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我為大明流過血，我為大明流過淚！
阿卜只俺的部下，看到台吉受傷倒地，想要上前攙扶，好帶他回到草原上的部落中。
但是下一刻，又是一發驚天動地的炮彈。
炮彈斜斜飛向他們之間，留下一個偌大的土坑。
一時之間，飛沙走石，震耳欲聾。
阿卜只俺的部下都沉默了。
這炮彈……說准也不准，說不準吧……這威懾力未免也太強了。
這比直接砸在人身上，還要讓人恐懼。
炮彈砸在人上，說不定死了也就死了，還會激發出鬥志來。
但偏偏就是這種擦肩而過，在刀尖上跳舞的感覺，才是最讓人心悸的。
而就在這個時候，城牆上的火繩槍，再度點燃，黑火藥爆炸後刺鼻的硝煙味，在空氣中蔓延開來。
他的部下一咬牙，握緊韁繩，拽動馬頭，緊接著飛馳遠去，半句話都不說。
第一個這麼幹的人出現了，接下來的韃靼人乾脆也有樣學樣，紛紛調轉馬頭，奔踏遠去，濺起一地塵土。
阿卜只俺看到這群手下，居然在生死關頭，做出這樣的選擇，氣得喉頭一陣腥甜，險些又是一口鮮血噴出。
城牆上，陳根生抹了一把腦殼上的汗水。
等到轉過頭的時候，他看向朱高爔的眼神，簡直可以用亮晶晶來形容。
殿下……居然身負霸王之力！
再加上殿下身份尊貴，還是燕王之子。
一時之間，陳根生突然發現，未來的道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變成了一條陽關大道。
只要靠山找的准，這路……遲早會越走越寬。
要知道，就在不久前，他陳根生也只是一個莊子裡，被當作牛馬牲口使喚的佃農呢。
現在好了，自從朱高爔來了。
莊子裡面吃得飽，穿得暖，睡得好。
連帶著因為莊子需要採石場那邊的水泥原料，在水泥廠幹活的爺爺，也靠著這一層關係，混得如魚得水起來。
在陳根生看來，再沒有比眼下更好的日子了。
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原本四散逃跑的韃靼人，此刻卻又紛紛調轉回來，神色倉皇，就像是遇到了什麼難以言說的危險一般。
下一刻，城郊外的小樹林中，就出現了大同的守備軍。
而在守備軍之前，騎著大宛馬的甲冑男子，緩緩露出真容。
此人不是別人，赫然就是燕王。
朱高爔遙遙看見父親的那身甲冑，突然覺得眼眶一熱。
他難得沒有嫌棄爹，而是情緒洶湧澎湃，盪氣迴腸地喊了一聲：
「爹！！！」
燕王下意識地抬起頭，向聲音來源處看去，看到那小子居然就在城牆上面蹦躂。
他心下先是一松，旋即回過神來，朱棣的臉瞬間就黑了。
這小子！
一個矮蘿蔔頭，遇上韃靼的時候，要他逞能？！
他眯著眼睛，隱約看到朱高爔身邊的那一架火炮，這下子朱棣的雙手都開始顫抖起來了。
這熊玩意！
射箭還不行，還非得放炮！
朱棣又是生氣，又是後怕，其中還夾雜著對於這次疏漏，讓朱高爔身處險境的自責。
在種種複雜的心理下，朱棣終於按捺不住，親自下馬。
他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來一根麻繩，手上特地用力，將阿卜只俺捆了個嚴嚴實實。
在捆綁的過程中，阿卜只俺身上的傷口不斷被牽動摩擦，產生一種火辣辣的刺痛感。
朱棣不顧他的哀嚎，將阿卜只俺拖到馬背上，旋即就大步流星，向前走去。
就見土堡的大門倏地打開，朱高爔如同乳燕歸巢一般，伸出雙手，向朱棣飛奔而來。
「爹！！你可算來了！」
朱高爔只覺得心裡熱乎乎的，有一種酸酸漲漲的感覺。
要麼說還是親爹好啊。
雖然爹平時總愛揍他，但是關鍵時刻，老爹還是一如既往的可靠！
要是換成代王朱桂，想來這個時候，還在城裡面醉生夢死……
就在朱高爔感動到無以復加，想要給朱棣一個熱情而溫暖的擁抱時，他卻突然覺得身子一輕。
等到反應過來後，朱高爔就感覺自己的後衣領被人拽著，瞬間就被提溜到半空中。
緊接著，屁股瓣子就是一痛。
朱高爔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眼底充滿了控訴的意味。
旋即，他怒然振聲：
「我為大明流過血，我為大明捉到了韃靼，你就是這麼對我的？！」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出來，朱棣就更加生氣了。
他直接上手，又是「啪啪」打了好幾下。
一邊打，他還一邊罵：
「誰讓你流血了？誰讓你捉韃靼了？！你他娘的才幾歲？沒吃飽飯，就想學會跑了還？！」
朱高爔被揍出反骨來了，依舊跟個犟驢一樣，在那頂嘴：「那照你的意思，韃靼來了，我就應該熊在土堡里，啥也不干，坐著等死？」
朱棣對著他的耳朵又是一擰，簡直被氣笑了：
「你怎麼就那麼肯定，你爹我不會來救你呢？」
朱高爔一噎，有點心虛。
他確實有一點，想要親自跟韃靼干一場的念頭在。
沒辦法，他雖然是小孩，但是因為腦海中的記憶，朱高爔要說跟真正的小孩一模一樣，顯然也不可能。
沒辦法。
誰讓小時候爹講的故事，都是在草原上馳騁沙場。
和韃靼親自碰一碰。
早在朱高爔三歲的時候，就已經有了這麼一個願望了。
如今回想起來，點燃烏爾班大炮的那一幕，朱高爔仿佛依舊能夠聽到心臟的噗通聲。
朱棣見他不說話，冷笑一聲，倒也沒有再計較了。
這小子愛面子。
現在教訓的太狠，未免太不給他面子了。
畢竟他還是親自活捉韃靼的大功臣呢！
等到回去以後……哼！看他怎麼拿竹竿抽這小子。
非得把他抽老實了不可。
現在就敢這樣，將來要是再大些，豈不是得上天去？
朱高爔被老爹放了下來，雙腳落實在地面，這才感覺心也落在了實處。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他也沒來得及琢磨老爹有些微妙的反應，而是來到阿卜只俺面前，笑嘻嘻地用手拍了拍他的臉頰。
阿卜只俺身上還有著傷勢，再加上麻繩摩擦著血肉模糊的傷口，傳來一陣一陣刺痛的感覺。
即便如此，當朱高爔拍打著他的臉頰，像是在逗狗的時候，阿卜只俺眼睛都瞪圓了，嘴中不住地發出「嗬嗬」聲，一副恨不得把朱高爔吃了的模樣。
見狀，丘福作為朱棣身邊的愛將，當時就虎目一睜，右手按在劍柄上，一副殺氣騰的模樣。
朱棣更是下意識的，就要上前擋在朱高爔身前。
但是朱高爔臉上依舊是笑呵呵的樣子，看起來沒心沒肺的。
但是他手上絲毫不含糊，猛地就甩了一巴掌扇過去。
「啪！」
一聲脆響倏地響起。
就在此刻，朱棣的手停滯在半空中，眸光有些詫異。
他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小兒子，居然會這麼……虎。
阿卜只俺也被這一巴掌打懵了。
那邊剩餘被俘虜的部下，更是在這個時候，找回了自己的忠心，撕心裂肺地喊了一聲：
「台吉！！」
朱高爔笑容很純真，但是在阿卜只俺的眼中，這簡直不啻於邪靈：
「我聽我爹說過，草原上的韃靼人，在馴服海東青的時候，最重要的手段，就是讓海東青無法入睡，以此消磨它的意志。就是不知道，這種手段用在你們身上，會不會同樣生效。」
阿卜只俺的雙眼因為情緒波動，進而布滿血絲。
他忍不住怒極反笑：
「都說漢人狡猾，今日一見，我才知道，漢人不止狡猾，還手段狠辣。也不知道往日裡的綱常倫理道德，是不是被吃到狗肚子裡了！」
這次話語說完，朱高爔都不用動手，早在旁邊憋了許久的丘福，就直接上前，一大嘴巴子抽了過去。
抽完，他扭頭看向朱高爔，恨聲開口：
「殿下，你可別被這韃子的話給騙了！咱們來的時候，城郊的一處村莊，橫屍遍野，四處都是斷落的胳膊和腿兒……這些韃子，就不是個好東西！」
丘福是說得爽快了，但是回過神來的時候，卻感覺腰間痒痒的。
回頭一看，發覺正是旁邊的同袍拼命向他使眼色。
他這才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
說得太詳細了！
不會嚇到小殿下了吧？
……
等差不多打掃完戰場，還有清理城郊的村子後。
天已經黑了。
燕王總算回來了。
彼時，朱高爔也剛好從書房跑出來。
就見朱棣大馬金刀走來，就在飯桌旁的圓凳上坐了下來。
另一邊，朱高爔也爬上了凳子。
代王朱桂見到這一幕，嘴角還是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這倆人……是真把代王府當自己家了啊！
這是半點都不帶拘束的。
不過想到白天發生的事情，代王琢磨了一下，還是決定閉嘴吃飯好了。
這無論是大的還是小的，亦或者是小的身後的老的，他是一個也惹不起。
代王看起來不怎麼樣，但是也有屬於自己的耳報神。
他可是聽到了風聲。
最近朝堂上多出來了一個定海郡王。
這青天白日的，突然封了個郡王。
能是誰呢？
朱桂將目光放在朱高爔身上。
這小子還在啃著醬骨頭，吃的滿嘴流油。
朱桂思來想去，不是這小子，還能是誰呢？
先發一更，容我吃個飯再繼續寫，放心，今天還是六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