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成空，在青州很有名氣，被認為是陰陽宗有史以來天賦資質最強之人，但頂尖宗門並不覺得稀奇，普通門派的天才有何恐怖的天賦實力？
反倒是他和天印宗宗主之女的婚約，更為人津津樂道，外人不知他是如何攀上高枝的？
還道不愧是陰陽宗，難道真有些魔道陰陽和合宗的手段？可能真如那宗門所說，兩宗幾千年前是一家。
本以為隨手就能斬殺的無名小卒。
納蘭金鳳的父親也以為這個未來女婿小命不保，不知如何向女兒交代，同時又擔心自家兒子安危。
但是，令人大跌眼鏡的是，莫成空沒有被斬殺，甚至沒有落入下風。
外界旁觀之人，驚掉了下巴！
雙方對戰之中，莫成空運轉功法依舊是日月同輝訣，但是，他使出了許多陰陽宗沒有的絕學。
那是日月星辰的力量。
「陰陽宗歷代以來從傳承石碑中感悟的是日月之力，修行的是日月同輝訣，無人能修成完整功法，因那石碑殘缺，其內真意消散不少，核心功法早已沒了。」
「師兄也未修那核心功法，但他依然從那殘破的石碑中領悟了星辰的力量，上古大派天星宗真正的傳承。師兄以日月同輝訣，以他那真正的無敵於同代的天賦強行施展了出來，他遠比那魔道瘋子更強。」
納蘭金鳳一臉驕傲，好似又看到了那個謫仙般的人出現在她眼前，她接著講述那震驚天下的一日。
莫成空以地階上品功法，強行施展天星宗真正傳承，他的肉身，法力，神魂都不如那人，但是，莫成空好似能看穿對方所有的招式，星辰的力量更是使他萬法不侵，他的劍甚至未曾出鞘。
最終，一場勢均力敵的大戰，終究還是分出了勝負。
莫成空重傷，而那被外界之人認為同輩無敵，將來必是絕世魔頭的瘋子，死在了莫成空手裡。
林一這才知道，師父說自己是個天才有多謙虛。
「所以，後來那人的長輩為了報復，就把師父打成重傷了嗎？」
「當然不是，至少當時他做不到，在那小世界中，外界之人只能施法窺視裡面景象，不被允許進入，當時多方勢力強者在場，那瘋子亂殺之時都沒人阻止，師兄殺了他，那人長輩最多事後報復，而陰陽宗在天盟治下，有師兄這般天才，若能成就絕品蛻凡，實在是宗門之福，高興還來不及，自然也不怕報復。」
「那後來又發生了何事？」
林一感覺很是奇怪，後來又發生了什麼？師傅不是說過，他年輕時就是因為打了小的，來了老的才被打傷嗎？
「若只是如此，當時天盟在場之人自然能保住師兄，但是，所有人都以為師兄已是同輩天賦最高，事實也是如此。」
「只是，所有人依然低估了他，師兄的天賦，比他們想像的還要更可怕。」
「啊！還要怎麼樣？」
師父到底幹了什麼。
「師兄，他經過那場大戰，天地自行降下靈機，人族氣運加身，他本該就此突破無上絕品蛻凡，外界無數正道之人正為之欣喜。」
「可是，師兄和那人大戰一番，憑藉殘缺星辰真意，以他所修日月同輝訣為根基，以天地靈機，氣運為契機，師兄陷入了頓悟之中，隨後，天地出現異象。」
「天源界有新的天階功法現世，天地會出現天地異象，見證其出世，在場強者無數，一眼就看出那並非突破絕品蛻凡時的異象，所有人都知道了，師兄以七品將要突破六品的修為，以自身功法融合石碑殘缺真意，推演完善，創造出了一部，天階功法。」
「天階功法乃是頂尖宗門祖師修為臻至化境，耗盡畢生心血創造，是宗門傳承以來許多代人，一步步完善而來的。」
說到此處納蘭金鳳深吸一口氣，既驕傲又難過道：
「從人族有歷史以來，從未有低於上三品之人，創造出天階功法，包括天源人皇，他一生為人族創造多部頂級功法，但那是他修為通天后做的。」
「師兄的天賦也許超過了人皇，這是當時所有的人都冒出的想法，這只是一種可能，很小的可能，人皇也許也能做到，只是那時沒做而已。」
「但就算是人皇之後第二人，那也是魔道，妖族不能接受的，下三品不能進入東海小世界，這個三方共同制定的規矩，在此刻沒有了。」
「所有人第一時間沖了進去。」
「功法現世後，師兄正以其突破六品，成就無上絕品蛻凡境，可是，大戰圍繞著他爆發了。」
「不止妖族，魔道，天魔也顯身了，關注這裡的天魔全部暴露身份，拼死打開了一條空間裂縫，他們比所有人都瘋狂，天魔征服天源界曾經就是被人皇破壞的，他們絕不接受出現第二個人皇的可能。」
「那場大戰極為慘烈，只上三品強者便隕落了十餘位，三方後續強者陸續趕到後，才止住了大戰，隨後徹底清繳天魔。」
「只是，東海小世界之中，之前僥倖未被那魔道瘋子所殺之人，在那場恐怖的大戰之中，全部死絕了。」
「師兄是幾方混戰的中心，天盟全力保護下，師兄沒有魂飛魄散，但妖族，魔道，天魔的手段使他肉身破碎，靈魂受了重創。」
「讓天盟一眾高人感覺棘手的是，師兄六品突破也失敗了，最重要的是，師兄的道心，破碎了。」
「一心煉丹，不出宗門的老祖，因師兄尋找機緣，悄悄跟來，大戰時，為保護他受了重傷，回宗後閉了死關，至今未曾出關。」
「外界，參加那場盛會的圍觀之人，存活下來的寥寥無幾。」
「大戰爆發後，師兄的師門長輩第一時間沖向了他，也在他眼前化作了齏粉，和他同行的師兄弟也全部死去，無一存活。」
「陪師兄一起尋找靈機的三哥，未曾遇到那魔道瘋子，僥倖活了下來。大戰時，父親第一時間是去救的師兄，最終，在大戰餘波下，三哥屍骨無存。」
「前往東海的陰陽宗眾人，只剩下重傷的師兄和老祖。」
「最後，陰陽宗宗主帶走了師兄。」
「幾日後，我也被退婚了。」
納蘭金鳳低聲說道，多年過去，說起這些往事，她的心好似依舊在滴血。
師兄修成六品，等她也入六品後，那時，就是他們結為道侶之時。
可是，在宗門內滿心歡喜的她得到的結果卻是，三哥死在了東海，師兄退婚，娘和爹大鬧一場後，也回了自己的宗門，從此，再沒回家過。
林一默默聽完，想著師父之前說起自己經歷，自身宗門時的輕鬆表情，心中好似壓了一顆大石，悶悶的說不出話來。
『這就是打了小的，來了老的？』
『這老的也太多太老了吧！』
師父莫成空前面的人生幸福美滿，妥妥的人生贏家，一場大戰下來，全毀了！
同行的師門長輩，同門師兄弟，三舅哥，全死了。
宗門老祖閉了死關，也不知出不出得來了。
青梅竹馬的未婚妻，自己也給退婚了。
離宗二十幾年，浪跡天涯，如今準備孤獨老死在一小城裡。
原因只是自己天賦悟性太好，把所有人都嚇到了，開什麼玩笑？
林一隻是聽著都感覺無法接受。
他不知道師父這些年是如何過下去的，他覺得若是自己經歷了這些，活著也就沒什麼意思，差不多該準備自殺了。
納蘭金鳳見林一神色難看，她反倒出聲安慰林一起來：
「不用想太多，這都是上一代的事情，二十幾年過去了，當年往事已如過眼雲煙，回房去吧！」
「師娘，你也早點休息。」
林一看了納蘭金鳳一眼，她正面帶笑容的望著林一，好似那場改變莫成空與她一生的大戰，與她無關一般。
林一不知二十幾年後的如今，她是如何心情，也不知怎麼安慰她，嘆了口氣，轉身離開。
納蘭金鳳靜靜地站在院中，抬頭望向天上明月。
師兄就好似這明月，曾經，她以為自己能觸摸到，能和這明月長相廝守。
後來，才發現這終究只是一場幻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