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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第81章 無恆產則無恆心

2024-09-17 20:04:28 作者: 鯽魚湯要加香菜
  第81章 無恆產則無恆心

  種平生無可戀地躺在榻上,他覺得這場景無比熟悉。

  「所以說,你除了利用洪災,還有沒有其它計策?」種平默默裹緊被子,往靠牆的地方縮了縮。

  戲志才一點也沒有搶占了種平空間的自覺,四仰八叉地躺著,悠然自得:「要有別的,我也不說這計策啊?」

  種平賊你媽惆悵,別人穿越怎麼著也能配個智謀80加的謀士,怎麼輪到我就只有個不著調的戲志才?還是僅一晚限時使用。

  這都是什麼人間疾苦?

  「我想想……關鍵還是黑山軍啊,要是能摸清楚對方的行動時間……」種平瞄了眼系統欄的天氣預報,「現在是四月中旬,若我是黑山軍,估計會選擇在雨季前下山襲擊。志才,以往這些年,東郡一般是何時開始進入雨季?」

  戲志才翻了個身,背對著種平爬起來:「約莫就在幾日後了,這般看來,李逵等人不僅是踩盤子的,還是留在東武陽當耳朵的。」

  種平瞳孔地震。

  不是,戲志才你這麼個濃眉大眼的傢伙,怎麼滿嘴黑話,還這麼熟練?合著伱以前還真是個恐怖分子啊?

  戲志才完全沒料到自己幾句話給種平帶來了如此巨大的震撼。

  他自顧自的說:「伯衡身上沒有酒香,我實在睡不著,還是同奉孝睡著舒服,可惜奉孝不在,否則我三人同塌……」

  種平:「你是不是不跟人一起睡就睡不著?」

  房內詭異地陷入沉寂,戲志才安安靜靜撥弄著燈草。

  「我們繼續說黑山賊……」

  「啊,所以我說中……」

  「閉嘴!」

  第二天種平再度喜提一對熊貓眼,他坐在床頭,滿臉生無可戀,發誓這輩子都不要這群大老爺們睡一張床了。

  戲志才雖然不打呼嚕,可是他磨牙,還滿身的酒酸味啊!白天還不明顯,晚上窗戶一關,這味道是真上頭。

  種平貼著牆,拿被子捂住鼻子,睜著眼睛又是一夜沒睡,差點「汪」的一聲哭成個兩百斤的狗子。

  穿越十多年,什麼場面他沒見過?

  這場面他是真沒見過。

  長這麼大就沒受過這委屈,連續兩晚上不給人睡覺。

  「郎君可需婢子服侍?」

  檀女照常詢問,心中卻並不抱著種平會喚她入內的希望,然而她話音未落,便聽得屋內傳來種平有氣無力的聲音。

  「麻煩了,直接進來吧。」

  「諾。」檀女欣喜非常,此刻能入種平房內服侍,那以後……離得到郎君的垂愛,還遠嗎?

  隨後檀女就被種平蒼白憔悴的模樣震驚了:「郎君,婢子知曉郎君心憂農事,可也不能如此糟踐身子啊!若是郎君出了什麼差錯,婢子該如何是好?」

  種平沒臉說自己現在這鬼樣子是因為曹操和戲志才,他慢吞吞洗漱完,推開門迎著涼風一激,頭腦霎時清醒。

  「無事,可能是有些水土不服。」種平咬牙切齒,好半晌才平復下心情,「大公子醒了嗎?」

  檀女雖不知種平因何要詢問曹昂,但還是回道:「大公子此時應當在前院讀書。」

  「小先生尋昂?」

  種平剛欲開口請檀女帶自己去前院,門外布簾一抖,曹昂那極具辨識度的公鴨嗓,就跟在帘子後面一同進入了屋內。

  「哪有先生尋弟子的道理?不知小先生今日要教學生哪篇經典?」

  曹昂有模有樣地對著種平行了弟子禮,然後湊近他身邊,壓低聲音請求。

  「若是應付不過父親的考察,吾命休矣!還望先生救我一救。」

  種平心說這話怎麼這麼耳熟,怎麼,你也要騙我上樓,然後抽梯子?

  「知之愈明,則行之愈篤;行之愈篤,則知之益明。」種平笑得有些不懷好意,「大公子可上過實踐課?」

  曹昂:不知為何,後背隱隱發涼……

  事實證明曹昂的預感並沒有出錯,陰沉沉的天空孕育著雨意,空氣潮濕得仿佛伸出手一攥,就能擠出水滴。

  戲志才望著躬身田間,笨拙收割麥子的曹昂,默默遠離種平。


  「你是怎麼騙大公子下地的?」戲志才百思不得其解,能讓曹昂這麼聽話的,在他印象里也就只有曹操和丁夫人。

  「什麼叫騙?這是課程的一部分。」種平拍拍身上的土,他剛剛下地試過改良麥釤的效力,想在兩天之內收割完所有麥子,還是很簡單的。

  等麥子脫粒裝倉,未成熟的製成青料後,就可以專心對付黑山軍了。

  「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孟子云:『若民,則無恆產,因無恆心。苟無恆心,放辟邪侈,無不為已。及陷於罪,然後從而刑之,是罔民也。焉有仁人在位罔民而可為也?』」

  百姓如果沒有固定的產業,因而就沒有長久不變的心。

  如果沒有長久不變的善心,就會不服從約束、犯上作亂,沒有不做的了。

  等到他們犯了罪,隨後用刑法去處罰他們,這樣做是陷害人民。

  哪有仁愛的君主掌權,卻可以做這種陷害百姓的事呢?

  「公子問平,何為『無恆產則無恆心』,今可知乎?」種平放聲詢問。

  曹昂胡亂摸了摸汗津津的臉,支起酸脹的腰,回身注視著田間一聲不吭,汗水如漿墜在眼睫,也抽不出空去抹擦的老農,抬起頭看著卷著褲腳,發間沾滿草屑的種平,抿直嘴角。

  「昂有似所悟,只是模模糊糊,整不出頭緒。」

  「來,上來,此處不夠高,且隨我至蒼坡頂上。」

  種平笑著沖曹昂伸出手。

  戲志才若有所思:「伯衡這課倒有意思,能否允忠同行?」

  「自無不可,只是一家之言,難登大雅之堂,志才若覺得有不對之處,盡可指出。」

  「這鐮刀可真好用,割起麥子來快多嘞!」

  「可不是,鋸子改的吧?俺出了主意,照俺說,那小郎合該年紀輕輕就是大官……」

  曹昂路過滿眼笑意,邊聊手下動作不停,邊快速收割麥子的青壯們,跟在種平身後上了蒼坡。

  三人居高臨下,田間只剩下金色的麥浪,和起起伏伏的黑色人頭,安靜又肅穆。

  這是一年的收成。

  每一根麥穗之上,都懸繫著一個家庭的喜怒哀樂,甚至說是,生死存亡。

  「大公子,現在呢,可有明悟?」

  「……」

  曹昂只是沉默。

  他悠悠盯著田間之景,目光空茫,似乎在看,又似乎在想。

  (感謝手機燙就別看了和洛蕨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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