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賈家驚動
輝光透過窗欞,映照在床幃上,秦可卿才悠悠轉醒。
臥於錦衾繡榻之中,杏眼惺忪,粉面含春,一副睡眼迷離之態。雲鬢半偏,玉釵欲墜,幾縷青絲亂於枕畔,恰似那柔雲繾綣。
若是以此景入畫,自然成傳世名篇。
慵慵懶懶的舒展了腰身,伸出如玉般的手臂,卻還有幾處有些泛紅。
秦可卿渾不在意,勾起羅裳再掛在肩頭,其中褶皺如同碧波蕩漾一般恰到好處。
「姑娘,你總算是起來了。」
秦可卿微蹙眉頭,望著束起床幃,端來水盆的瑞珠,嘟了嘟嘴道:「又叫錯了,說了多少次,這裡沒有秦家的小姐了,只有安京侯的丫鬟。過來,叫姐姐。」
瑞珠無奈的嘆了口氣,還是乖乖叫道:「姐姐。」
「這才對嘛。」
秦可卿心滿意足,起身由瑞珠攙扶了下來,才踏在地上,腿上卻是一麻,又跌坐回了榻上。
瑞珠看的臉紅,心知肚明是怎麼回事,卻也不好點明了只得旁敲側擊道:「姑……姐姐,我們好歹也是良家的姑娘,你日日只在這邊同老爺睡,實在有些不妥當吧?」
秦可卿翻了眼道:「哪裡有不妥當了,我是老爺的丫鬟,我不陪著誰來陪著?你呀,這點道理都理不清,若不是跟在我身邊,早晚是個拉出去配小子的命。」
瑞珠卻聽得有些不服氣,「可是,可是,總不能……」
瑞珠也沒料到自家姑娘會這麼深入老爺丫鬟這個角色,秦家雖然不算富貴,但秦業也算是有個官職,工部營繕郎,怎麼也算是個五品。
五品在京城裡或許根本排不上位次,可若是拿到京城外的地方來看,那也是等同於一州知州的大官了,雖然權利或許差的多,但是官銜是一樣的。
姑娘再怎麼也算是個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就這樣沒名沒分的,還和老爺過起了沒羞沒臊的日子。
若是她和寶珠來做這事,還能說得通,畢竟她們本來就是丫鬟,可若是姑娘來,怎麼看怎麼彆扭。
秦可卿似是完全沒察覺瑞珠怪異的眼光一樣,絲帕輕蘸清水,略拭桃腮,動作不疾不徐,儘是風流婀娜,舉手投足間,已含了深閨少婦晨起時的嬌柔風韻。
梳洗作罷,秦可卿便來到了岳凌昨晚看輿圖的桌案上,先將桌面上都清理乾淨了,獨自研起墨來。
「姐姐,我來幫你?」
「不用,你們自去忙你們的事。昨晚老爺換下的衣服你們也不用拿去洗了,只洗洗那床褥便好。老爺的衣服做工精細,用料華貴,經不起拍打,一會兒我用手細細搓洗。」
瑞珠將抱在懷裡的衣物又放回了原處,將一旁的床褥卷了起來,撇了撇嘴。
這床褥和衣物分明都是一樣的用料,畢竟都是貼身的,床褥的用料怎麼會差了。
瑞珠也不好意思當場戳穿姑娘的心思,便就先出門了。
秦可卿沒扭轉過頭,也將瑞珠的心思猜了個七八分,勾了勾嘴角,便輕輕搖了搖頭。
「傻丫鬟,老爺鐘愛林姑娘,無人能與之爭寵,這也就罷了,人家天造地設,我輸的也心甘情願。在外還有能為相貌都十分出眾的寶姑娘,能夠幫上老爺不少的忙,也是個強勁的對手。又聽聞,侯爺還和一個女尼有過什麼旖旎,若是沒什麼動作,我們這些房裡的丫鬟,不都成了擺設?」
秦可卿頭腦十分清醒,她明白自己的優勢。
無論林黛玉也好,薛寶釵也罷,都是要講究一個名分的,不可能無名無分的就和岳凌做出越界的事。
而她沒有了身份的束縛,恰恰能夠填補這份空白,能夠滿足岳凌的各種需求,這怎麼能不算幫了他的大忙。
只要岳凌願意,別說是喊岳大哥,喊岳叔叔,就算是穿上林黛玉的衣服,她都願意。
因為秦可卿知道岳凌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她在此時付出的一切,岳凌不會虧欠於她。
手腕輕輕敲了下腦袋,昨晚睡得太晚,導致秦可卿現在還有些頭痛。
研完了墨,順手從桌下的抽屜中,取出了一方不起眼的小冊子,秦可卿一展開,翻到空白的一頁,便就提筆書寫起來。
與岳凌分離的四年間,秦可卿從最初畫著正字數日子度過,漸漸衍生出了一個新的習慣,那便是每日將自己所經歷的事記錄在冊,等再翻閱起來,便知道自己這段日子都在做什麼了。
只不過在之前沒和岳凌重逢的時候,最常寫的還是如何思念岳凌,而時至今日經過這兩天的滋潤,她已經有太多想要記錄下來的事了。
「八月十一,昨晚又得逞了,好誒。老爺身邊整日圍繞了這麼多小丫鬟,便是他不多想,其實也早難捱心底的情愫了。」
「只要我稍加輕撫,便一定會有所動搖,老爺實在是太好懂了。」
「昨晚一共有一個半的正字,倘若我真的穿上了林姑娘的衣服,會不會寫滿兩個正字呢?」
寫到這裡秦可卿不禁揉了揉了有些微微發顫的雙腿,心中湧起些羞澀之意。
「羨慕林姑娘能如此受寵,不過林姑娘人很好,聰慧善良,我本本分分的在府中做個姨娘也不錯。娶妻娶賢,納妾納顏,我的容顏比這些小丫頭應當也不算遜色吧?」
……
西廂房中,三人圍坐在一處,氣氛正好。
林黛玉靠近岳凌,為他斟著茶水,薛寶釵在另一邊,輕輕搖晃著團扇,為自己扇著風。
兩個聰明伶俐的小姑娘,如今都成了岳凌的智謀團,紛紛為他出著主意。
念及此,岳凌的嘴角也不禁生笑。
若是沒有與她們相遇,或許此時此刻,她們還在按照本來的命運,在榮國府里悲春傷秋,整日與賈寶玉嬉戲玩鬧,還暗較高下。
這樣的命運對兩個鍾靈毓秀的小姑娘來說,實在是太過不公了。
岳凌與她們的相處之間,也是更在意了兩人的年紀,而忽略了她們二人的才華,原本這兩位都是才女呀,如今涉世更深,還真就成為了岳凌的幕僚。
岳凌也慶幸能在穿越之後,能夠與二人相知相遇,也讓他在此世有了家的歸屬感,也難怪只有歸來時才能心安,穿越入世到底還是多了份不真實感。
「岳大哥,你在笑什麼?」
林黛玉好奇的偏頭打量過來,眨眼問著。
岳凌抬起頭,朝著兩女笑道:「你們如此為我的公事出謀劃策,倒是對你們有所虧欠了,如今僱傭一個侯府幕僚,還要得力的,花費可不低,別說如今還有兩個。」
林黛玉嘟了嘟嘴道:「什麼時候了,岳大哥還在貧嘴,真是欠打。」
輕輕敲了下岳凌,力道好似給他捶背一樣,林黛玉心裡美滋滋的,面上依舊道:「既然想清楚了,不如早點做準備,如今岳大哥時間還算充裕,但畢竟所牽扯之事甚廣。」
「我們此番不過是紙上談兵,難免會有意外發生,從而偏離了我們的謀劃,最難做的還是岳大哥如何去實施了。」
岳凌抖了抖衣袍起身,微微頷首道:「好,我這便回去籌備。」
兩個小姑娘目送著岳凌離去之後,又同時扭轉回了頭,對方的心意,兩人都能從眸眼中看出,又不約而同的低下了頭,臉上泛起些羞澀。
還是年紀稍長的薛寶釵,開口關懷道:「林妹妹的身子今日如何了?昨日我外出,倒是沒來得及去看你。」
林黛玉點頭道:「已經好很多了。」
轉而又問道:「寶姐姐有什麼計劃?說到底,寶姐姐也是配合著我才南下的,多也是順了我的任性,是不是如今京中還很忙,寶姐姐需不需要回去?」
薛寶釵淡淡的嘆了口氣,「此事的責任也說不上是在林妹妹身上,畢竟是為侯爺做事,南下和北上也皆是如此。如今薛家在京城的生意,有幾個老掌柜在看管,倒是還算平穩。」
「我倒願意多陪林妹妹一段時日,畢竟我還有熱鬧沒瞧見呢,可不能錯過去了。」
「熱鬧?」林黛玉不解其意,不由得喃喃重複了一遍,疑惑的望向薛寶釵。
「寶姐姐說的是侯爺肅清倭寇的熱鬧?」
薛寶釵搖搖頭,依舊是目光灼灼的盯著林黛玉,面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來。
林黛玉被她看得心虛,不由得顫了顫身子,道:「我先回去了,寶姐姐就先歇息吧。」
薛寶釵笑道:「林妹妹不好奇我說的是什麼熱鬧了?」
林黛玉連連擺手,「不好奇了,寶姐姐願意看什麼熱鬧,是寶姐姐的事,和我沒什麼相干。願意陪在我身邊,我當然也高興,何苦去京城裡受累呢?」
適時,香菱走過來添茶,眼見著兩人從開始的相對無言,到如今的吵鬧糾纏,不由得疑惑問道:「姑娘說看的熱鬧是什麼熱鬧?我們能不能看到?」
見得香菱嬌憨的模樣,薛寶釵笑著與她分辨道:「當初林御史將林妹妹寄養在侯爺這,好似沒料到林妹妹能與侯爺走到如今這一步,等到再回到揚州時,那豈不是有一份熱鬧看?」
香菱和趕來湊熱鬧的鶯兒相視一眼,再望向作勢要走的林黛玉,頓時領悟了。
可前腳剛抬起的林黛玉,又紅著臉坐了回來,張牙舞爪的要去捂薛寶釵的嘴,「寶姐姐!你也跟岳大哥學壞了,是個壞心眼!不許你跟我回揚州!」
林黛玉氣哼哼的出了門,徑直來到了正堂上,卻沒瞧見岳凌的身影了。
只有秦可卿坐在桌案前,似是在書寫著什麼。
林黛玉以為稀奇,她同秦可卿在一塊兒的時候,都很少見秦可卿來寫字,都是她來寫,兩人隨意閒聊著。
湊近了些,林黛玉探頭望過去,隨著問道:「可兒姐姐,你寫什麼呢?」
秦可卿本還以為是寶珠湊了過來,聽得是林黛玉的聲音,登時慌了心神,連忙將小冊子合了起來,收進了抽屜里,擠著些笑臉道:「呃,沒寫什麼,就是看看近來的帳目,房中開銷。」
林黛玉微微點頭,總感覺秦可卿的表情很是不自然,便坐在了她旁邊,皺眉思忖著。
秦可卿則是輕輕拍了拍胸口,暗戳戳念道:「看樣子林姑娘並沒看見我寫的什麼,若是被林妹妹看見了,可是要禍事了。」
秦可卿都不敢細想那是有多羞恥的事。
再打量了下林黛玉的穿著,今日還是穿的白淨,月白色的衣衫裙子,零星些竹紋點綴,就是這清雅的衣裳,只有穿在林黛玉身上,才有種飄飄若仙之感,不惹塵埃。
要是將這衣服穿在自己身上,那夜裡……
秦可卿趕忙收回了心思,不敢再想入非非了。
林黛玉忽得開口道:「自從我隨著老爺去了滄州之後,四年間都是可兒姐姐在打理著家中的瑣事,也十分不容易了,既然帳目上有事,便讓我也看看吧,總不能事事都丟給可兒姐姐來做,我反而享著清閒。」
聽林黛玉還是要看,秦可卿也並不慌亂,從抽屜中又抽出了一方小冊子,與方才的封面完全一致,這一本就是近來的帳目了。
「林姑娘近來身子虛弱,本不該太勞累了,讓我來做些瑣事倒也沒什麼,不過林姑娘想看,倒是也無妨。」
本來還以為秦可卿是有什麼事瞞著自己,卻竟然這麼大大方方的就讓自己看了,林黛玉反而愈發疑惑起來。
她倒不覺得秦可卿會在帳目上作假,從中偷取銀子。
秦可卿早就和秦家決裂了,從帳目上偷銀子還能給誰用?再有她這一顆狐媚子的心,全都撲在岳凌的身上,哪還會動這些歪心思了。
可就是如此,今日的動作愈發讓林黛玉覺得不尋常了,她下意識的認為,秦可卿就是有事故意瞞著自己。
仔仔細細的檢查起帳目來,林黛玉果然發現了問題所在。
方才進門的時候,她明明看到秦可卿在寫字,而這帳目筆跡都是舊的,根本沒填新筆,所以她方才書寫的冊子,與如今拿出來的根本不是一本!
但林黛玉也不好去抽屜中去翻找,她不是當面會落人難堪的性子,便只是暗暗記下,假以時日再來尋其中的門道。
「寶姐姐心眼是個壞的,可兒姐姐更是個狐媚子,還有事瞞著我,也是個壞的!」
林黛玉翻了翻眼睛,暗暗排揎著。
將帳目攤在桌案上,林黛玉道:「可兒姐姐做事是極為精細的,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這會兒我也該回去喝藥了,就不耽擱可兒姐姐忙了?」
秦可卿深深的鬆了口氣,滿臉堆笑的送著林黛玉出了門……
……
京城,榮國府,
距離兩位老公爺離世,已經過去了半載,作為嫡長子的賈赦依舊在墓前守孝,而賈政已經歸來,重新往工部去當差了。
榮國府里也大變了模樣。
因之前賈母的差遣,讓賈赦去大同送信,最後牽扯進了賈家造反的案件之中,受盡了牢獄之苦。
而在牢獄中,賈赦又被岳凌一通數落,也看清了些。賈家破敗之根,其實是在於賈母,與賈母的隔閡由此就又深了一層。
賈母也以為他在牢中肯定供出了賈家不光彩的事,賈赦也就成了賈家的污點,便在榮國府內新修了一處院子與他居住,同正院之間壘了高牆隔絕起來。
因為其靠近東邊,在寧榮兩府之間,下人們常喚一聲東路院。
正面是黑油大門,入內也有三層儀門,正房廂廡遊廊,悉皆小巧別致,全無正院的軒峻壯麗。
若是從東路院往正院走,甚至沒有內通的小門,只能從黑油大門出,過榮國府的角門才能來到正院。
要知道榮寧兩府都有連通的小門,便於兩家人同行。
這賈母的苛待之意,簡直溢於言表。
從榮國府搬到了東路院,邢夫人也是整日以淚洗面,哭鬧了幾回,可畢竟邢家不如王家來得殷實,房中少有人會顧著她的念頭,賈母那就更不必說了,更以為邢夫人是個小家子氣的。
過上一段日子,邢夫人卻也從中體會出好處來,東路院的帳目與正院的帳目是分割開的,以前帳目從來不會經過她這個大房媳婦的手,都是由二房來操持。
而如今東路院的月錢和開銷都要先發到她的手上,由她再往下面發,這便利於她來貪墨了,反而讓她過得比之前滋潤了許多,還將家中的侄女接來作伴。
在外的賈赦得知了這一切,生了一頓氣,卻也絲毫沒有辦法,只能在墓前披麻戴孝,但心裡已經頗為意冷了。
分明是他襲了爵位,如今卻只有個空頭爵位,回去還得住黑油大門裡,家產全都落在了二房那,讓他如何能沒有怨氣。
只是如今在賈母的壓制下,榮國府還算安寧。
沒了老公爺,再無敢違逆她的意思,重新坐回了榮府至高無上的地位,賈母心情頗好,至於曾經賈代善所言,不讓她葬入祖地,如今不還是她說了算?
安安穩穩的過了段日子,今日一如往常的在堂上打牌,卻是被匆匆趕來的丫鬟擾了好興致。
「老祖宗,甄家的大奶奶,二奶奶,如今都在往這邊來呢。」
賈母摸著花牌,眉頭微皺,問道:「怎得了,前段時日不才來過,怎得又往這邊來了?」
下方小丫鬟道:「好似是甄家出了大變故,這趟來備了不少禮,不知都是分散給誰家的。兩位奶奶哭得凶極了,要來堂上讓老祖宗給做個主。」
賈母左右環顧,不由得生笑,「他們在金陵的事,怎得還需我這個糟老婆子做主了?」
坐在賈母上家的王夫人恭維著道:「這些家親族,老太太正是主心骨,這家遭災遭難不得老太太來做個主。他們既然從金陵涉水千里的又來了,想必是真遇到了難事,幫不幫暫且不論,我們是不是總也得聽一聽?」
賈母笑著點頭,「老二家的做事正是周正,好了,將這牌局撤下去吧,改日再玩。」
坐在賈母下家的王熙鳳,推倒了賈母的手牌,見得賈母下一張要打的正是她胡的牌,不禁牙疼道:「誒呦,這甄家怎得就成了老祖宗的救星,若是再晚一點來,我正是要賺老祖宗一吊錢呢。」
賈母被她逗得生笑,點著她的抹額道:「你這丫頭,整日只知道這錢的好,且不知老婆子我的好了。鴛鴦,你去取一吊錢來給她,我便是沒輸也捨得這一吊錢。」
鴛鴦正要去,卻是被王熙鳳又拉了回來,「鴛鴦姐姐,我怎會只要這一吊錢呢?明明我說的是甄家帶來的多半不是災事,正是給老太太轉運呢,老太太非要埋怨我賺這一吊錢,我何時有這么小家子氣了?」
眾人聽得歡笑一堂,鴛鴦也是捂嘴笑著,賈母緩了幾口氣,才道:「好好好,你這丫頭嘴皮子太厲害,怎麼說都是你在理,我也不與你紛爭了,不要也罷,老婆子我正省下一吊錢。」
王夫人接口道:「我瞧,老太太這一吊錢是省不下的,總還得加在鳳丫頭的聘禮里。」
賈母眸眼一亮,更是高興了,「那感情好,別說一吊錢,便是千吊也加得。」
說起此事來,王熙鳳卻是不隨著眾人笑了,默默的坐了一旁,喝起茶來。
不多時,甄家的兩位奶奶便被引進了門。
其中一位是曾來過的甄家大奶奶胡氏,而另一位二奶奶,也就是甄應嘉之妻江氏,為揚州鹽商之女。
一入堂,兩女便齊齊的跪在了堂上,將眾人都唬了一跳。
胡氏哽咽道:「老祖宗,您開開恩呀,這一次千萬得救一救我們甄家,不然我們就是抄家滅族的大禍了!」
這一嗓子吼出來,將賈母嚇掉了半個魂。
近來日子安生,她哪還聽過這麼兇險的事了。
賈母深吸了幾口氣,徐徐道:「你慢慢說,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胡氏看向一旁淒悽慘慘的江氏,抽泣不止,難以開口,便還是由她自己說道:「老祖宗,與賈家有舊的安京侯,將我們家二爺打入大牢了,正要治他的罪過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