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桀城的喉頭一哽。
在眾人的注視下,他一步步的往紀晚榕的面前走去。
紀晚榕雙手環胸,只是冷冷看著他,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
「你需要什麼條件,才能去照顧他?」
墨桀城的語氣冰冷,眼眸緊緊的盯著紀晚榕的臉。
似乎在想,紀晚榕到底在董必成身上做了什麼手腳,才讓董必成說出這樣的話。
紀晚榕毫無懼色的反盯回去,「首先,你錯怪了我,我需要你的道歉。」
她雖然原本就是想要治好董將軍,不需要任何條件,可如今墨桀城求到了她的面前,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抱歉。」
紀晚榕話音剛落,墨桀城毫無猶豫的彎腰,將道歉說出了口。
在場的人都被墨桀城的舉動驚呆了,他們以為王爺會用自己的權勢,強迫這個丑王妃去給董將軍治病,畢竟王爺也有這個資格和本事。
沒想到王爺竟真的道歉了。
足足三息之後,墨桀城才重新直起了腰,「是本王識人不清,剛剛誤會你了,希望你能原諒本王。」
墨桀城乾脆利落的道歉,讓紀晚榕的心底也有些詫異。
看來董必成在他的心中,真的很重要了。
她眨了眨眼睛,慢吞吞的開了口,「其次,治病我還有要求。」
紀晚榕的話音剛落,墨桀城的垂在身側的雙手,就緊緊的捏成了拳頭,下頜線也緊繃了起來。
他就知道紀晚榕,還另有所圖!
可一想到董必成的身體,墨桀城還是咬著牙答應了,「如果你能繼續照顧董伯父,本王能夠答應你的任何要求。」
墨桀城用的是照顧,而不是治療。
這就證明了在他心底還是不認可紀晚榕的醫術,甚至是把她當成了和李嬤嬤一樣的人,只是去照顧董必成的生活起居。
不過紀晚榕並不在乎,「治療董將軍可以,但是我不要再住在這個破敗的院子裡,需要有正常的吃食,還要我原本的嫁妝。」
表面上,是要讓紀雲瑤嫁給墨桀城為王妃的,因此嫁妝也十分的豐厚。
她只有將嫁妝捏在自己的手裡,到時候有資本提和離了,才不會便宜了其他人。
墨桀城聽見這話,有些詫異的抬眸看她,沒有想到紀晚榕提出的要求,竟這樣的簡單。
可他心中又生出了幾分擔憂,紀晚榕說不住在這裡,不會是要住去他的主院?睡他的床榻?以便她日日亂來吧?
從前的種種,讓墨桀城知道,紀晚榕會幹出這種事情。
還沒等他想完,紀晚榕又是開了口,「我不願意住的離你太近,院子離你越遠越好,最好治療完董將軍,我們死生不復相見!」
墨桀城這才鬆了一口氣,心底輕鬆了幾分。
「好,本王答應你的要求。」
院子裡還是漫天的火光。
夜深了,她也有些乏了,懶得再和墨桀城掰扯。
「那我先去睡覺了,明日再醫治。我今天被你打了兩頓,整個人很累。」
紀晚榕有些疲憊的說完,剛想轉身回屋子,誰知,墨桀城又突然叫住了她。
「等等,本王還有事情沒說完。」
紀晚榕微微皺眉,停住腳步轉身,看見墨桀城火光中的冷峻的臉,心也沉了下去。
他還能又什麼事情沒有說完?難不成又是想要為難自己?
「一碼歸一碼,剛剛本王誤會了你,需要向你道歉。而本王識人不清的事情,會去軍營自請軍法處置。」
夜色濃重,墨桀城的聲音低醇,在深深的夜色中還顯得悅耳動聽。
紀晚榕腳步一頓,還想往屋子裡頭走,「你去軍營領罰與否,與我無關,也不必跟我說。」
墨桀城卻突然上前一步,伸出手,一把拽住了她的衣袖,「領罰的事情是與你無關,可本王剛剛因為誤會,掐了你又推了你,本王允許你報復回來。」
他帶著溫度的指尖,觸碰到了紀晚榕冰涼的手腕,又驟然收了回去。
紀晚榕聽著,嘴角猛地抽搐了一下,感到十分的無語。
他突然的舉動,大概是怕她因為剛剛的事情,懷恨在心,怕她不會好好治療董必成吧?
可他自幼習武,皮糙肉厚、肌肉緊實,自己那小胳膊小腿,捏著都費勁,還怕把手給剌傷了。
她抽回自己的袖子,甚至沒有看墨桀城一眼,便自顧自的往回走。
墨桀城被下了面子,也不惱,只是轉頭望向了自己的貼身侍衛,重舟。
「重舟,你來,掐我的喉嚨,用盡全力,別留力氣。」
他的聲音還有幾分嚴肅,不像是看玩笑的意思。
重舟:?
他瞪圓了眼睛,表情驚悚的望著墨桀城。
在場的所有人都被墨桀城的話驚掉了下巴。
重舟是墨桀城特地培養的隱衛,也是寒王府的侍衛之首,在江湖上武功都是排的上號的。
讓他掐王爺?
他怕一個不留神,把王爺的脖子都掐斷了。
可墨桀城還是在面無表情的催促,「掐了我,再推我一把,跟我剛剛對紀晚榕做的一樣。」
在墨桀城的催促之下,重舟也只好照做。
他猛地掐上了墨桀城的脖頸,一邊掐,一邊欲哭無淚,「王爺,對不起!屬下也不想的!」
重舟雖然留了幾分力氣,可墨桀城那張英俊的臉,還是不可避免的漲紅了,隨後又有些發紫。
這是他幹過最難的差事了,頭一次掐人,掐的他雙腿發軟,雙手發抖!
見自家主子馬上要被他掐的背過氣去,他急忙鬆開了手,又想到了墨桀城的命令,慌亂的將墨桀城往牆邊一推。
轟隆的一聲。
大牆猛地塌出了一個洞,墨桀城癱倒在漫天的灰塵中,猛地咳嗽了兩聲,吐出了兩口鮮血。
原本在屋子裡的紀晚榕,目瞪口呆的看著塌掉的大牆,往外就能看見他們主僕兩人。
她太陽穴的青筋都在抽搐。
重舟也沒有想到自己輕輕一推,竟有這麼大力氣。
他慌裡慌張的將墨桀城扶了起來,「主子,對不起!屬下從前都是殺人,從沒有傷過人,控制不好力道!」
墨桀城猛地咳了一聲,腦袋還有些發暈,擦了擦嘴角的鮮血,硬著頭皮道,「無礙,這是本王該受的。」
等重舟將墨桀城扶了起來,又小心翼翼在他耳邊問了一句,「主子,您是不是突然喜歡上紀晚榕了,為什麼要為她做這些事情?」
墨桀城幾乎是毫無猶豫的開了口,「沒有,本王很討厭她,一輩子都不會喜歡上她。」
「只是一報還一報,本王做錯了事情就必須承擔。既如此,她也能不使手段的安心照顧董將軍了。」
王爺道歉,原來是擔心王妃會使手段,故意虐待董將軍。
重舟抬起眼,火光映著墨桀城冷冽的側顏。
他在墨桀城的眼底,看見了對紀晚榕深深的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