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磊沒搭理周玉良兩口子，徑直往豬舍走去。
陳天招呼著後面的人上前登記。
一時間周玉良兩口子被晾起來了。
兩人面面相覷，周玉良老伴兒清清嗓子想再嚎兩聲，被周玉良直接大巴掌拍在後背上給給噎回去了。
周玉良拉起地板車衝著老伴兒吼：「走了，還不過來推車？」
老伴兒搗著小腳跑過去，嘟嘟囔囔的推車：「六親不認的東西，一個養豬的神氣什麼？」
楊天榮看著走遠的老兩口，跟身旁的男人說：「怎麼樣？我說的沒錯吧，周天磊做事嚴謹的很。」
男人身材細長偏瘦，穿著一件皮外套，頭髮梳的溜光水滑，操著一口燙嘴的廣式普通話說：「我當然相信你的眼光啦，但還是要談談看看啦。」
楊天榮帶著男人去後面的豬舍，看到正在給母豬做檢查的周天磊。
只見他在母豬身下摸了摸，然後搖頭對旁邊的工人說：「再等等吧。」
回頭看到楊天榮，他洗了洗手走過來，帶他們去了辦公室。
辦公室里，楊天榮給他介紹：「這位段天瑞，是東市人民商場的經理，我的老朋友。」
「這位周天磊，周家村豬場的老闆。」
段天瑞伸手，咬著大舌頭說：「周老闆你好，久仰大名啊。」
周天磊跟段天瑞握了握手，疑惑的看了一眼楊天榮，這是東市的口音？
楊天榮解釋說：「段經理是深市人，在東市任職。」
周天磊默默點頭。
段天瑞一副自鳴得意的樣子說：「是啊，我老家深市的，知道吧？現在成特區了，很厲害的，沒有辦法，我爸爸給安排的工作，非要我去東市鍛鍊幾年，才讓我回深市，真是討厭。」
隨後他倆人說明來意，要採購豬肉，跟周天磊達成長期合作，往東市人民商場供給豬肉。
周天磊沉吟片刻說：「太遠了，不好運輸。」
段天瑞擺擺手：「沒關係了，我們商場有自己的運輸隊，我們可以自己運輸的。只要你的貨源充足，質量好，價格好，我們可以長期合作的。
楊經理跟我說你的肉很好，把你好一頓夸，我剛才也看到了，你們質量把關還算嚴格，周老闆我很看好你呦，如果合作的好，將來我回到深市，也可以繼續合作的。」
「深市？」周天磊揚眉，開玩笑，千里之外，肉拉過去都臭了。
段天瑞笑笑說：「周老闆不要以為我在說笑，現在國外已經有在生產冷凍貨車了，很快國內也會有的，深市被劃為特區，很快會起飛的，到時候，生意做過去，大家一起發財啦。」
「冷凍貨車？」周天磊在心裡默念一下。
「怎麼樣老周，給你牽個大客戶，請客啊。」楊天榮在一旁笑著說。
周天磊拿出煙給兩人一人一顆，段天瑞搖手嬉皮笑臉的說：「我不吸菸的了，太臭了，美眉不喜歡。」
周天磊緊了一下眉，自己點了一根，吸了一口，淡漠道：「我這邊貨源挺緊的，怕沒那麼多貨供應。」
他停頓一下說：「我把你們介紹到十里村老何那邊吧，他家的肉也可以。」
段天瑞看向楊天榮，滿臉問號，什麼意思？不做我生意嗎？
楊天榮安撫的拍拍段天瑞，跟周天磊說：「老周，你不是打算建分廠嗎？而且鄰市不是已經有一家分廠了，怎麼貨源還真麼緊？」
周天磊吐了一口煙說：「分廠的地還沒確定，鄰市那點產量只夠他們自己的供應。」
「那怎麼辦？周老闆，我可是衝著你來的。你這樣打發我不好吧？」段天瑞盯著周天磊說。
周天磊猛吸兩口，扔掉菸頭：「要麼再等等，我這邊分廠建好，出了欄，先跟你簽合同。」
段天瑞不耐的說：「不好等的啦，我很急啊，楊經理是你帶我來的，你來想辦法吧」
楊天榮為難的看看周天磊，把周天磊拉到一邊問：「真的沒辦法？」
周天磊搖頭。
楊天榮低聲說：「老周，我跟你說，這小子的父親是深市的二把手，他在深市惹了麻煩，才被他爸一氣之下發配到東市去的，等他這邊做出點成績，才讓他回去，咱幫幫他的忙，等他回了深市，咱們也算在那邊有了門路，以後去深市發展，有個照應。」
周天磊沉聲問：「去深市幹什麼？」
楊天榮無語的看著他：「深市現在是特區，起飛在即，難不成你想在這兒養一輩子豬啊？」
周天磊：「不行嗎？」
楊天榮無奈的說：「好好好，你就說還有沒有辦法，就算幫我的忙，我想去深市，行了吧？」
周天磊搖頭。
確實，現在出廠的出欄量就這麼大，給了這個，那個就沒貨，不好辦。
楊天榮是了解周天磊的，只要他說不行，堅持也沒戲。
楊天榮沉吟片刻說：「這樣，把我們這邊的豬肉先供給他，我這邊再找其他的辦法。」
周天磊皺眉看著他：「你確定？」
楊天榮略微遲疑，點頭：「確定。」
周天磊頷首：「好」，無所謂，只要銀貨兩訖，生意跟誰做都一樣。
只是楊天榮這小子，敢私自做這個主，怕是真的不打算在這裡待著了。
楊天榮把這個辦法告訴段天瑞，段天瑞高興起來：「楊經理不錯哦，我會記得你的，謝了。」
事情商量好，周天磊送他倆出門，正好迎面遇到帶著青兒過來的程想。
周天磊上前，柔聲問：「你怎麼來了？」
程想說：「青兒練琴累了，我們出來溜達一圈，前幾天的帳也沒整理，我順便過來看一下。」
一陣風吹過來，髮絲輕飄，周天磊幫她把頭髮整理到耳後，：「走吧，去辦公室。」
青兒自己跑著去玩兒了，周天磊便牽著程想往辦公室走。
楊天榮看了一眼連再見都不跟自己說的周天磊，無奈的笑了笑，重色輕友的傢伙。
果然是有了媳婦兒誰都忘了。
回頭，卻看到段天瑞正痴痴的望著程想的背影，眼神里閃著色眯眯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