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衍的回來,振奮了庭州城的所有人。
雖然有桑覺淺在,庭州同樣萬無一失。
但在庭州城人們心中,桑覺淺乃是高高在上的神女,無論發生什麼事兒,神女肯定是不會死的。
如果真的破了城,神女也可以一走了之。
這讓他們心中不安。
但是李君衍就不一樣了。
庭州是李君衍的封地,李君衍愛民如子,幾年前還打過勝仗,有李君衍在,他們就能無比的安心。
壓抑了幾天的庭州,因為李君衍的回歸,都顯得熱鬧了不少。
李君衍在城門處部署一番後,這才回了王府。
王府里,盛夫人和金姑姑已經得到了消息。
兩人心中著急,也不願意在王府裡面等,而是提前在大門處等候。
李君衍遠遠的看到兩人,趕忙加快腳步走上前。
盛夫人也十分的激動,小跑著迎了上來,拉著李君衍的胳膊,仔仔細細的看他。
確定他好好的,沒有受傷,這才眼中含淚道,「回來就好,平安回來就好。」
對於盛夫人來說,李君衍能平安歸來比什麼都重要。
一旁的金咕咕眼中也含著淚,「王爺看起來瘦了很多,現在回來了,老奴定人給你做些好吃的,讓你好好的補一補,爭取早點養回來。」
雖然李君衍現在還在守孝當中,不能吃肉,但金姑姑的手藝很好,又會做藥膳,就算不能吃肉,她也有信心在短時間內把李君衍的身體調養好。
盛夫人贊同地點了點頭,「金姑姑的手藝你是知道的,一定要好好吃飯。還有神女,也有些過於清瘦了,也可一同補一補。」
話說完後,盛夫人面上閃過一絲尷尬。
神女是神,會吃他們這些普通人吃的東西嗎?
他們普通人吃的這些東西,真的能補到神女的身上嗎?
看著盛夫人臉上那複雜的表情,桑覺淺笑著走上前,「那就麻煩夫人和金姑姑了。」
剛剛還面露忐忑的盛夫人,聽到這話之後,瞬間鬆了一口氣,「不麻煩,不麻煩。若不是神女和樂之,將我們二人帶到這裡,我們哪有現在這樣自由清閒的日子。」
李君衍一手扶著盛夫人的胳膊,另一隻手牽著桑覺淺的手,「咱們還是別在外面說話了,先進去吧。」
此時站在王府外面,遠處有百姓正好奇地朝著這邊看。
雖然知道他們只是好奇而已,但是被他們盯著,多少還是有些不自在。
盛夫人一眼就看到了桑覺淺和李君衍緊握在一起的手,眼中露出震驚之色。
但很快,眼底的震驚就變成了欣慰。
不愧是樂之!
竟然能得到神女的青睞!
桑覺淺和李君衍手牽手往王府里走,面上看不出什麼特別的表情,可心中十分的緊張,心跳也非常的快。
雖然盛夫人並不是李君衍的親娘,但李君衍的母親死後,是盛夫人看顧和愛護,李君衍才可能平安長大。
這麼多年,也是盛夫人時時刻刻關心著李君衍。
估計在李君衍的心中,也把盛夫人當成了親娘一樣的存在,只不過礙於禮法,一直沒有說出來而已。
所以,此時被盛夫人那樣看了一眼,桑覺淺怎麼能不緊張?
這和見家長有什麼區別?
好在他們很快就進了正院,進屋落座之後,李君衍也就自然的放開了他們兩人。
盛夫還是很關心長安的情況的,11詢問。
李君衍耐心的解釋,將在長安城中發生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盛夫人聽到最後,不禁悵然,「他年少登基,在位幾十年,年輕的時候也算是清正廉明,也為天下百姓考慮,做過不少的實事。
只可惜,中年往後,心中就只有權利,只想著將皇權緊握在手中,讓天下萬民臣服,再也不想著為百姓謀福利了。
到了晚年更不必說,不斷猜忌平衡朝堂,根本不管下面人的死活。
他有這一天,不過是早晚而已,我一點都不驚訝。
樂之,你可知道下毒之人是誰?」
雖然老皇帝早晚都要死,盛夫人也沒有多少傷感,但她還是好奇究竟是誰下的毒手。
若說是太子,可太子已經死了,老皇帝怎麼會二次中毒?
可若說是七皇子,盛夫人也是不信的。
雖然最後是七皇子繼位,但只看他如此順利的繼位,就知道老皇帝早就屬意於他。
現在繼位對七皇子來說,並不是最好的時機。
老皇帝若能再堅持一段時間,還能做出更全面的安排,對七皇子繼位之後掌權更有好處。
所以七皇子絕對不可能是下毒的那個人。
將所有的不可能都排除掉,那剩下的就算再怎麼不可能也是可能了。
因此不等李君衍回答,盛夫人就已經說出了心中的猜測,「是大皇子吧!」
她聲音輕輕的,但語氣十分的堅定。
並不是在猜測,也不是在詢問,而是在陳述事實。
李君衍輕輕點頭,「應該是他。」
盛夫人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沒想到啊,竟然是他。這麼多年他跟在太子身邊,朝堂上下都說他為太子馬首是瞻,一點都沒有大皇子的氣度,說是皇子卻如同太子的走狗一樣。
他肯定聽說了這些議論,但從來都不放在心上,每每都笑呵呵地應對,只把太子看得最重。也認真的完成太子的吩咐。
就連我以前也以為,他空長了這麼大的個子,卻一點腦子都沒有,被太子知識的團團轉。
可現在看來,卻是我們這些人都小看了他。這些年他也的確算得上是忍辱負重了。先給皇帝下毒,再將太子除去,原本以為萬無一失,卻怎麼也沒有想到,先皇屬意的人是七皇子,他做了這麼多,可最終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李君衍頗為贊同地點了點頭,「他的確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氣急敗壞,甚至還找我和他一起對付新帝。」
盛夫人聽到這話頓時著急起來,「樂之,你可不能聽他的,和他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只看太子的下場就知道了。」
「我知道,所以我直接就拒絕了。不——」
「不過什麼?」
「這次出征,新地讓他和我一同帶兵,我先來了,他帶著大軍正往這邊趕來,2日之內肯定能到。
所以,我想著夫人還是避一避比較好。」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德妃已經在大火中喪命,甚至被燒得乾乾淨淨。
若是讓大皇子發現德妃人在這裡,肯定要以此當做威脅的籌碼。
李君衍是不害怕大皇子的,但是卻不想讓德妃捲入這些事情當中。
德妃被皇宮關了一輩子,好不容易有了自由,他真心地希望她能安穩地度過餘生。
盛夫人下意識地皺了皺眉,「新帝竟然讓大皇子跟你一同領兵出征,他這是在防著你們二人啊!知道這麼多年你們兩人不對付,故意讓你們一同帶兵,就是為了讓你們防著彼此。這平衡的手段,這帝王心術,到真的和先帝一模一樣,看來的確是得到了先帝的悉心培養。」
李君衍也跟著笑了起來,「咱們倒是想到一起去了,我也是這麼想的。」
盛夫人眉眼彎彎,但下一刻又愁眉不展,「我避開也好,可是往哪裡避呢?」
「淺淺可以直接將您送到西州,那邊也是我的封地,一樣安全。並且徐三在那邊,一定可以將您和金姑姑照顧好的。」
「這我倒是不擔心。」盛夫人擺了擺手,「我就是想著還想,讓金姑姑給你們做些吃的,可若是這就走了,你們又都吃不到了。」
「怎麼會吃不到呢?您做好之後直接放到神女詞裡面,淺淺看到了就會取走的。」
聽到這話,盛夫人這才恍然。
「是啊!神女無所不能,取走吃食這種小事,自然動動手就可以。」
心中的擔憂放下,盛夫人對於離開也沒有那麼糾結了。
「那我們什麼時候走?」
「越快越好,今日將東西收拾好,明天一早就可將你們送過去。」
「也好,樂之,我還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
見盛夫人表情嚴肅,語氣認真,李君衍也坐直了身體,「什麼事?」
「我看你們辦了不少的女子學堂,我也閒來無事,以前也看過不少的書,既能識文斷字,也能寫詩詞歌賦,還會一些算術,我也想去學堂裡面教她們讀書明理。
我聽說,還有一些女子正在學習醫術,金姑姑對此頗為擅長,會的藥膳又能調理身子,對於普通人來說也非常有用,也可讓她去授課,你看如何?」
「原來是這事!」李君衍鬆了一口氣的同時,笑容格外的燦爛,「夫人和金姑姑有這樣的想法,那是那些女孩子們的福氣,其實根本不必跟我說,你們想做就能做。」
「還是要跟你說一聲的,你同意就再好不過了。
既然如此,一會兒我們一起吃頓飯,飯後我們就去收拾東西,下午就去西周,今晚整理一下,明日就去上課。你看如何?」
盛夫人這些年在宮中喜怒不形於色,可此時說著這些話,卻是眉飛色舞,足可見她的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