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誰給你們的臉
弘治九年十二月二十五。
太子當街毆打親舅建昌伯至瀕危，群臣皆動。
內閣、六部六科、都察院、大理寺等各部門官員，紛紛求見皇帝，要求太子殿下出閣進學，並不得練武、沉迷武事，還要剷除太子身邊的幾名宦官。
皇帝以生病為由，不見群臣。
群臣不罷休，接連上書。
這個年朝堂上從未有過的熱鬧，以往的過年、諸事皆放一放的慣例，被打破。
群臣像是達成了協議、下定了決心，絕不能揭過此事。
這朝堂內本派系繁多的文官集團，在太子這件事上好似徹底凝聚成了一團。
哪怕是過年這一天，群臣仍是不斷上書。
外朝熱熱鬧鬧，卻全被擋在了東宮之外。
反正朱厚照什麼都沒有察覺到，每天開開心心的練武。
劉瑾、曹正淳他們也只敢暗自里憂愁，外朝、包括皇后那邊的事，是一個字都不敢告訴太子爺，這是來自皇帝的死命令。
對此，他們很能理解。
本來就夠亂的了，以太子爺的性子，一旦知道了，就更要亂到不知什麼地步。
除夕這一天。
朱佑樘被逼無奈，只好打破常規，讓皇后和太子不在一起過年。
他先來到了東宮，帶著自家憨兒子進行一系列的活動，吃過年夜飯，哄好兒子後，又匆匆來到坤寧宮，繼續哄妻子。
可惜，兒子那裡還好哄。
妻子這裡，就不好哄了。
張皇后一直悽慘著臉色，時不時就流淚。
朱佑樘無奈，沉默片刻，還是下定了決心，鄭重道：「皇后，此事、朕要對不起你了。」
「陛下這是何意？」張皇后心裡頓時升起不好的預感。
「皇后、太子的事情，朕有必要跟你說一些了。」朱佑樘正色道。
「陛下請講。」張皇后心思百轉、低聲道。
「太子練成了明神武典，皇后你應該也清楚一些，這明神武典是我大明皇室最厲害的神功，更是唯有太祖太宗曾練成過。
對我大明皇室而言，明神武典意義重大。
照兒本就是嫡長子，現在更練成了明神武典，也就是說，照兒必定會是我大明下一任皇帝。
誰都無法改變，哪怕是朕、也改變不了，你明白嗎？」朱佑樘語重心長道。
張皇后臉色微白。
她做了九年多的大明皇后，更集後宮寵愛於一身，幾乎完全掌握後宮大權，自是能了解很多大明的隱秘。
她清楚朱佑樘沒有騙她，雖然有所誇大，但太子練成了明神武典，定是得到了大明皇室暗地裡的力量肯定。
再加上明面上的，哪怕又有皇子出生，也根本動搖不了其太子之位。
「難道就任由太子繼續這樣肆意頑劣下去？」張皇后還是不甘道。
「皇后啊，照兒的性子、你也清楚。
讓他道歉，不可能。
處死劉瑾、曹正淳，照兒也不會答應的。
不過升延齡爵位，可以商量。
讓照兒進學之事，還需跟朝堂商量。」朱佑樘真誠的攤開說道。
見張皇后要說什麼，他長嘆道：「皇后，照兒最是吃軟不吃硬，就算現在壓迫住了他，未來呢？
鶴齡、延齡呢？
朕是不能護住他們一輩子的。」
張皇后臉色又是一白，雙手緊緊攥起。
下一刻，她眼淚流下。
朱佑樘心又軟了，伸手摟住其肩，安慰道：「皇后不必擔憂，朕向你保證，以後肯定好好教導照兒。
照兒的性子，吃軟不吃硬，即便朕不在了，也不會有事的。」
「陛下正是青春鼎盛時，萬不可說這等話。」張皇后連忙道。
「嗯，不說。」朱佑樘頷首道，心中稍稍鬆了口氣。
皇后這裡總算是初步解決了。
接下來，不讓皇后和照兒見面，時間長了、這事就過去了。
以後再慢慢促進他們的關係。
接下來就是朝堂上。
朱佑樘眉頭不禁深深凝起，泛著沉重之意。
想要跟朝堂上達成協議，就要難上不知多少了。
慢慢來吧。
····
弘治十年到來。
整個京城大體上算是沉浸在過年的喜慶氣氛中。
只有百官仍在不斷的上奏勸諫。
其實當日太子毆打強搶民女的親舅建昌伯之事，本就被許多百姓看到。
再加上百官齊動這等大事。
本應該引起全京城熱議的。
但是一股無形的力量下，熱議被壓了下去。
加上百官現在也不敢真的進一步撕破臉，就默認了。
由此導致京城中下層，倒是頗為平靜。
知道的，也只敢私下裡、偷偷的說著。
過完年，百官的上奏沒有停緩，反而徹底的激烈起來。
彷佛過年前後，只是飯前點心。
現在，該上正餐了。
弘治十年一月十日，百官聯名上奏，請求太子殿下出閣進學，並不再沉迷武事，再剷除劉瑾、曹正淳兩位宦官。
皇帝仍以生病為由不上朝，留中不發。
弘治十年一月十五日，元宵節。
這一天還算平靜的過去。
第二天，內閣、六部六科、都察院等幾乎所有文官，全部求見陛下上朝。
這如同排山倒海般的勢頭，讓朱佑樘沉默了。
兩天後，他上朝了。
面對百官的奏言，他生氣至極，留下了一句『朕也不是不能殺人的』，退朝離去。
隨後，百官不罷休，仍是不斷上奏。
又僵持大半個月，都察院為首，數十位官員跪在午門外。
朱佑樘氣的砸了筆，但只能上朝。
繼續來回拉扯半個多月，終於勉強達成了『協議』。
太子出閣進學，每天要學習三個時辰。
其它的兩點暫時不提。
朱佑樘和文官集團都明白對方的心思。
三點中，太子出閣進學，其實是最核心、最重要的。
因為教導太子的，是文官。
也因為出閣進學，需要大量的時間。
時間精力用在了學文上，又哪來的時間精力去練武？
再加上教導····
這便是文官集團的目的。
而朱佑樘一是沒辦法，太子終究遲早是要出閣進學的。
很多東西都要去學習。
文官集團在這件事上，立場態度是一致的，他們聯手，壓力太大了。
為朝廷安定著想，他也不能一直頂著，肯定要有所讓步。
出閣進學，是文官集團最後的底線，他也沒辦法。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將時間減短。
二來，他相信自家憨兒子的天賦，還問過鄭公，一天三個時辰的進學後，耽誤不了太多兒子的練武。
他也更相信兒子的性格，不會都相信、聽從文官的教導。
三月一日，朱佑樘正式下旨，太子出閣進學。
大體以楊延和為首的一干學士為老師。
聖旨下達，文官們勉強算是滿意了。
楊延和等人相繼得到一些官員的接見。
並在三月三日，來到了東宮中，要教太子進學。
東宮內。
太極十三式第二層（402/10000）
明神武典第一層（1557/10000）
朱厚照沉迷在練武之中，越練越感到有趣，一點都不枯燥。
只是讓他不高興的是，太極十三式還好，每練一次都最少增加一點，有時還能增加兩點、甚至三點，就是這種情況很少。
每練一次的時間，也比以前多很多，需要近三刻鐘（每刻鐘十五分鐘）。
主要是明神武典的修煉速度，在一點點的下降。
明明修煉太極十三式，他的身體經脈都在不斷增強，加上各種大藥。
他本應該修煉越來越快的。
可最近兩個月，他每天從修煉十五點，到此時只剩下了十三點。
問問老頭，老頭還沉默了，只讓他慢慢修煉。
他也沒其它法子，只能慢慢修煉。
沉迷修煉，他也不覺得時間過得快慢，東宮外的事更不關心。
反正最近唯一讓他記住的那個壞人，自家老爹也答應了他會治罪。
這天。
朱厚照打量著眼前幾位說要教自己學習的人，眼睛中滿是質疑：「本太子爹讓你們來教本太子？」
「陛下、您應該稱父皇。」其中一位官員立馬開口道。
「關你屁事。」朱厚照瞥了眼、抬著下巴道。
幾位官員皆是眉頭一皺，但事先就知道太子頑劣，有所心理準備。
為首的楊延和正準備說什麼，朱厚照輕哼一聲，趾高氣昂道：「本太子天生神聖、最為厲害，你們有什麼資格教本太子啊？
打得過本太子嗎？」
楊延和幾人皆是一怔，楊延和沉聲道：「太子殿下，臣等前來，是教殿下聖人之言，而不是教所謂的武夫之道。
還有，太子殿下當虛懷若谷，而不是自認最為厲害。」
「一堆廢話，還敢不信本太子。」朱厚照不耐了，雙眼瞪起，隨即又興致高昂的笑了，「就讓本太子看看，你們有什麼本領，敢來教本太子？」
聲音還未落，一拳頭砸向了楊延和。
楊延和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隨即——「哎呀~！」
一聲慘叫，楊延和倒地。
朱厚照輕蔑的看了眼，又沖向了其他官員。
「太子殿下、你——啊！」
其他幾位官員很快慘叫著倒下了，朱厚照感覺沒意思，不屑道：「連本太子都打不過，還想教本太子，誰給你們的臉？」
說著，又隨意一腳踹在了要爬起來的楊延和身上，直接將他踢飛丈許，一口鮮血噴出，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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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