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未央快步向著大門走去,他要去找戴行,或者管家,她要去見項鼎。
「未央,你去哪兒?」熊霸邁開大步,一步頂夜未央三步,輕易地就追上了夜未央。
「去見三哥!」
「你有辦法見到三哥?」
「嗯!」
夜未央猛然停住了腳步,眼睛直視著前方。
從他們的對面正有幾個人走來。走在中間的是一位長者,戴行陪同在身邊,一臉客氣的笑容,和那個老者邊行邊談,眼中還流露著掩藏不住的期待。而那個老者卻是一臉的肅然,並沒有因為戴行的身份而有半點兒客氣。
管家落後了一個身位,在後面悄然跟隨,望向那個長者的背影,一臉的尊敬。
夜未央移動腳步,靠在牆根站著。待戴行走進,開口輕聲道:「大人……」
那位長者腳步不停地從夜未央的身前走過,完全無視了夜未央的存在。戴行臉色一沉,一甩袍袖,一言不發地從夜未央身前走過,背後的管家無聲地嘆息了一聲,責怪地看了夜未央一眼,然後對著一個護衛指了指夜未央,也腳步不停地緊緊跟隨而去。那個護衛陰沉著臉走過來道:
「我知道你是項將軍的妹妹,但是這裡不是你隨便的地方……」
那個護衛的聲音戛然而止,駭然地望向了夜未央手。此時夜未央的手抬在他的面前,掌心托著一塊令牌。
純銀令牌!
那個護衛自然認識戴行的令牌,臉上的震驚之色瞬間閃過,便變得尊敬。
當然,他尊敬的是令牌,而不是夜未央。
「您有什麼吩咐?」
「帶我去見項鼎!」
「好!請隨我來!」
那個護衛沒有絲毫猶豫,轉身帶著夜未央和熊霸穿過了數個門戶,然後走上了一個極為僻靜,但是卻有著一排排士兵的通道。
細雨霏霏,冷氣瀰漫,更加顯得通道的肅穆。
夜未央身上的衣服已經濕透,頭髮上的雨水不停地滴落。寒冷絲絲侵入她那虛弱的身體,讓她不時地打一個哆嗦。
那個護衛停了下來,站在一扇大門前。大門外有著四個士兵守衛,沒有交流,只是冷然地盯著護衛和夜未央,熊霸三個人。那個護衛轉頭,伸手指了指夜未央握在手中的純銀令牌。夜未央心領神會,握著令牌向著對面的四個士兵一舉:
「我要見項鼎!」
那四個護衛的目光落在了純銀令牌上,然後默然打開了大門。其中一個人終於開口,也許在這個地方呆得太久,他的聲音都給人一種冰冷機械的感覺,往人的骨子裡鑽,讓夜未央十分的不適應,甚至心中升起了一絲驚悸和恐懼。
「跟我來!」
內心想要見到三哥的火熱驅散了身體內外的寒冷,也忘記了驚悸和恐懼,緊跟著那個士兵的腳步走進了大門。
走進大門,走過了一個院落,又進入一扇門,走過一個很短的通道,然後是向著下方延展的台階,順著台階走下了二十三級。便進入到一條昏暗的通道,通道的兩旁便是一座座監牢。
「放了我!」
「我是冤枉的!」
「我要見府長!」
「…………」
嘈雜的聲音從兩旁的監牢中傳出來,一雙雙骯髒的手握著柵欄,一張張無神的臉拼命地想要從柵欄縫中擠出來。但是那個士兵臉上的表情如同雕塑一般,沒有絲毫變化,如同聾子一般,仿佛沒有聽到嘈雜的悽厲呼喚,連邁出腳步的頻率都沒有發生變化。
看著兩旁牢房內的一張張骯髒而絕望的臉,夜未央的心中又升起了驚悸和恐懼。她害怕自己的三哥也是這樣。
不會的!
三哥一向神武,便是落魄進入牢房,也不會和他們一樣!
夜未央緊緊咬著發白的嘴唇,緊跟著前面士兵的腳步。她的雙腿因為勞累,冰冷和驚悸而微微顫抖。
而此時在戴東臨的書房內,卻是一副火熱的氣氛。
戴東臨坐在主位上,寧致遠坐在對面,戴行打橫作陪,管家恭敬地站在一邊,有丫鬟正在烹茶。
戴東臨一臉春風,熱情含笑:「寧大師,你總算回來了。」
寧致遠不卑不亢:「府長,事情我已經知道,我對符紋炮是有著很久的研究,但是能否修復,卻要看符紋炮毀壞到什麼程度。現在沒有看到符紋炮,我並沒有把握。」
「這是自然!」戴東臨依舊笑容溫潤:「寧大師今日剛剛回來,先休息。明日我們再去庫房看符紋炮。」
「是有些乏了,明日我再來拜見府長!」寧致遠站了起來,向著戴東臨拱了拱手,轉身離去。走出門口,眼中閃過了一絲倨傲。
戴行的臉上閃過了一絲陰霾,但是戴東臨卻是溫和如初:「行兒,代我送寧大師。」
「是!」
地牢內。
帶路的獄卒停在了一間牢房的門前,夜未央緊張地透過柵欄,向著裡面望去。
一床,一桌,一盞油燈,一椅,一個馬桶。
牢房內很整潔,看來府長對三哥還是很照顧,夜未央鬆了一口氣,向著床上望去。
一個偉岸男子仰面躺在床上,仿佛沒有聽到有人在牢房外說話,和其它牢房內的犯人呼喚成了鮮明的對比。
夜未央的心猛然揪了起來,一雙明眸現出了憂慮和擔心。
一燈如豆,昏暗的光線下。
項鼎的臉色極為灰敗而憔悴,睜著眼睛似乎是望著牢房的屋頂,但是雙目沒有一點兒神采。
這還是自己心目中神武的三哥嗎?
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讓自己的三哥受到如此打擊?
「開門!」夜未央再次亮了一下手中的純銀令牌。
獄卒打開了門鎖,讓開了身位,夜未央推開了牢門,走了進去。看著依舊沒有反應的項鼎,輕聲喚道:
「三哥!」
項鼎的眼皮子動了一下,無神的眼珠子轉動,望向了夜未央。眸光猛然露出震驚,呼啦一聲從床上坐了起來:
「未央?」
「三哥!」熊霸的大嗓門響了起來,彎腰擠進了老房門。
「老四?」
隨後,項鼎的目光又落在了夜未央的身上,看到夜未央的衣衫濕透,頭髮還在不斷地滴落著水滴。
滴答滴答地滴落在地面上,很快形成了一個水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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