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死了就不會說話了
蘇至孝的回話傳到旑霞院,陸珈便瞅了一眼銀柳:「可以去告訴沈公子,準備下一步了!」
銀柳擊掌出門。
陸珈在榻上坐下:「舅舅舅母他們都安頓好了嗎?」
青荷走上來:「已經在早就收拾好了的偏院住下來了,蔣氏之事不完,他們便不會離去。
「此外蔣氏和郭路他們也都分別看守起來,何護衛唐護衛分頭帶著人馬潛伏在了暗處,一切都已經打點好!」
陸珈點頭,接了碗筷開始吃飯。
嚴夫人是得來呀!
能來她就省事了。
不然她還得費上一番功夫,把她給「請」過來。
蔣氏早已死有餘辜,硬把她留在此時,除了最後這點用處,還能是為什麼?
她拿不到嚴家十五年前傷害陸夫人的證據,難道還拿不出別的證據嗎?
沒有證據也得製造證據!
而程文惠是御史,御史是幹什麼的?是言官啊,是監察百官的呀!接下來的這種場合,怎麼能少得了他?
這來來去去地天色也不早了,她喝了一碗湯,又吃了一碗飯,提前洗漱後躺在床上補眠。
……
沈輕舟自衙門裡出來後,也上順天府去晃了一圈。親眼看到楊伯農帶人把郭路他們押走,才也回到了太尉府。
路過正院的時候,他扭頭看了一眼,只見沈博正在窗戶里擦劍,而沈追那傻缺又跟在他屁股後頭蒼蠅似的嗡嗡直叫喚,腳步頓了頓,他便走了進去。
門下下人立刻肅身:「大公子!」
屋裡二人聽到聲音便看了過來。
沈博停住了擦劍的手,沈追也停住了叭叭叭八卦外頭大新聞的嘴。
沈輕舟走進來:「父親今日不忙?」
沈博把劍放下:「我聽說你最近倒是挺忙。怎麼這時候突然回來了?」
沈輕舟道:「陸家出事了。」
沈博聞言望著他,沒有說話。
沈追倒是整個人繃了起來,並且身子朝向了門口,看起來隨時準備逃,但他的耳朵卻不這麼想,還在朝著屋裡支棱。
「陸階的繼室屢屢謀害皇上賜給我的未婚妻,這不但是藐視皇威,而且也事關沈家顏面,父親也不打算過問過問?」
沈博吸氣,方要說話,沈輕舟又張了嘴:「舉證的是蔣氏的侄兒,證據確鑿,供詞明明白白,蔣氏已無可抵賴。
「但我那位未來岳父做事向來沒什麼底線,況且嚴家目無王法也不是一日兩日,誰知道他們會不會保蔣氏?
「真要如此,那跟打我們沈家的臉有何分別?」
沈博瞥了他一眼:「人還沒過門,那是他們的家務事,你這般操心作甚?」
「沒過門也是我沈家的大少奶奶。」
沈博瞅了眼沈追,道:「是麼。」
沈輕舟也看了一眼沈追。
沈追立刻支楞起來,梗直了脖子:「……沒錯!沒過門也是我們沈家的人!……那嚴家縱容蔣氏欺負人,欺負的還是皇上賜婚的沈家大少奶奶,這無論如何說不過去!」
天啊!
上回他把他們倆眉來眼去已經很久了的秘密捅給了父親,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穿幫,到時候沈輕舟要是知道了搞不好提著長槍把他戳死!
眼下他不得趕緊給自己賺點活命的機會?
沈輕舟收回目光,又直直地看向沈博。
沈博一口氣吸了又吸:「我考慮考慮。」
沈輕舟遂轉身,什麼樣的步子來的,又以什麼樣的步子走了出去。
……
天色眨眼就暗下來了。
掌燈過後,嚴述與嚴夫人帶著成群的護衛與下人乘著馬車出了府門。
馬車上嚴夫人吩咐護衛:「到了陸家之後,老爺會在前堂絆住陸家的人,你們跟隨入府之後,暗中跟著我就是。
「我會伺機前往後院。到時候你們見機行事。」
護衛凜聲稱是,旋即利落地退出了車廂。
半靠在炕桌上的嚴述道:「記住,不管用什麼方法,只要她死。
「總之她死了才不會說話,只要事情爛在了她肚子裡,別的事都好說。」
「陸階也不好糊弄,萬一留下了破綻呢?」
「我自會善後。」嚴述望著她,「只要這破綻沒有落在外人手裡,我就絕對有辦法將他說服。」
嚴夫人點點頭,望著自己的手指甲:「那渠哥兒婚事延期,耽誤了的差事,可得好好補償補償他。」
嚴述拉起她的手來:「你我結髮夫妻,總共才生得這麼兩個嫡子,我莫非還會虧待他不成?
「這麼多年我們一路走來同甘共苦,你還信不過我不成?
「我都已經安排下去了,你讓他等著就行。」
嚴夫人望著窗外,目色逐漸深沉。
嚴家隊伍進了陸家,陸階便與老二老三一起在門下相迎。
「這蔣明儀簡直是膽大包天!」見了面之後,嚴述當即怒斥起來,「她還有臉見我們?這事讓父親知道,不打斷她的腿才怪!」
嚴夫人嘆氣:「不知她現關押在何處?」
陸階道:「就在她住的正院裡。待出妻事宜議定之後,二位自可去見她。」
嚴述夫妻對視一眼,嚴夫人便說道:「不知珈姐兒在何處?這孩子實在是受盡了委屈,蔣明儀無論如何也曾算是嚴家半個女兒,我該代替人家去給這孩子陪個不是才是。」
陸階看了眼二房的周氏:「老二家的帶夫人過去吧。」
周氏頜首,便來請嚴夫人入內。
嚴夫人跨門時瞅了一眼守在門口的護衛,隨後嘆著氣與周氏跨入了垂花門:「實在是讓人想也想不到……」
此番帶出來的護衛自然是嚴府豢養的武士之中最中之最,當下陸家的人幾乎都在花廳里,廡廊之下人不多,他們借著夜色遮蔽,飛快的閃身入內,飛檐走壁,隨在嚴夫人身後十步之遙,亦步亦趨。
嚴夫人前腳跨入垂花門,陸珈後腳就知道了,打發了銀柳出去之後,她旋即揉紅了雙眼,把睫毛打得透濕,淒淒切切的伏在枕上。
拂曉他們這些人都圍在床邊,安慰的聲音一刻也不曾止息。
而嚴家人進府之後,沈輕舟也捏著陸珈送的玉,坐在停在了陸府西角門下窄胡同中的馬車裡。
兩名影衛在夜色里打了個手勢,也悄無聲息地翻過了牆頭。
陸府的正院此時只點著一盞燈,庭院裡的樹木隱隱綽綽,似浮游著萬千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