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肯定是我們的對頭!
嚴頌的馬車出現在魏氏宅院裡,並且在嚴頌落地跟隨魏氏進入屋中的時候,趴在宅院屋檐角落裡的陸珈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沈輕舟,讓她挾著自己從滿院護衛的視線間隙里退到了胡同之中。
沈輕舟道:「人是來了,接下來該怎麼辦?」
嚴老賊能把魏氏藏住這麼多年,行事肯定謹慎。這滿院子的護衛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針都插不進去。
陸珈冷笑:「嚴家的壁壘別人攻不下,他們自己還攻不下嗎?上回銀柳從通州碼頭船上奪回來的路引,應該還在你手上吧?」
沈輕舟頓了一下:「那是自然。」
胡玉成在東南沿海飛快攢下了戰績,這當口拿通州碼頭之事也壓不住嚴家,隨著案子擱置下來,那些路引暫且也沒派上用場。
陸珈道:「把它拿出來吧,眼下正可拿來一用!」
……
由於嚴頌對嚴述的倚賴,嚴述雖然只擔著六部之外的差事,但內閣以及六部送上來的公文,卻都堆上了他的案頭。還有述職官員求親告友投遞過來的名帖,也多的跟院子裡的落葉一般。
但這些東西他都不掛心,唯獨只想尋找來自東南沿海的奏報。
「距離上一份軍報送來後至今,一直還沒有新的消息傳來。據說胡將軍正忙於率軍防守,以免倭寇趁著年關之際發動攻擊,想來無瑕修書。」
聽到底下幕僚如此解釋,嚴述停下了翻找的手,卻把眉頭皺緊起來:「他不送信來,你們就打發人去問!」
胡玉成是嚴家舉薦的。是嚴頌的學生,也是嚴頌沒有正式認下的義子。讓胡玉成去抗倭,也是嚴家力挽狂瀾的一招棋。
朝中清流們針對嚴家的無非幾大方面:早年在西北戰事上軍餉的幾筆帳,再就是改稻為桑,以及河運上那些事。
可是皇上並不糊塗,他知道社稷安危要緊。胡玉成一旦保住了東南,以他的軍功足可以為嚴家站隊。
幕僚離去,嚴夫人踏著暮色走進來:「父親不在府中,據說今夜宿在別鄴里。你我去母親處一道用飯吧。」
當年老夫人因為保護嚴頌而身體受損,借著養傷之時就替娘家人在嚴頌面前討得了前程。後來嚴頌一路青雲,娘家人也在朝堂各處紮根。
如今的嚴府後宅雖然有嚴夫人掌事,生殺大權卻還掌管在老夫人手上。獨子獨媳對老母親都十分尊重。
嚴述正好也寫不下去,把筆放下,站了起來。
此時門帘掀開,管事在門下躬身,同時遞上了一件物事:「老爺!方才街頭有人鬥毆,撒落了一個包袱,被人撿到了,送到了咱們府上來!」
嚴渠伸手接過,一看之後臉色就驚變了:「在何處撿到的?那人呢?」
「是北城門內的一條胡同,那人身手極利索——是個女子!似乎被人追蹤,雙方在胡同里打起來,包袱扯落了,那女子匆匆忙忙撿起來,就逃跑了!
「這幾張是遺落在地被人撿到的。」
嚴夫人見狀忙道:「這是什麼?」
「是兩個月前在通州碼頭上被奪走的那批關引!」
嚴夫人一聽也變了臉色:「我記得你說當時上傳的也是個丫頭,難道這丫頭又出現了?她想幹什麼!」
「先不管她幹什麼,她能夠查到我們的船,必然知道我們不少事情,此人背後必有大魚,必須抓到!」
嚴述快速下令:「立刻多帶些人去找!就從北城門內找起,挨家挨戶的找,就說嚴府失竊了要緊之物,非得尋到不可!」
嚴夫人提醒道:「如此興師動眾,恐怕不好。」
嚴述看了一眼,又改下命令:「多分幾批人,沿路暗訪!」
「老爺!」
管事剛要說話,此時外頭又有人走進來,卻是個挎著刀的護衛,一進門也遞了兩張紙上來:「先前得了管事的命令前去北城搜尋,結果安慶胡同附近,發現了一灘新鮮的血跡,晾在地上還找到了兩張這個!」
——也是兩張行船的關引!而且上面的血漬還未曾干!
嚴述夫妻同時變了臉色。「拼死也要上船奪走關引,可見是我們的對頭。追殺她的又是什麼人呢?」
管事立刻說道:「絕對不是小的安排的人!小的也不曾聽說老太爺有安排過人!」
嚴夫人望著嚴述:「如果是咱們下面人自主幹的,必定會跟咱們通氣,既然沒有,那十有八九是另一派的敵人。」
嚴述面沉如水:「循著那灘血跡往四面開始尋找。但凡有任何一處有異向,即刻來告知!」
……
嚴府的人動作是快的。
陸珈和沈輕舟窩在茶樓上的炭爐旁邊吸溜了半碗雞湯,樓下就走過了兩三批身著常服的漢子。
銀柳啃著雞腿走到他們旁邊:「離子夜還有兩三個時辰呢,他們賣命倒是迅速。看來到子夜之時,一定能夠尋到安慶胡同。」
安慶胡同就是蔣家與魏氏那座小宅子所在之處。
陸珈瞅了眼她血乎乎的手臂:「早知道這麼多血,宰一隻雞就成了。」
銀柳道:「多的那隻正好等我去下一家時,帶去給唐大哥吃!」
她把啃完的雞骨頭丟了,擦擦手又走了出去。
陸珈喝完湯也起身:「我們也走吧。」
……
蔣氏平日睡的晚,這兩日就睡得更晚。
蔣氏知道嚴夫人會答應她偷梁換柱的提議。但嚴述找過陸階之後,此事還沒有下文。
從目前的情形看來,陸階顯然不會樂意把陸珈送到沈家去送死,但他既然要與嚴家綁在一起,而且也已經綁在一起,那他就必須做一些犧牲以表忠心。
嚴夫人那邊的回話是三日之內必見分曉,日子已過去了兩日,還沒有聖旨下來,看來還是卡在陸階這邊。
他對這個女兒真的那麼看重嗎?
她在被窩裡翻了個身,心裡頭莫名有些忽上忽下。
正在與無數個主意糾纏,胡嬤嬤便把門推開了:「太太!大小姐方才悄悄地出門了,將自己包的嚴嚴實實,悄沒聲兒的去了西角門外。
「有婆子看到,西角門外停著輛馬車,馬車下站著個年輕男子,二人到了一處便竊竊私語,看著奇怪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