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鄭公 天下格局
乾清宮，朱佑樘聽完劉瑾的稟報，喜形於色。
雖然他每天都會聽取關心自家憨兒子的事，但聽到劉瑾的稟報，還是大喜：「哈哈哈，好、不愧是朕的照兒。」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太子殿下天縱之姿，我大明之福！」李廣適時的恭賀道。
朱佑樘揮了下手，看向劉瑾，問道：「你確定太子已經背會了一半經脈圖？」
「奴婢確定，太子殿下天資聰慧，若不是每天只花費一個時辰左右背記經脈圖，現在定已經完全記住經脈圖。」劉瑾肯定道。
「嗯，你退下吧。」朱佑樘沉思著道。
劉瑾自是不敢多問什麼，行禮退下。
殿中，朱佑樘臉上興奮的神色還依稀可見。
太極十三式作為皇室收錄中最好的築基拳法，易學難精，照兒卻只用了十幾天時間，便能即將大成。
這份悟性，無需多言。
更讓他驚喜的是毅力。
練拳上的毅力，明明不喜、卻堅持背記經脈圖的毅力。
我家照兒，是真的有太宗之姿！
照兒太極十三式即將大成，是該去見鄭公他，準備讓照兒嘗試一下明神武典了。
夜晚。
大明皇宮藏經閣後方、一座並不多起眼的小院中。
朱佑樘只帶著李廣來到了這裡，讓李廣在外面等著，朱佑樘揮了下手，獨自走進小院。
恭敬等在外面的李廣，餘光不經意間掃視了一眼、那燈火外的陰影下，就老老實實的低頭等著，不敢有一絲一毫的不敬姿態。
因為這裡、才堪稱是大明皇宮中，最恐怖的地方。
小院內，過了一會。
「鄭公、朕想讓太子試試修煉明神武典，您看如何？」朱佑樘坐在主位上，用一種頗為尊敬的語氣道。
在他旁邊坐著的，是一位身穿藍色普通衣袍的老人。
老人頭髮皆白，面容看上去五十多歲，但仍頗為俊朗，還有一股溫潤君子的氣質。
聞言，老人語氣中帶著尊敬道：「陛下，太子殿下天賦異稟、的確是世間少有，可以嘗試修煉明神武典。
不過····」
語氣微微一頓，泛起幾許凝重之意。
「鄭公有什麼話儘管說。」朱佑樘立馬道。
「太子殿下天生近乎一顆赤子之心，又愛武道，這本自是極好的。
可太子殿下未來要繼承皇位，這赤子之心、就未必是好事了。」老人認真說道，也沒有什麼顧忌言及皇位。
朱佑樘更不會在意這個，也不意外鄭公如此了解照兒。
這皇宮內外，鄭公自是不會監察所有。
但他、以及照兒，鄭公必然是時時刻刻關注著的。
因為鄭公，才是他們父子安全方面最後、也是最強大的保障。
「赤子之心！鄭公的意思是、不能改變？」朱佑樘皺著眉頭問道。
他當然清楚作為一位皇帝，是不適合有赤子之心的。
而根據他對照兒的了解，倒的確像是赤子之心。
「陛下清楚，武道在於體質根骨、悟性、以及意志。
越到最後，意志的重要性愈重。
性格、經歷往往決定意志。
若是強行改變太子殿下的赤子之心，恐怕有礙殿下的武道。」老人搖了下頭。
朱佑樘頓時為難起來。
沉默一下，他凝聲道：「若是不加改變，鄭公覺得會如何？」
老人也沉默一下，正色道：「以太子殿下的天資，若是能練成明神武典，未來、即便不如太宗陛下，也差不了太多。
到時，以太子殿下的性格、武力，大明天下、便要熱鬧了。」
朱佑樘深吸了一口氣，他當然明白這熱鬧指的是什麼。
想想照兒現在初現端倪、小霸王的性子，一旦有了至高的權力和強大的個人武力，他會做什麼？
恐怕什麼都難以管束他、讓他屈服退讓。
但偏偏，皇帝這個位置，其實是極為需要懂得妥協的。
而且大明內有隱患，外有數國並立，強敵窺測。
身為皇帝，更要懂得妥協、平衡。
朱佑樘眉頭皺得更深，數息後，像是問老人，也像是問自己：「若是不讓照兒習武，照兒會願意嗎？
若是從現在強行管教照兒，便能徹底改變照兒的性格嗎？」
說完，他面色一定，搖了下頭，肅聲道：「與其如此不確定，那還不如讓照兒自己掌握更強大的力量。」
老人知道，陛下已經做出了決定。
更清楚，那不確定，不是不確定改變不了太子的性格。
而是陛下無法對太子痛下狠手。
陛下的愛子之深，不弱於太祖太宗，甚至更甚。
因為就太子這一個兒子。
當然，也是陛下性格真的仁厚。
同樣，他是贊同這個選擇的。
他活了一百多年，經歷了太多的風風雨雨，非常明白一個道理。
與其考慮未來不確定之事，還不如將力量切實的掌握在手中。
「鄭公、朕欲讓照兒嘗試修煉明神武典，還請鄭公相助。」朱佑樘看向老人，鄭重道。
「陛下既已有了決定，老奴自是全力而為。」老人微微一禮道。
「有勞鄭公了。」朱佑樘尊敬道。
「陛下言重。」老人更為尊敬。
「哎。」又沉默一陣，朱佑樘輕嘆一聲，神色有些疲憊：「鄭公、有些話，朕也只能向您傾訴了。」
老人微微低頭，認真傾聽，卻不插言。
「這兩年來，朕是越發感覺力不從心了。
國內，武林勢力日益強大，文人跟他們的牽連越來越深，連朕都束手無策。
東方，那楊堅的確是雄才大略，隋國國力與日增長。
西邊，宋國的趙煦雖然幼年登基，剛剛親政不久，但已有明君之姿，宋國是積弱已久，卻也不可太過小覷。
西北的金國建奴雖與蒙古、遼國、宋國都為敵，但與我大明也是大仇。
先皇當年犁庭掃穴時，便重創了他們。
北方的瓦剌、韃靼一直在侵擾我大明，更重要的是他們背後的蒙古元國。
如果不是蒙古元國側有北莽、突厥、遼國、金國等外族勢力，還有諸國相互牽制，恐怕就不只是瓦剌、韃靼兩部侵擾我大明了。」
朱佑樘深深的嘆道，臉上的疲憊之意更濃郁了幾分。
「陛下也不必太過憂慮，我大明乃神州正宗，底蘊最為雄厚，不會有事的。」老人安慰了一句道，語氣中頗為自豪、自信。
朱佑樘露出笑容，點了下頭，像是想到了什麼，情緒忽然又上昂了起來，興致勃勃中帶著一分炫耀道：「鄭公、不瞞您說，以前朕覺得照兒就是上天賜給朕的一道光。
現在，朕認為更是如此了。
他自稍稍懂事後，便經常嚷嚷著他生來就是要做一番大事業的，要一統天下。
現在他的武道天資如此不凡，或許真的有希望呢？
不管怎麼說，照兒都必將不凡。」
「太子殿下的確必定不凡。「老人笑著應和一句，又道：「不過太子殿下赤子之心，雖不可強行教育，但最好、要稍加引導為上。」
「稍加引導~！」朱佑樘點了點頭，只感動力十足，露出驕傲的笑容道：「照兒天生純善，知道愛民如子，從不為難太監宮女，甚至以赤誠之心對待他們。
只要一直如此下去，未來、照兒便不會走的太差。」
「陛下所言甚是。」老人含笑點頭，也正是這一點，是他贊同陛下選擇的原因之一。
一位擁有強大個人武力的暴虐之君，是極為可怕的，甚至可能毀了大明。
而只要堅持愛民如子四字，太子將來、便不會成為暴虐之君，結果不會太差。
「朕會好好引導的。」朱佑樘鄭重點頭，雙眼一虛，沉聲道：「照兒將來的路，肯定不平靜。
他需要強大的班底，才能走下去。
鄭公、宮內的還需要您多多操心了。」
「陛下放心，宮內必不會出意外。」老人瞭然道。
太子的班底分為宮內宮外，宮內就是太監們，絕不能出錯。
又仔細商議了一會，朱佑樘起身走了。
老人送走朱佑樘，幽深平靜的目光望向東宮，隱隱間、有著一縷期待之意。
大明、會出現真正的變化嗎？
···
第二天傍晚。
「咯咯咯~！」
朱厚照得意神氣的稚嫩笑聲，在大殿中響起。
他雙手叉腰，接受著劉瑾、曹佑祥、曹正淳三人的讚美。
小腦袋驕傲的四處掃視，有點囂張，好像這大殿都快容不下他了。
「區區太極十三式，還是太簡單了，本太子幾天就大成了。
走，告訴我爹去。」
還沒說完，兩條小短腿就跑向乾清宮。
一個眼神交流，曹佑祥留下，劉瑾、曹正淳二人小心的跟在身後。
乾清宮中，一番炫耀和誇讚後，朱佑樘溫柔道：「照兒、等你記牢了經脈圖，會有一位老爺爺來教你修煉更強大的武學。
到時，不能對這位老爺爺無禮，知道嗎？」
「是最強大的武學嗎？我要修煉最強大的。」朱厚照立馬問道。
「對，就是最強大的。」朱佑樘笑道。
「好。」朱厚照高興道。
「記住、不能對老爺爺無禮。」朱佑樘叮囑道。
「爹、你就放心吧，我是最有禮的，誰也沒有我更有禮。」朱厚照立馬自信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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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