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種平的魅力在於

2024-09-17 20:03:27 作者: 鯽魚湯要加香菜
  第45章 種平的魅力在於……

  「將軍這是怎麼了?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坐在那裡,一句話都不說。」

  「不曉得,感覺將軍心情好像不是很好,咱們還是別去觸這個霉頭了吧。」

  兩個副將聚在一起,交頭接耳。

  被他們提到的張繡,正獨自一人坐在土丘之上,背對著眾人,高大強健的身姿此時頗有幾分蕭瑟之感。

  「叔父……叔父你糊塗啊!」張繡痛心疾首,猛地灌了口酒,眼中淚光閃爍。

  苦酒入喉心作痛。

  張繡實在是想不通,為什麼張濟會投敵,這完全沒道理啊?他父母去世的早,自小由叔父帶大,可以說張濟在他心裡那就是他的親爹,他的榜樣。

  哪怕在他一路趕來時心中最差的幻想,也只停留在樊稠反叛,叔父不得已投降上。

  怎麼現實卻完全是反著的呢?

  不,我不信,叔父他一定有苦衷!這也許是叔父的計策也說不定……對,叔父一定是詐降!一定是這樣!

  這邊張繡還在自我洗腦,那邊長安城中的張濟卻是再一次陷入了抉擇之中。

  「你說這幾日城中士卒多有躁動,有倒戈之兆?」

  張濟擱在案上的手瞬間緊縮,整條手臂的肌肉都鼓脹起來,身體前傾,死死盯著面前的李蒙。

  「小的哪裡敢誑騙將軍?不瞞將軍說,小的也曾是相國麾下,後入長安,又編到李將軍手底下……」

  李蒙說到這裡,似乎是嘴巴有些干,他咽了咽口水,中斷片刻,才繼續道:「雖說現在做了長安守軍,但小的畢竟是西涼出身,在軍中常常遭受那些長安洛陽人的欺辱,又不受上官待見,只能與軍中西涼同鄉抱團。」

  李蒙畏畏縮縮,眉毛耷拉著,繼續說:「將軍也知曉前些天陛下下了令要修那個城牆,上官們為趕工,討陛下歡心,硬是將詔令中寫明的五六個月,縮短到一個半月。」

  「每日做工之多,哪怕是我們這些西涼人也受不住啊。再說上面又多有剋扣,不僅先前答應的月錢沒了,連伙食都要搜刮,每頓米湯,怎麼叫人活?」

  李蒙重重嘆氣。

  「月錢?」張濟耳朵一動,提起興趣,問:「怎麼?在長安當兵,還有錢拿?」

  他從軍這麼多年,還沒聽說過哪個朝廷會給士卒發餉錢呢。

  李蒙沒想到張濟會在意這個問題,他遲疑了一瞬,還是選擇如實告知:「朝廷是沒有月錢這個講法的,這是我們私底下的說法。」

  「月錢就是給活人的撫恤錢,按照少府……不,太史令的意思,我們守城的士卒,面對敵,呃,將軍麾下,身上擔子大、責任重。」

  「若是到了不得不短兵相接之時,我們這些人『雖無將軍之名,卻有將軍之實』,理應同他這個統帥一樣享有朝廷的俸祿。」

  張濟一愣,沉默良久,開口嘲諷道:「什麼『月錢』,不過是騙爾等忠心的買命錢。我不信種伯衡真拿的出同等的俸祿給你們這些士卒。」

  他說完,手指扣著桌案,下意識敲擊著。

  李蒙見狀,心中有些緊張,趕忙把話題拉回來:「前日,伙頭軍刻意欺辱我等,我等忍無可忍之下,殺了糧官,上頭雖然怕被追究,將此事瞞了下來,但我等恐慌來日隱瞞不住,追查之下,我等都要受到刁難。」

  「小的們投長安,也就是為了活得好些,如今這般……我等實在是不堪欺辱,不得不反啊!」

  「哦?」張濟站起身,背著手在屋中慢慢走動。

  李蒙佝僂著身子跟在他後面,提心弔膽,鞋子裡的腳趾不停抓地,鞋都快被他扣破了。

  張濟轉了一圈,停下來,目光如電,盯住李蒙:「若要起事,爾等聚眾一動,長安必亂,何須找我?就不怕我拿了伱,向朝廷請功嗎?」

  這問題李蒙早已打過腹稿,他故作惶恐,語氣誠懇:「我從李將軍時,便聽聞過將軍的大名,內心仰慕將軍許久,且如今長安城中的那些西涼士卒,包括將軍舊部在內,哪個不曉得將軍在北地的威名?」

  「我等群龍無首,即便是起事,也頂多造成些動亂。可要是有將軍做統帥,我等萬人,出其不意之下攻入朝堂,這長安……」

  張濟眉頭一跳,已是有些意動,李蒙這無意中的一句「北地威名」,再一次喚起了張濟心中對於敗在種平手上的屈辱,以及那種被支配的恐懼。


  吃過一次「順風局」的大虧,這次不由得他不謹慎:「說起來倒是容易,只是皇宮易守難攻,要是拖延起來,朝廷一旦反撲……」

  李蒙聽出張濟話中有所鬆動,趁熱打鐵道:「將軍何不趁百官上朝之時圍宮?」

  「如今長安守將,大多是與宮中貴人沾親帶故的酒囊飯袋之徒,不堪一擊,要說守衛皇宮的羽林軍……猝不及防對上我等萬人,怕是也難以反勝。」

  「優勢在我等啊,將軍!」

  李蒙這最後一句話仿佛帶了什麼魔力,張濟本還有些猶豫,現在直接一拍桌案,激動道:「就依你說的行事!」

  「不過……」

  「什麼?」李蒙大喜之下聽得張濟這一轉折,差點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難道我漏了什麼破綻,不應該啊,我說得可都是屬實的啊,我也是確確實實的想反吶……

  「……種伯衡給你們發多少月錢?」

  張濟最終還是沒忍住,用一種半是好奇,半是敬佩,又有點不屑的奇怪語氣發問。

  李蒙放下心,認真回答:「初時是每人一月百錢,贏得守城之戰後,每人千錢,傷殘者還另有補助。」

  張濟見李蒙神色一松,微微挑眉,心想果真如那人所言,接下來就是自己上場的時刻了……

  他收回思緒,想著李蒙之語,下意識對比了下自己。

  怪不得當初攻城時,那些士卒跟不要命似的……

  這種伯衡,收買人心的手段倒是高明。

  只是……

  張濟冷哼一聲,陰陽怪氣道:「種伯衡也就只會說大話了,嘴上承諾給爾等同等俸祿,結果呢,還不是只拿出千百錢敷衍?」

  李蒙面色複雜。

  將軍,你這羨慕嫉妒恨語調是認真的嗎?

  少府的意思是我等同樣有朝廷的錢拿,也不是說『同等俸祿』啊?

  真要說是同等俸祿,你覺得會有人信?那我們才不放心呢,我們又不是傻子。

  再說少府也就當了幾十天少府來著,壓根就沒領到朝廷的月奉……那第一天的月錢還是少府自個兒給墊的。

  要攻擊這個,大可不必了哈。

  李蒙心想他可算知道張濟是怎麼敗的了。

  他們願意跟隨種平,是圖種平真把他們當人看。

  張濟大概永遠不會明白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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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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