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出。
大局幾乎已定。
方錦珠眼底閃過一抹瞭然，隨即收回眼神。
落在玄衣女子面上。
隨後她眼底微怔。
這眼睛......
方錦珠伸手，直接扯掉了她覆面的黑紗。
玄衣女子就這麼靜靜的對視過來，唇瓣緊抿著一抹殷紅。
方錦珠眼底一震。
這張臉！！！
不容她反應，玄衣女子便開口低語。
是常人聽不清亦聽不懂的咒語。
「吼——」
「啾啾——」
突然躁動而近的百獸嘶吼聲，將方錦珠從震驚中扯回神。
她扭頭望出去。
就看到方才被自己挪放到五里地以外的百獸，再度攻了回來。
五里地以外，是她們剛才來的時候途經之地。
也是一片沒有人跡的山林野地。
百獸距她們，已經只有兩百丈之遙。
「你知道的，在我面前，召喚它們來也無濟於事的！」
方錦珠收回眼神，望向玄衣女子時，面色歸於平靜。
玄衣女子眼睫微顫，「......無論如何，我都得竭力一試。」
方錦珠又道，「聽羌蕪國主剛才的一絲，御獸助他為虐，該不是你的本意......」
「你的家人在他手裡，對吧？」
玄衣女子沉默不語。
但她閃爍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吼——」
「啾——」
說話間，百獸已經快衝到軍陣後方。
方錦珠望過去。
奔跑的百獸，和空中俯衝而下的猛禽統統消失不見。
城牆之上，也掛起了歸降的白旗。
城門也緩沉打開。
葉庭軒一聲令下，軍隊一分為二。
十萬軍隊隨他浩浩蕩蕩入了城。
餘下的軍隊，重新列陣，將方錦珠一行圍護在軍陣裡面。
幾個軍醫將褚燁圍了起來，正如火如荼的要替他拔出肩胛骨的羽箭。
方錦珠將眼神從褚燁身上收回，盯著玄衣女子，「不要再浪費彼此的時間了，收手吧！」
「若日後查實除了今日，你並沒有利用百獸為非作歹，我可以考慮饒過你和你的家人。」
玄衣女子唇邊漾開一抹苦笑，隨後眼底閃過一抹決絕，張嘴就慾念念有詞。
「你是不是走丟了一個兒子？」
方錦珠清晰捕捉道她的異常，猝不及防道。
玄衣女子面色一震，口唇猛然僵停。
「他和你一樣，通獸語......」
見她如此，方錦珠眼底也閃過一抹驚詫的瞭然，繼續道，「你可知他因為這個本事，都遭受了些什麼？」
眼前的女人她並不認識。
可憑她和星寶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臉，方錦珠揭開黑紗的第一時間就猜出了她的身份。
只是。
這女子是羌蕪人，星寶是如何流落到唐武京城的？
一想到星寶此前的所遭受的一切，方錦珠眼底就漫上疼痛的恨意，「什麼情況，才讓你弄丟了他？」
玄衣女子渾身顫抖，口唇哆嗦，整個人如遭雷擊，「我......」
「他在哪？」
她欲言又止，仿佛有莫大的難言之隱，急急的想掙脫褚家軍的桎梏，「我的孩子他在哪？」
方錦珠眼底的恨意微斂，「想知道他的消息，就先收手！！」
「你很清楚，就算你繼續下去，也不過是強弩之末。」
玄衣女子淚珠子唰唰落下，連連點頭道，「好，我聽你的，都聽你的.......」
「我的孩子......是不是在你手上？」
「請你不要傷害他......」
玄衣女子一字一淚，仿佛整個人隨時會碎掉一般。
方錦珠心中微動，面上卻不動聲色，「只要你不要再節外生枝給我們惹麻煩，我不會對他怎麼樣。」
然後望向鉗制玄衣女子的褚家軍，「將她捆了，堵上嘴巴，好好看著！」
「是，將軍！」
囑咐完，方錦珠就迫不及待的走向褚燁。
軍醫已經將羽箭的箭頭剪斷了，正欲拔箭。
褚燁的軍盔已經被脫下，滿額都是密集的冷汗。
方才軍醫剪箭頭時，傷口難免被扯動，擔心影響方錦珠審問玄衣女子，他硬是一聲未吭。
「褚燁......」
方錦珠蹲跪到褚燁身前，伸手握住了褚燁的手，滿眼心疼。
褚燁朝她笑了笑，「沒事，不是什麼大傷，箭柄拔出來就沒事了......唔......」
軍醫趁著他和方錦珠說話岔神，快狠的將箭柄拔了出來，突如其來的巨疼讓褚燁悶哼出聲。
方錦珠的心也跟著揪疼到了極致，眼底的心疼隨著濕意滑落。
她伸手捧住褚燁的臉，芊指輕撫去他鼻翼的冷汗。
「好了，不會再疼了......」
說著，方錦珠望向身後的褚家軍，「外面有風，趕緊把將軍抬到軍帳里去！」
她的話落，空地上就憑空出現了一方軍帳。
與此同時。
羌蕪駐北軍營。
「看，那裡的軍帳不見了！」
「......該是姑娘挪用了吧！」
「不知道姑娘追上將軍沒有......也不知道將軍那裡到底是什麼情況......」
「姑娘沒有把我們瞬移過去，就是最好的消息！」
「說的也是......姑娘怎麼只挪用一頂軍帳呢？」
「說知道呢.......只希望將軍和姑娘，還有兄弟們都平安無事。」
......
「你們都先出去吧！」
等軍醫給褚燁上了止血藥，包紮好傷口，方錦珠便下令讓所有人都出去。
此間，褚燁一眼不眨的看著方錦珠，眼底的情意濃的能拉出絲來。
方錦珠見軍帳門帘被放下，這才收回眼神。
就溺進了褚燁眼裡。
她眼底的堅強瞬間軟成了一片，伸手覆上男人的臉。
緊跟著，褚燁的手就覆上了她的手，「我在做夢嗎？」
方錦珠鼻子一酸，嗔怪哽咽著瞪了他一眼，「看來剛剛拔箭還不夠疼，你竟然還以為是做夢！」
褚燁蒼白失血的唇抿出愉悅幸福的弧度，「我只是不敢相信，你......你會在這樣危險的關頭，突然出現......」
她策馬而來的那一瞬，簡直宛如神邸臨世。
「你知道嗎？你救下的不只是百姓，更是我的心安......」
面色雖然慘白，但絲毫不妨礙褚燁看著方錦珠的眼神，熾烈如芒。
「可為什麼？」
說著，他眼底漫上一絲疑惑，「為什麼你會突然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