鶴更是怒不可遏,質問道。
「是啊。」傅雲商笑了笑,又抬手指向秦知語:「可你的心上人會啊。」
他一邊說著,一邊回頭問沈川:「你說呢沈川?」
沈川點了點頭,認真回道:「很奇怪嗎?秦二小姐又不是頭一回做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