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仰望『神靈』
「卑鄙。Google搜索」林棟看著試煉台上的戰鬥，暗罵一聲。
這場戰鬥看似公平，但實則從一開始就不公平。
雖鍾靈秀服下了卸靈丹，將修為壓制到同樣的煉精期九重，但林諾還只是個十三歲的少年，尚在修習階段，並無太多的戰鬥經驗；而鍾靈秀，見多識廣，且本身鍊氣期九重的戰鬥經驗擺在這裡。
最重要的，還是神紋技，這幾乎是能扭轉任何戰鬥的東西。
修士激發神紋，只是最普通的運用。
而神紋技，則是將神紋的功效數倍、乃至十倍、數十倍般爆發出來。
二者的區別就像兩個對手在對決，一個是拿著脆弱木棍，一個是手持砍刀，還是40米長的那種。
試煉台上，林諾已經只得被動的防禦，或躲或閃，身影躲過火球的爆射而來，同時天光聖火覆之拳上，不斷接下一個個火球。
林諾一時間手忙腳亂，好不狼狽。
「鍾大師，是要活活將少家主耗住。」大長老林百勝低聲道。
林棟點了點頭，臉色難看道，「諾兒只守不攻，會被活活耗得靈氣耗盡或者體力不支而敗。」
「諾兒沒有神紋技，已經敗了。」
林諾落敗，只是時間問題。
一旁周霸天輕笑道，「林家主勿怒，鍾大師畢竟是個煉丹師，手上用於戰鬥的就這麼幾兩手段，他也是沒有辦法。」
林棟臉色不滿，不語。
周霸天將林棟的臉色看在眼裡，嘴上帶著輕笑，心頭卻是一陣冷笑，「真以為鍾大師只是想擊敗林諾？林棟，你太天真了。」
「今日，林諾便徹底廢在這裡吧。」
「之後，若你們敢動鍾大師半分，靈妙宗的怒火自叫你們林家灰飛煙滅。」
試煉台上，戰鬥呈現一面倒之趨勢。
林諾愈發靈氣不繼，落敗之象頻現。
試煉台下邊緣，林元近距離看著戰鬥，不禁微微皺眉。
鍾靈秀，真的只是想要將林諾耗得落敗那麼簡單嗎？
戰鬥，再度持續了一盞茶時間後，試煉台上林諾原本矯健的身姿已經滿了下來，襲來的火球屢次堪堪擦過他的身體，險些便要打中他。
又是一盞茶時間後…
林諾的動作明顯慢了下來，但眼中的戰意反倒愈來愈盛。
林元看著試煉台上的林諾，心頭一陣不安感湧起。
忽然。
吼…林諾身上，又是一股獸吼聲響起。
不過卻不是之前那百獸雄風之音，而是換作了低沉嘶鳴的冰冷之音。
林諾另一隻手臂上的暗月星虎神紋光芒大作，身上氣勢疾速紊亂。
瞬息間，兩道猛虎虛影在林諾身上凝現，徹底包裹了林諾。
「不好。」觀看台上林棟臉色大驚，「諾兒到達極限了，再不停下會進入狂暴狀態的。」
「諾兒，快停下。」
然而，已經遲了。
林諾的雙眸已然失去正常，眼中寫滿了狂暴與兇狠，那是野獸的光芒，同時也是百獸之王的凜冽風采。
「吼…」林諾喉嚨中發出一聲虎吼之音，下一瞬，動了。
林諾快速接近著鍾靈秀，奔跑間，兩道神紋虛影凝現如實，宛若一黑一白兩頭猛虎狂噬鍾靈秀而去。
鍾靈秀見狀，動作霎時一慌，身影連連而退，心頭卻在冷笑，「我等的就是現在。」
試煉台下邊緣。
林元猛地臉色一變，「嗯？殺意？」
心頭瞬間明悟過來，「不好，鍾靈秀不是要將小諾耗敗，而是在等小諾進入狂暴狀態。」
試煉台上。
林諾愈發兇猛地奔跑著希向鍾靈秀，一黑一白兩頭猛虎虛影包裹渾身，雖前方火球密集，但兩頭猛虎卻將火球接連撞碎。
鍾靈秀身影連退，動作看起來慌不擇路。
「不好。」
「不好。」
兩道驚呼聲，同時從周霸天和林棟口中吐出。
林諾的身影，距離鍾靈秀只數步之遙了，一黑一白兩頭白虎的『利牙』即將咬噬到鍾靈秀身上。
恰在此時。
鍾靈秀身上一股氣勢爆發而出，嘭…
卸靈丹是他自己煉製的，即便服下了，但只要動些手腳，隨時都能立刻恢復一身鍊氣期九重的修為。
「林諾，你完了。」鍾靈秀心頭冷笑一聲。
「錦玉城第一天驕，今日便徹底變成廢物吧。」
再強大的神紋，在絕對的實力差距下，終是枉然。
即便林諾進入狂暴狀態，可他煉精期九重的修為面對鍾靈秀鍊氣期九重的強大實力，根本不堪一擊。
鍾靈秀看起來，只是慌不擇路下為求保命而爆發修為實力，一拳轟出。
「不要。」林棟驚呼一聲，身影瞬間躍向試煉台。
然而，林諾和鍾靈秀之間僅數步之遙，任憑林棟反應再快，速度再快，又如何趕得及。
不過，他趕不及…試煉台下，一道看起來早就蓄勢待發的身影卻來得及。
身影奔跑而出，眨眼間橫跨到林諾和鍾靈秀中間。
身影，正是林元。
「小諾，停下來。」林元擋在了兩頭猛虎虛影之前，只一手上揚，呈五指張開之勢。
兩頭原本狂猛襲來的猛虎瞬間停下身影，林諾原本狂暴的雙眸也瞬間恢復正常。
偌大林家，能止下林諾狂暴狀態的，只有林元。
有些強大的神紋，因為太過強大，而本身擁有著負面的影響，從而進入狂暴狀態。
而要壓制這種狂暴狀態，必須是狂暴者至親之人，或是心懷執念之人。
嘩…
兩大神紋虛影就此消散，林諾卻是兩眼一黑昏厥了過去，身影緩緩倒下。
啪…
林元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林諾。
「呼，沒事了。」林元抱著林諾，鬆了口氣。
反觀林元身後，屬於鍾靈秀恢復修為實力後全力轟出的一拳，竟是不知何時起就此在林元後背一寸之距定格。
試煉台上，一切宛如靜止。
一切，都平靜地結束了。
林棟的身影落在了比武台邊緣，一身靈氣，瞬間鎖定了鍾靈秀。
這個距離，就算鍾靈秀再想出手，他也有把握瞬間攔下來。
周遭，原本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此刻也都鬆了口氣。
林棟、林家眾長老，看著安然無恙的林諾，心頭一陣慶幸，下一秒，他們的目光齊齊落到了那道將林諾抱住的身影之上。
那是林元的身影。
大長老林百勝連連搖頭，唏噓道，「那等危機時刻，能不假思索地挺身而出，不顧自己區區納氣期二重的微末修為，不懼生死，擋在了少家主身前。」
「林元和少家主果然感情深厚。」
「這般捨生取義，看來，以前是我們誤會他了。」
二長老讚嘆道，「為救弟弟，不惜以身犯險，無懼生死，林元，老夫敬你是條漢子。」
一聲聲讚嘆之言傳來。
包括周遭族人，一道道或而愧疚、或而讚揚的目光投來，盡皆聚集在林元身上。
但此時，卻無人知道還有一道目光落在林元身上，那便是…距離林元僅一寸之距的鐘靈秀。
也沒人知道，此刻鐘靈秀額間正布滿了冷汗，後背衣衫則早已被冷汗打濕。
更沒人知道，剛才那一瞬間他經歷了些什麼。
他明明恢復了一身修為實力，明明就要一拳將那個錦玉城第一天驕廢去。但當那道松垮身影橫跨而來的一瞬間，身影明明將最脆弱的後背對著他，他的拳頭卻始終不敢落霞，即便只有那短短的一寸之距。
那一瞬間，他看著這道松垮的背影，竟覺在仰望一個頭頂蒼穹，腳踏大地的巨人，那是一個高大得讓他根本仰望不到頂點的巨人。
一瞬之間，便讓他渾身冷汗從頭流到腳。
那種屬於修士的瞬間生死本能，讓他不得不馬上停下拳頭。
他甚至覺得，這個巨人只需一根手指頭就能將他活活捏死。
那種不可言喻的壓迫感，讓他此刻仍舊定格著，難以動彈。
有那麼一瞬間，他直感覺自己是在仰望一個…神靈！
神靈不可欺，一念灰飛滅！
直至林元抱著林諾走下試煉台，這道巨人背影遠離，那種壓迫感才為之消失，鍾靈秀也才恢復了『自由』。
「怎麼回事，錯覺嗎？」鍾靈秀不可置信地自語著，抬手擦了擦額間冷汗。
那種仰望巨人的恐怖感覺，他無法理解。
「林元，好樣的。」
「林元，好魄力，有種。」
「喂，我以後最多再也不叫你小廢物了，可好？」
走下台的林元，迎來的是無數族人的讚揚聲。
「有情有義，不懼生死，即便面對最大的兇險也挺身而出，果然是我們林家的好男兒。」大長老林百勝沉聲讚嘆道。
二長老快步走向林元，而後一巴掌重重拍在林元肩膀上，讚賞道，「小子，等下老夫賞你十粒納氣丹，你好生修煉，勿要辜負我一番好心。」
「謝過二長老。」林元抬起頭看著二長老，滿臉笑容，那般笑意，人畜無害。
觀看台上，大長老林百勝繞有餘悸道，「虧得家主你反應快，否則險些便釀成大禍。」
「嗯。」林棟點了點頭，看向鍾靈秀，「鍾大師，切磋已經結束了，下台吧。」
此時。
鍾靈秀恢復了正常，臉上儘是不悅之色。
這場切磋，是他勝了。
但，未達到目的的勝利，談何勝了？
鍾靈秀轉過身，直視林棟，「林家主，鍾某人想再切磋一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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