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郎,想我了沒?」小眉媚笑著來到床邊,姿態撩人。
「你,你,你……」陸雨生下的渾身顫抖,靠在窗邊,雙眼之中滿是惶恐,話都說不利索了。
「把那本經書扔了吧?」小眉道。
唵!
一聲佛號,一字真言,平地起驚雷,
刺啦,捆鎖住無生的紅紗碎裂開來,片片飄落在地,好似飛花落枝頭。
那剛剛走到床邊的女子身體突然猛烈的顫抖了一下,如遭錘擊一般,猛的回頭,面色猙獰。
「小和尚,你找死!」
她一步便來到無生的身旁,伸手刺向無生的心臟,指甲瞬間變長,銳利如刀。
無生運轉法力,運於雙眼之上,那手掌便立時慢了很多;運於手指之上,食指指尖似有一點光芒,好似夜裡的飛螢,點在那妖女的掌心之中。那女子手臂立時收回,一下子耷拉下去,如遭雷擊、火掠一般,人退數步,剎那間失神。
無生一步來到她的身前,遙遙一指,點在她胸口,她大叫一聲,人便飛了出去,好似被奔馬撞到一般,摔落到了院子之中。
無生抬步來到了屋外,院中、地上,那紅衣女子倒在地上,面露痛苦,沒有了剛才的從容和妖嬈,背後露出一根尾巴,蓬鬆、火紅,像是一道火。她的身體在不停的顫抖,有些地方開始顯露出紅色的絨毛。
「這是要現形了嗎?」無生暗道。
「小和尚,我不曾傷你,你卻要殺我!」倒在地上的女子咬牙切齒。
無生也不言語,慢慢的走到她的身旁停下,伸出一指,直點她的眉心。
除惡務盡,
「無生,她修行不易,饒她這一回吧?」空虛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師父你真仁慈,須知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無生道。
這狐妖一看就不是善茬,這次梁子接下來,不是說句話就能解開的。冤家宜解不宜結,結下了,那就送她去見佛祖唄?
突然一陣風起,那妖狐運起最後的妖力,塵土飛揚,試圖藉機逃走。無生化指為掌,拍在她的肩膀之上,風散塵落,那妖狐已經露出了兩隻毛絨絨的耳朵,那硬接佛指的手臂已經變成了狐狸前肢,且好似燒焦了一般,絨毛散落。這一掌之後,這妖狐已經全無力氣,身上的妖氣都被無生打的散亂,沒了反抗的能力。
無生深吸了口氣,他看似輕鬆,然則體內的法力已經所剩無幾了,必須速戰速決。
「施主,此生不見,一路走好。」
「阿姐,救我!」狐妖突然一聲長嘯,刺破了夜空。
「嗯,還有幫手!」無生見狀大吃一驚,急忙四下張望。
黑漆漆的一片,四周寂靜如死水,一點聲音也無。
虛張聲勢?
「時候也不早,送走了你,我們還得休息呢。」無生一掌金剛拍案。
「阿姐!」又是一聲大喊。
無生停也不停,就要落在它的額頭的時候,突然一陣大風從院外吹來,一道虛影橫空而至,一下將無生掃飛出去,摔在地上,滾出去好遠,撞在牆上方才停下來。
無生急忙起身,顧不得身上的疼痛,抬頭望去,只見院牆外的半空之中飄著一個巨大的頭顱,半間房那麼大,一雙眼睛大如燈籠,發著幽幽的光芒,盯著無生,赫然一顆好大的狐狸腦袋。
一股旁大的威壓籠罩了整個院子,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這狐妖居然還有強援,頭都如此大了,那身子不得像座山!」
無生深吸了口氣,他體內身體的法力已經所剩不多,卻不想遇到了如此可怕的妖怪。
「無生小心!」空虛大喊一聲,從屋裡沖了出來。
半空之中的狐狸頭突然張開了大嘴,一吹便有狂風呼嘯而來,院子裡塵土飛揚,睜不開眼睛,樹木搖晃,門窗嘎吱作響。空虛被這陣風又吹回了屋子裡,沒了動靜。
嘛,
一字真言從無生口中念出。
四周一盪,好似什麼衝擊而過,突如其來的狂風在他四周一下子破開,風如大幕,字似利刀,將這狂風切開,狂風變微風,塵土浮在空中,虛空之中那顆巨大的頭顱盯著他,死在思考些什麼。
「佛門真言!」半空之中,狐狸吐人言。
接著半空之中落下來一隻巨大的前爪,越下落越大,最後如同一間房屋一般大小,當頭壓來。無生動,它也跟著動,且在院中好似身在泥濘是泥潭裡一般,移動也難,四周躲不開,只能硬接。
無生立定站住,雙手上翻,掌心朝上,掌中有淡淡黃光,雙掌托舉於頭頂之上,金剛禪掌第三式-金剛托天。
轟,一聲悶響,好似天雷落地,氣浪翻滾,煙塵四起,房屋的門窗全部被掀開。
片刻之後,風停息、塵落地,地面開裂,陷下去一個三尺多深的大坑,無生站在其中,臉色蒼白,身體微微顫抖。不遠處地上,那狐妖已經不知所蹤,留下一截斷尾,一灘血跡,淡淡的腥,一段紅紗,淡淡的香。
「這件事,到此為止。」
一個女子的聲音從牆外半空之中傳來,帶起一陣風。
尋聲望去,夜空之中,似乎有一片雲彩飄遠,片刻之後,突然一道亮光,飛向雲彩飄走的方向。
無生站在那裡,渾身上下已經沒了力氣,體內的法力空空如也,盡數消耗乾淨,疲倦,前所未有的疲倦。
「無生,你怎麼樣,沒事吧?」空虛從屋子裡跑了出來,滿臉的焦急,來到無生的身旁。
「沒事,就是有些累。」無生道。
「那趕快回屋休息吧?」空虛扶著他就要往屋裡走。
「不,我要在外面在站一會。」無生道。
他抬頭望著天空之中的那彎殘月,有些艱難的擺出了那那個姿勢。
月光落在他身上,淡淡的輕柔。
識海之中,大日高懸,法相站立,
句句經文響於腦海之中,淡淡流光在法相之中流轉。
天降月光在滋養著他的身體,好似春雨濕潤大地萬物,洗去他的疲憊,讓乾涸的湖泊再次濕潤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