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逸的語氣里滿是嘲諷與不屑。
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臉,跟蘇雪還真是如出一轍。
蘇卿盯著楚天逸,語氣冷冷地說:「當時在李森面前認慫的時候,可沒見你這麼大口氣,楚天逸,他敢為我出頭揍李森,你敢嗎?你根本不敢得罪李家,你連蘇雪都不敢得罪。」
楚天逸狡辯道:「我那是為大局著想,逞匹夫之勇,算什麼本事。」
蘇卿笑了:「頭一次見有人把膽小懦弱怕事說的如此清新脫俗。」
楚天逸臉上有些掛不住,想起那天在李森面前認慫,又被蘇卿笑話,惱羞成怒:「蘇卿,你得罪了李家,李家肯定會來找你麻煩,只要你服個軟,我找我爸出面,去李家走一趟,替你擺平了。」
「楚天逸,在你心裡,我比不上你的野心,你也不是真對我蘇卿真心實意,就別在這演深情了,你只是不甘心罷了,如果我為你尋死覓活的,你心裡或許就舒坦了。」
蘇卿的話戳中了楚天逸的心思。
他確實不甘心。
蘇卿轉眼就跟了別人,對他不屑一顧,讓他如何甘心?
跟蘇卿相戀一年,連根手指頭都沒碰過,如此美貌的蘇卿,他哪甘心便宜了別人。
楚天逸早盤算好了,以蘇卿對他的感情,只要他稍微哄一下,就能讓蘇卿甘願做小三等他。
左擁右抱,享受著兩姐妹為他爭風吃醋,這樣的生活,哪個男人不想要啊。
可哪知,蘇卿跟他撇得乾乾淨淨。
他低估了蘇卿。
現在蘇卿又把他心思戳破,楚天逸臉色自然很難看,他也不在蘇卿面前俯低做小了。
「蘇卿,你有著讓男人痴狂的美貌,也有男人都佩服的聰明腦子與膽識,只可惜,你沒有背景,在這帝京,沒有背景,那就什麼都不是。」
楚天逸嗤笑一聲:「你是選擇跟我,享受榮華富貴,還是跟那個窮屌絲做貧賤的生活,你只有這一次機會。」
蘇雪是個美貌也比不上蘇卿,腦子更比不過蘇卿的人,像蘇雪這種,最適合做老婆。
而蘇卿,最適合做男人的左右手,讓人如虎添翼。
蘇卿毫不猶豫:「希望楚少從今以後別再打擾我跟我男友的幸福生活。」
丟下這句話,蘇卿轉身下了遊艇。
楚天逸盯著蘇卿離開的背影,眸中划過一抹陰鶩,手中的禮物盒都被捏變形了。
「蘇卿,你會後悔的。」
蘇卿頭也不回,她不會後悔。
她只悔沒早點看清楚天逸。
蘇卿剛走上岸,突然碼頭驟亮,十幾輛豪車往這邊開過來。
蘇卿心裡疑惑,憑著直覺,趕緊閃躲到一旁躲起來。
十幾輛豪車停下來,從車上下來幾十名保鏢,陣勢浩大。
一個中年男人最後從車上下來,立即就有保鏢上前撐傘。
這沒下雨也沒出太陽的,大晚上的,蘇卿也不知道為什麼保鏢要撐傘。
純屬耍酷?
蘇卿貓著身子躲在碼頭的貨櫃後面,盯著中年男人看了看,覺得有點熟悉。
蘇卿想起來了,這不就是陸家二把手,陸展元嗎?
她在訪談節目裡看過。
傳言陸家掌權人陸大少車禍腿瘸毀容命不久矣,這陸展元最有可能接管整個陸家。
陸家這個大家族很是複雜,陸老大這一脈就陸大少這麼一個兒子,要是真死了,肯定得被其它旁系蠶食。
而這陸老二,陸展元是野心最大的。
蘇卿了解的不多,但也不是完全不了解。
小家族為了利益爭的面紅耳赤,更別說像陸家這種大家族,更加斗個你死我活了。
這麼大的陣勢,肯定有大動靜,蘇卿想著趕緊溜走,以免殃及池魚。
蘇卿瞧了眼四周,想要走有點困難。
出口都被陸展元的人看守著。
為今之計,就只有等這些人都走了。
就在這時,碼頭來了一艘遊輪,從上面下來幾十名工人,陸陸續續將碼頭上的貨都給搬上去。
貨剛裝完,遠處傳來密集的警笛聲。
陸展元回頭看了一眼,頓時緊張起來:「誰走漏了風聲?」
身邊的手下說:「陸先生,你先走,否則就來不及了。」
「這批貨絕不能落在警方手裡。」陸展元立即讓人銷毀貨物。
這可是價值十幾億的貨啊,陸展元心都在滴血。
趁陸展元的人都亂了,蘇卿貓著身子趕緊走,這萬一警察來了,她可說不清。
陸展元害怕成那個樣子,想都沒想的趕緊銷毀,那批貨一看就有問題。
蘇卿緊張的心跳加速,離開碼頭,她加快步子跑了起來。
跑了沒多遠,蘇卿反應過來,她這一路過來,也沒有看見警車。
那剛才的警笛聲是怎麼回事?
正想著,碼頭處傳來一片打鬥聲。
打起來了?
陸展元跟什麼人打起來了?
反正不關她的事。
蘇卿往公路方向走,打算去打車。
突然,一輛車子從碼頭的方向開過來,而後面還緊跟著一輛車,兩車都開的十分快。
蘇卿看著心驚膽戰,兩輛車開過去沒幾秒,她就聽到劇烈的撞擊聲。
撞車了。
蘇卿連忙跑過去,兩輛車都已經側翻,車子被撞的面目全非。
蘇卿心中震驚,而這時,一個人卻從車子裡鑽了出來。
陸容淵手握著拐杖站定,臉上那張疤痕面具在月光下看著更為嚇人。
陸容淵也不是毫髮無傷,他的手臂受了傷,鮮血浸濕了衣服,一片鮮紅。
蘇卿驚愕:「陸、陸大少。」
陸容淵看向蘇卿,沒等他開口,又有車子追來。
「走。」
陸容淵拉著蘇卿就朝旁邊的林子裡跑。
蘇卿是一臉懵逼,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跟著跑。
等她反應過來時,都已經跑進林子深處了。
而傳言腿瘸的陸大少此時正健步如飛,哪裡像個瘸子。
比她跑得還快。
蘇卿氣喘吁吁:「我跑不動了。」
兩人這才停下來,身後的人也沒有再追上來。
蘇卿扶著樹幹喘息著,緩了緩,她看向眼前的男人,目光落在陸容淵的腿上:「陸大少的腿…好了?」
陸容淵活動活動腿,又瘸著走了兩步:「又瘸了。」
蘇卿:「……」
這裝瘸也裝的太敷衍了。
真當她三歲小孩呢。
蘇卿覺得,眼前的男人透著邪性,還是自家男朋友溫柔。
「陸大少怎麼會在碼頭?」蘇卿問:「剛才跟陸展元打起來的人,是陸大少?」
傳言這叔侄倆不和,看來是真的了。
從剛才車子報廢的程度來看,完全是要置人於死地啊。
蘇卿不由得想起傳言中陸家掌權人車禍後毀容腿瘸的事,那場車禍莫非……
「陸大少,難道之前的車禍也是陸展元乾的?」
面具下,陸容淵的嘴角上揚:「蘇小姐很聰明,剛才多謝蘇小姐救命之恩,否則我還真就喪身在車禍中。」
「我?我也沒做什麼。」蘇卿懵圈。
陸容淵一本正經地說:「剛才我在車裡看到蘇小姐,驚為天人,分心之時,正好躲過了那輛車致命的撞擊,所以說是蘇小姐救了我。」
蘇卿扯了扯嘴角,好牽強的理由啊。
然而接下來的話,更讓蘇卿震驚。
「蘇小姐的救命之恩,我陸某無以為報,錢財太俗氣,金銀珠寶對蘇小姐也是一種侮辱,思來想去,我只有以身相許,娶了蘇小姐,你覺得如何?」
蘇卿驚得瞪大了眼睛:「你這不是報恩,是報仇吧,我就是個俗人,陸大少要不還是拿些錢啊,金銀珠寶什麼的給我?」
她寧願被金銀珠寶侮辱啊。
面具下,陸容淵嘴角的笑意愈深,這丫頭,真是不經逗。
「蘇小姐不願嫁入陸家,是因為楚天逸那小子?」陸容淵嗓音質冷:「剛才我看見蘇小姐與楚天逸在遊艇上燭光晚餐,很是浪漫,看來蘇小姐也是個三心二意的人,之前說非男友不嫁,轉眼就背著男友跟別人約會。」
「誰約會了,我那是跟楚天逸來說清楚的。」蘇卿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解釋,反正她心裡就有一種害怕被誤會的感覺。
陸容淵咳嗽了一聲,他自然相信蘇卿,否則剛才就直接過去了,剛才也是隨口一問。
陸容淵手臂上的血還在流,他靠著樹幹坐下來,微眯著眼睛:「陸家猶如虎穴狼巢,蘇小姐不願嫁進來,也無可厚非,否則跟著我這個命不久矣的人,不知道哪天就莫名其妙的死了。」
陸容淵臉上的這張面具是特質的,根本看不出是假傷疤,面具貼著臉粘上的,恐怖猙獰,疤痕讓人不敢直視。
蘇卿之前也害怕,可此時,她卻不覺得害怕了,反而有一種莫名的心疼。
「當時,一定很疼吧,你撐著陸家,一定很辛苦。」
蘇卿看著陸容淵周身染上落寞,孤寂,心口就難受。
臉被毀成這樣,又命不久矣,還要裝瘸,可見這陸家真是狼巢虎穴。
這陸家掌權人的位子,不好坐。
聞言,陸容淵心口狠狠一震,掀開眼睛,眸子裡全是蘇卿。
他的女人在心疼他。
上次車禍,陸容淵確實差點喪命。
蘇卿蹲下身,檢查陸容淵手臂傷口,很深的傷口,像是刀砍的。
她想起剛才陸展元帶的那些保鏢,幾十名保鏢,而且手裡持著的正是短刀。
「他們那麼多人,你不知道躲啊,為什麼還要對著幹?」
「不礙事,小傷。」陸容淵笑了笑,透著幾分冷然:「我陸容淵的字典里,沒有躲這個字。」
陸容淵並沒有告訴蘇卿,剛才他是分心在碼頭上尋找蘇卿的身影,才會受這一刀。
蘇卿看著傷口,心口狠狠一揪:「我送你去醫院。」
「去了醫院,陸展元就知道今晚的事是我乾的,那我腿裝瘸的事就瞞不了了。」
「剛才那些警笛聲,是你搞的鬼?」
其實從頭到尾都沒有警察來,陸展元在毀了貨之後也反應過來了,可惜晚了。
陸容淵靠著樹幹,突然抓住蘇卿的手,將人扯入懷裡:「陪著我在這等一會兒。」
蘇卿猝不及防,被扯入懷中。
這懷抱,讓她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