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回歸，論道
講道這樣的事情，對齊虞而言自然只能算是小事一樁罷了，誠可謂是得心應手，不必費吹灰之力。
且隨著他以神仙之道重歸於道君境界，神仙大道的體系在他手中也演化的愈發趨於完善，除了關於混元道果的構想依舊還有些模糊之外，整個體系的上限已經被推入了准聖層次。
這一次，齊虞在人族祖地之中正式闡述了其中的部分玄奧之處，第一次在洪荒之中向外公開了神仙一脈在道君與天尊領域的修行之法。
無疑，這帶來的影響將是巨大的，畢竟，在此之前，玄門之中也就唯有天仙大道，有著明確進軍天尊領域的法門，且為三清道脈的不傳之法。
至於其餘幾大主流仙道法脈，包括地仙、神仙、內丹道、外丹道等，都只將體系推演到了羅天道果之前。
顯然，在與三皇神道的對比之下，這樣就顯得玄門仙道的局限性頗大，尤其是在天仙大道從不外傳的情況下，這種劣勢就更為明顯，不由讓人心中質疑仙道體系的上限。
但此番講道之後，這樣的觀點自然就被完全改變了，仙道之法，在世人眼中已然有了無限的可能。
只待玄門之中就等同於太古三皇道果的宏大道果橫空出世，以此證明仙道同樣具備證道混元的可能，那麼，在更加大的普適性之下，仙道逐步取代神道在洪荒之中的地位，恐怕也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當然，這其中自然還摻雜著其他的影響因素，但相比於體系的完善，那些已然顯得有些無關緊要。
就這樣，齊虞在人族祖地之中足足宣講了三月之久，才飄然而去，由此，人族之中又爆發了一波仙道修行的浪潮，並趁勢誕生出了不少天資非凡的新生代力量，自然，這些就是後話了。
至於齊虞，在講道結束之後，他自然也沒有再留於人族之中，這邊的事既然已經了結的差不多了，那麼接下來，他就該動身，回玄門之中與三清和西王母各自會面了。
說來，齊虞也一直有些好奇，三清究竟是為了什麼事，才會讓西王母代為傳話，另外，西王母那邊也不好一直拖下去，關於五方道宮的事，總是要再商議一番的。
因而，在特意與帝鴻氏以及四位人祖告別之後，齊虞便動身，返回了東崑崙之上的東極祖庭，並徑直回到了洞淵中宮之中。
而在歸來之後，他也沒有急於先去見誰，而是在與才自鳳棲山歸來的文甲道君詳談了一陣之後，不緊不慢的開始處理起水府公務來。
直到將這段時間堆積的那部分需要洞淵帝君署理的公務文書全部處理完畢之後，他才自御座之上再次起身，前往玉虛宮。
……
在踏足玉清峰的那一刻，齊虞便知道自己來得巧了。
此刻，不僅是三清俱在玉虛宮內，大殿內外，亦有不少玄門強者與三脈弟子坐於蒲團之上，顯然，這是三清難得於玉虛宮合講大道了，這樣的場面可當真是不多見，就連齊虞，都不免覺得自己這機會難得。
而此刻，則剛好是元始天尊列於首席，開講天仙大道。
對此，齊虞自然是生出了不少興趣的，當即落入人群之中，在大殿之內擇了一僻靜些的位置，端坐於蒲團之上。
大殿上首，三清自是感應到了齊虞的到來，講道之中的元始天尊更是向著後者微微頷首，不過，講道自然不會因此而停下，卻見元始天尊口中依舊不停，只是所講的內容，卻漸漸深入了起來。
「湛湛澄澄，杳杳冥冥。昏昏默默，純純全全，混混沌沌。精神魂魄意，三五混融，三元幅輳，合和四象。五炁朝元，三花聚頂；反本還元，復命歸根。」
「先天而生，生而無形；先天而長，長而無體。誰無形體，大道長存，永劫不朽不壞。萬聖同居，得觀內境，見虛無之事。神自言語，與天地齊壽，日月同年，脫離生死，方得全真道果。」
「三千日足，功成果滿；陰盡陽純，聖胎成就。身內有身，神成真聖，真聖合太虛，太虛合真空，真空合虛無自然，虛無自然是元始真一，元始真一，是吾真身也。」
隨著元始天尊所講愈發深入，莫說是殿外那些尋常弟子抓耳撓腮，便是玉虛宮中，三脈諸多入室真傳也開始蹙眉，其中不乏金仙強者，半步道君等。
也唯有殿前的幾位玄門道君，此刻依舊能緊跟元始天尊的節奏，不至於陷入迷茫之中。
可就算是如此，元始天尊依舊在娓娓道來，三言兩語之中，他所講述的內容已然是愈發深奧，便是前列的數位道君強者都有些跟不上節奏了。
「天得真一，神光清明；地得真一，萬物發生；邪得真一，自然歸正；神得真一，千靈萬聖；人得真一，真神仙胎也。道本虛無，三才六合之中，無所不靈，無所不聖；道乃萬聖之祖，萬物之宗。」
此刻，大殿之上，若不算三清，便只有齊虞一人已然還能沉浸於大道之中，不僅如此，隨著元始天尊的道音迴蕩，齊虞周身還有祖炁升騰而起，在一句句大道真言之中漸生圓滿之象——
到了這一刻，元始天尊所講的早已不是簡單的天仙道果了，其中的內容早已升華，乃是基於仙道的基礎，對混元道果的一種推演與設想！
藉此，齊虞取其精華，以進一步完善自己的神仙道果，嘗試將自身之道徹底圓滿，果然成效極佳，唯獨可惜的是，元始天尊終究還差一步才能登臨絕顛，對於混元道果的推演在齊虞看來也還有些偏頗之處。
不然，若真換一位混元聖人在此，齊虞如今所修持的道果只怕是可以立地而圓滿，直入大神通者境界，甚至邁出最後一步，重歸於准聖天尊的領域之中！
終於，見齊虞的動作漸漸停下，元始天尊才止住了口中所講，重新將這一場講道的內容帶回了天仙大道的範疇之中。
見此，玉虛宮中的不少人都頓時鬆了一口氣，再次沉浸在元始天尊口中的天仙大道之內，唯有齊虞，心中略有遺憾卻也不執著於此，很快，就以旁觀者的角度去聆聽元始天尊的天仙道果。
如此，又過去了足足七七四十九天之後，元始天尊才終是停下，又在殿下一眾弟子門人皆醒來之後，才再度開口言道。
「此番講道到此為止，爾等且自去，勤加修持，不可懈怠。」
說著，元始天尊一揮袖袍，三脈弟子便已盡皆被送下山去，連帶著玄門與東極祖庭之中的一眾強者亦是如此。
至於殿中的幾位玄門道君，見狀也自知三位天尊喜靜，便不久留，紛紛在告辭之後離去。
轉眼之間，玉虛宮大殿之上，便只剩下了齊虞一人而已。
見此，齊虞才起身，與三清相互見禮道。
「三位道友，許久不見了。」
「此番，還要多謝元始道友，道友所參混元道果的確多有不凡，卻是讓朕受益頗多。」
聞言，元始天尊則再次頷首道。
「於道友有助益就好，貧道師兄弟三人參悟混元道果多時，雖有些心得，卻也難以印證，若道友不棄，不妨先在此探討一番，也算是論道了。」
聽到這話，齊虞頓時挑眉，他就說元始天尊與自家向來不算相熟，關係只是平平罷了，怎麼就突然如此熱情，原來是在此地等著自家呢！
不過，只是探討而已，元始天尊口中的所謂論道，其實都有些言過其實了——
畢竟，一尊大能，憑什麼與三清論道呢？人家話里的意思也已經很明白了，想聽的，自然是齊虞作為禺彊那一世參悟混元所凝練出的成果。
對此，齊虞倒也不會吝嗇，混元之路，本就沒有多少可以互相印證的道友，如今，拿一條已經廢棄的混元之路與三清探討一番，以換取後者的感悟，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這般想著，齊虞當即應下了元始天尊的邀請，並在思索了片刻之後，緩緩開口道。
「夫天地升降之理，日月往復之機，分有陰陽，轉生造化，修陰陽以煉長生，知造化以臻不死。寡慾以去私，寧靜以致遠，修身養性之理也；明慧斷痴，用定以除念，明心見性之道也。」
「去三心，掃四相，淨六根，修道之功夫也；斷二惑，空五蘊，行十善，了道之根本也。五蘊若空，六根自淨，三心能了，一性當明。私慾牽纏，難免爭名奪利，塵根俱靜，方能明心見性。」
「陽中之陰，人性之於命，陰中之陽，窮天地之玄化。察陰陽之元機，守一抱元，群陰消盡，真陽自生，復我天命，還我本性，歸於無極，還於虛無，永證無始真玄，脫乎生死之關也……」
齊虞開口，將自己昔年參悟混元道果之時總結而出的部分內容娓娓道來，且不僅僅是複述，還在其中摻雜了一些他對于歸墟、輪迴的感悟，升華了這部分的內容。
要知道，歸墟浩劫也好，六道輪迴也罷，齊虞雖然被磨滅了真身與道果，但境界卻依舊在，不同於尋常轉世之後，轉世之人往往真靈蒙昧，他的記憶可不曾蒙塵呢！
正是因此，比之太一、三清這樣的在世天尊，齊虞才敢說自己並不差些什麼，起碼在境界上，雙方還是處於同一水平線的，完全具備了正面交流的資格。
果然，此刻，得聞齊虞昔日的混元之道，三清紛紛沉醉，感悟著那與他三人思路迥異的大道，一時間各有收穫。
尤其是境界最高的道德天尊，自從玄門開闢之後，這位三清之首便一直受益頗多，作為一人肩挑兩大道脈的玄門道祖，道德天尊的道行幾乎是日日都有精進。
實話實說，若不論戰力與天道加持，只說境界，這位太清天尊，應當早已不遜色於當今的天帝太一氏多少了，都是真正立身於證道邊緣，有望成功踏出最後一步的可怕存在！
也就是因為三清一體，且他師兄弟三人身上又承載著天道所賜的教化之責，更有盤古因果需要化解，不然，這位道德天尊或許可以更早成聖，以一己之力壓制神道諸神，真正成為洪荒之中名副其實的第一人！
便是此刻，也能看出些許端倪來了，在接觸了齊虞這頗有遂古之風貌的神道混元道果之後，道德天尊的反應明顯要比其他兩位天尊更大。
在其身上，一股玄之又玄的氣機蕩漾開來，隨即，在齊虞的講述之變得中愈發圓融，最終近乎徹底圓滿，又復歸於自然。
至此，齊虞就清楚，道德天尊已盡得自己所講的精華，只是，不知又能將其中幾成融會貫通，化入自身的大道之中？
又過去了片刻之後，元始天尊與靈寶天尊也相繼醒來，只是以齊虞觀之，靈寶天尊的收穫應當是要大於元始天尊的。
畢竟，自家乃是以玄冥終末之法成道，昔日堪稱為一代寂滅天尊，此番又在講道時摻雜了部分關于歸墟的概念，與秉承靈寶滅世之道而出的上清天尊，自然是更加契合。
至於行元始開天之道的玉清天尊，吃些虧也就是難免的了。
果然，在自悟道境中醒來之後，靈寶天尊當即就開口讚嘆道。
「道友果真大才！玄冥歸墟之道，道友恐怕是古往今來第一人了，縱然那祖龍氏曾為黑帝，只怕在這一道上也未必比得過道友啊！」
對此，齊虞則淡然道。
「祖龍，畢竟是行血脈之法，證真龍大道，走的那是王者之路，朕與他，自是有些區別的。」
「若非當初因歸墟之劫而隕落，只怕這黑帝之位，也輪不到他祖龍來坐！」
對此，三清則默然，這樣的事情，卻是他們不好去評價的，且世事無常，卻皆有其緣法，齊虞應劫于歸墟，無緣成就太古黑帝，卻也避開了太古末年的大劫，未嘗就不是天理所在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