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禗安然無恙,還在遇險時得到了葛萬誠這邊的人救助,這個事實令李祏等人心下大大鬆了口氣之餘,對葛萬誠的態度也更加友好親近了。
他們畢竟曾經是同門,又一向沒什麼大矛盾。李祏前不久還與葛萬誠共事過,知道他心中有什麼怨氣,如今見他也帶著一批弟子逃出來了,還與董吳二位真人結了仇,索性便拉著他說起了東海這幾日的最新情況,以及劉金爻真君丟下一眾弟子私自出逃、董吳二人拿王真人做了替死鬼等事跡,就連李能老祖不敵眾位元嬰,正尋求與靈寶合為一體,即將淪為器靈的事也沒漏下。
葛萬誠聽得一愣一愣的,眼神更加茫然了,似乎還有些體力不支,踉蹌一下就直接坐倒在地:「這……這可怎麼辦哪……真仙觀……真的沒有了麼?那我們又該何去何從?」
李祏坦言道:「我們這一脈已經向上清與東海三派的大能們許諾,不會再為李老祖與劉真君出力了。他們一直在欺騙我們、壓制我們,就連我師尊兩輩子都無法突破築基九層,甚至還走火入魔,也都是劉真君故意為之。我們埋葬了真仙觀陣亡的弟子,便算是盡了最後的同門情誼。但從今往後,我們就不再是真仙觀門下了。如今回歸長安,只是放不下大唐宗室,想回來幫著撥亂反正罷了。」
他認真地對葛萬誠道:「王真人門下弟子們也打算要另立門戶,如今蘇真人帶著玄應回咸陽與小王真人會合去了。葛師叔,你也是被劉真君拋棄、被董吳殘害之人,難道還打算抱著真仙觀的牌匾逃亡天下麼?你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想想那些護你敬你,一直跟在你身後的人吧?今後該怎麼辦,你應該下定決心了!」
葛萬誠聽著聽著,眼淚就掉下來了:「萬萬想不到……真仙觀真的走到了末日,而且還是亡在自己人手裡的,連東山再起的希望……都沒有了!」
凜元老祖脫困的時候,他也想過,有這麼一位能與李能老祖平起平坐的大能在,真仙觀是不可能再象從前一般風光了。果然不久之後,他們就失去了總壇的靈脈與洞天,不得不搬去靈光谷舊地生活。但有個地盤總比沒有強,他只求有靈氣可修煉,有安穩的環境可供他研究符陣之道,其他的便不重要了。可萬萬沒想到,新家剛整理完畢,還未正式搬進去住呢,他們門派的靠山就沒有了。從前以為可以信任的同門師兄,還直接對門中年輕弟子下了狠手,就為了搶占更多的資源。他們根本沒想過,沒有了那些年輕的後輩們,真仙觀要如何存續下去?
上清派的凜元老祖能容許他們搬進靈光谷,他們本來還有低調發展、等待日後東山再起的可能。可現在……沒有可能了。董吳屠戮本門弟子,李、王二脈決定另立門戶,其餘人等都成了東海三派的俘虜,門中還剩下幾個人呢?
真仙觀已經散了!
葛萬誠傷心了一陣,便冷靜了下來:「我們如今在修真集市里勉強還能存身,但小杜真人在那裡主持大局,只怕不會樂意讓我們多待。不過他是靈光谷舊人,我若以靈光谷舊地交換,興許他會願意交出修真集市,供我們做個落腳地。」
靈光谷舊地的新防護陣、聚靈陣都是他主持修建的,當中有許多關竅只有他知道。小杜真人被排擠出總壇已經很久了,劉真君當初命人建造新總壇時,也沒考慮過要把他收納進來。倘若小杜真人想要拿回靈光谷,這筆交易他是必須要答應的。
小杜真人不答應也不要緊,葛萬誠還可以跟關真人他們做交易。昔日關真人駐守修真集市時,葛萬誠也跟他們打過交道,關係不能算很好,但也沒什麼大仇怨。他清楚關真人等靈光谷舊人,都還惦記著祖上傳下來的地盤呢。雖說原本靈光谷的靈脈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可如今經過葛萬誠的修補,又重新埋了一條小靈脈進去。這是真仙觀庫存的家底,就當作是對靈光谷的補償吧。若葛萬誠以此與靈光谷交換今後的和平相處,他覺得關真人還是有很大可能會答應的。
作為技術派,葛萬誠覺得自己被上清趕盡殺絕的可能不大。他在修真界還是有不少朋友的,陣法大師的名聲也很響亮。只要有了自己的地盤,可以有靈氣繼續修煉下去,哪怕手下的人口多一些,負擔重一點兒,他也有信心能靠接單養活所有人。
葛萬誠抬頭看向李祏:「今後……我們這些真仙觀舊人,倘若能在上清派眼皮子底下苟活,恐怕就要互幫互助,才能克服種種難關了。」
李祏看向李儷君,苦笑了一下。他該如何向葛萬誠解釋,李唐宗室一脈,其實已經決定要遷往南海了呢?
不過……他們其實也不能完全放下長安的一切。興許他們可以留下分游觀這處駐點,又或是另尋一處地方做別院,長期留人駐守,順便也能與舊同門們保持聯繫。一旦長安遇到險情,是他們這些修行之人能插手的,他們還可以派人從南海回歸,保家衛國。
他們能為大唐江山做的,也就只有這麼多了。
李祏與同門們商量了一下,決定派幾個人先去修真集市,幫忙救助傷者,順道將李禗帶出來。其他人則跟著李祏與李儷君進長安。
李祏問起葛萬誠,可知道吳真人門下那名隱藏在晉昌坊里的弟子的情報?
葛萬誠想了想:「從前我沒聽說過,但這次吳師兄從東海回來的時候,沒告訴我實情,還騙我說要帶走一批資源,補充東海消耗。我聽到他詢問門下的一名鍊氣弟子,有沒有跟長安那邊聯繫?那弟子告訴他,長安出了岔子,恐師兄無暇他顧。」
這麼聽起來,那名鍊氣弟子口中所說的「長安的師兄」,很有可能就是那名隱藏的築基弟子了。只可惜吳真人當時沒有繼續追問下去,精力都用來與董真人合謀搶奪庫存資源,並屠戮前來阻止自己的同門,順道將門下看重的弟子都帶走了。
他們甚至沒有帶走所有門下弟子,那些資質平平、不受重視的弟子,尤其是修為低於鍊氣中階又並非親族血脈的,全都被放棄了。這些人倒是沒有跟著葛萬誠一塊兒出逃,還不敢接受現實,留在戰後的靈光谷舊地,企圖能等到什麼人回來呢。
葛萬誠說起這個消息後,馬上問李祏:「需要我陪你們回去瞧瞧嗎?興許能從吳師兄門下口中打聽到更多消息。」
李祏想了想,便點了兩位鍊氣大圓滿的師侄:「你們跟葛師叔跑一趟吧。」
他回頭看向李儷君:「長安出了亂子……興許與李老祖那日召回了幾件法寶有關係。吳真人門下那隱藏弟子還不知道會在長安鬧出什麼亂子來。我們先回去探查一二,如何?」
李儷君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更何況……
這時長安城上空忽現虹光,所有築基修士立刻有了感應。
凜元老祖動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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