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恩將手裡的檔案扔下,眼睛向鎮子的方向張望。
「你看什麼呢?難道又有哪棟房子燒著了?」
「不,修士,我們的運氣不怎麼好!」
伊恩剛抽出槍,只見九名彪悍的哥薩克騎兵越過寬闊的綠色田野突然出現。
靜悄悄的接近,突然猛烈的進攻,訓練有素的一群士兵,又或者,林格他們剛才太專注於翻閱檔案。
「燒了,都燒了!」
要命的證據不能讓人知道,通靈師反應的速度令人咂舌,撈起檔案卷宗往火堆里扔。
那本筆記本林格想留著,也被通靈師一把搶過去,同樣丟進了篝火中。
篝火正燒的嗶哩吧啦響,紙張的東西丟進去,一眨眼被燒成一卷卷黑色的碳灰。
伊恩站在最前面,拿著槍。
騎兵端著長槍瞄準站立的那個人,而林格讓他不要輕舉妄動,只要檔案銷毀就好辦。
莫克托最後一個出現,騎著一匹高大的白馬。
「莫克托警長,我們又見面了。」
林格萬萬沒想到,莫克托的反應速度竟然那麼的神速,看不出這竟然是一名具備神探潛質的警探長。
莫克托跳下馬,離三人還有老長一段距離停下。
「修士,你果然是個麻煩人,把你們的武器丟交出來,丟在地上,別試圖反抗,別這麼幹,按照我說的,立刻放下武器,你,大個子,把武器放下!」
騎兵的槍口依然全部對準伊恩,只有他的手上有短槍。
伊恩挺胸而立。
林格想走上前,莫克托立刻道:「站住,別過來,站在那!」
「警長,我們可沒犯什麼事,按照您的吩咐,我們離開了鎮子,只是這鎮子附近風光無限好,所以耽誤了一些時間。」
「還好你沒走呢!」
林格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我白天派人追你,沿途沒看見你們的馬車,去西爾弗只有一條路,直到西爾弗鎮,也沒看到你們的馬車,你們去了哪裡?」
林格奇怪,通靈師也覺得納悶,這個警察為什麼無端端的要追他們。
從梅倫德斯鎮到下一個點——西爾弗鎮,路程可不短,莫克托說他追擊馬車一直追到西爾弗鎮,然後再返回梅倫德斯鎮,一去一返所花的時間,用快馬也需要一天。
「我說了,我們在附近瀏覽風景。」
「這附近有屁的好風景,撒謊可不好,林格修士。」
自始至終,莫克托沒看一眼篝火,他似乎還不知道警察局的檔案已經被伊恩弄出來了。
他的重點是問林格去哪裡了。
「讓你的人立刻放下槍,否則——立刻執行槍決!」
林格在懵圈中,但形勢對自己不利那是顯而易見,「伊恩,把槍扔在地上。」
伊恩回頭看了一下林格,把槍扔在地上。
但莫克托依然沒有靠前,問道:「挺好,謝謝配合,從你們昨晚離開梅倫德斯鎮,有沒有接觸過什麼人,請說實話,很重要。」
「沒有。」
「你確定?」
「我確定,沒有。」
「嗯,挺好,總算沒有釀成不可挽回的災難,上帝保佑。」
莫克托望了望艾莎。
林格恍然大悟,警察和哥薩克騎兵追擊他們,不是因為檔案,也不是因為莫克托特地找茬,是為了艾莎。
艾莎在人們的眼中,是白色瘟疫病毒的攜帶者,旅館老闆昨夜肯定把情況報告了莫克托,所以莫克托才會派人追馬車。
「聽我說,莫克托警長。」
「站住!別過來,再過來打死你!」
林格只好停住腳步。
「還好你們沒和其他人接觸,要不然你們就是罪大惡極的人!你們想把瘟疫帶到整個西伯利亞,整個俄羅斯帝國嗎,修士先生,你難道不知道白色瘟疫的可怕,當年發生的黑死病難道你不知道?整個歐洲死了一半的人口,你真行,你真行,我佩服你的勇氣,竟然敢帶著一個白色瘟疫的攜帶者到處跑,你居心何在!你想死,容易的很,想死嗎?」
一名騎兵拉動了槍栓。
「莫克托,跟他廢什麼話,斃掉吧,已經說的夠多的了。」
槍栓拉動的動靜頓時此起彼伏,這是要行刑的架勢。
通靈師急了,林格都看出了完犢子的場面,他怎麼會看不出。
「莫克托警長,你不是法官,這裡也不是法庭,沒權利這麼幹,林格修士在聖彼得堡都有熟人,認識一大票大人物,警長,你可要考後果!你考慮清楚了嗎?」
對於瘟疫病人,在俄羅斯境內有三種辦法,隔離,驅逐,消滅。
而消滅是最佳方案,斃掉後再用火燒毀屍體又是最常用的方法,篝火就在一邊,莫克托下令,騎兵開槍,倒下四具屍體,一起燒。
莫克托道:「嚇我?呵呵呵——根據俄羅斯聯邦警察緊急事件處理條令規定,對於特殊的案件,警察有臨場處理的極限權限,就像眼下這樣的——白色瘟疫,還有什麼遺言,說吧,我會代為轉告。」
這是判死刑的重錘,莫克托此刻代表了警方,檢察院,法院,行刑隊——
他現在是主宰,篝火邊的幾條生命即將完蛋,包括艾莎。
「莫克托警長,你還沒搞清楚,這是不是白色瘟疫,是不是肺結核引起來的恐慌,你不能那麼草率。」
莫克托聽完,低頭想了片刻。
他抬起頭,雙眼充滿不可描述的光芒,「我說是——那就是,你的遺言有沒有,沒的話,那對不起了,準備!」
林格退後一步,讓通靈師上。
「有的,我的遺言是——讓他幫我擋子彈吧。」
莫克托不由得發笑,「修士,沒看出來,原來你那麼的皮。」
通靈師怎麼會不知道林格的打算,他將林格擋在身後,呼天搶地的說道:「饒命啊,警長,饒命啊,警長,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我還有很多錢,都給你們,別殺我,別殺我,我有300萬盧布,全部給你們,別殺我,別殺我——」
300萬,這哥們太敢編了,莫克托和騎兵們都互相交換眼色。
但林格他們的身上加起來的錢,不超過一萬五千盧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