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被對方『迷魂』時,墨居仁的確講述了自身的來歷,但卻只是選擇性的講述,一些關鍵的信息可半點沒有透露。
例如他並非獨自來到靈界,而是還帶了一大家子,這些對方完全不知情的。
事關自己的軟肋,他自然不可能透露給任何人。
花仙子這等早已修煉到合體進階的強者,私人情感幾乎是不存在的,所在意的只有利益。
眼下對方確實待自己還不錯,但他卻可以確定,其中必然牽扯到某種利益,或是為了達成什麼目的,一旦這個利益消失,恐怕立刻便會翻臉無情。
這種情況下,他又怎麼敢去做什麼『天機推演』,那不是純粹找死嗎?
「還是算了吧,晚輩眼下也沒什麼可推演的。」
收起思緒,墨居仁直接拒絕了對方的邀請,而聽到此話,花仙子也只是微微詫異,卻並沒有想得太多。
說話間,眾人已經行至白玉宮殿門口的位置,大門兩側直挺挺的站著數道身影,是幾名身穿青色甲衣的甲士。
周山行至近前對著其中一位甲士低聲耳語了幾句,原本對方還神色淡漠,然而下一刻卻瞬間大變。
那青衣甲士再不敢耽擱,立刻向著宮殿內部匆匆而去。
「墨兄,前輩,我便送到這裡了,稍有仙宮中的主事者會親自出來招待,我等便告辭了。」周山再次返回,簡單解釋了幾句過後便帶領屬下轉身離去了。
與此同時,花仙子也直接向著身後半空招了招手,很快另一道女子的身影便緩緩走出閣樓,同時被一道無形力量托舉著飛落在一旁。
此女正是許含煙,至於其身體的問題,在前者手中根本就不算什麼,然而對方卻刻意沒有出手,讓墨居仁自己解決。
這當然是好意,對方並不打算奪走這個人情。
緊接著花仙子再次縴手揮動,將飛舟也收了起來,而此時,宮殿中恰好走出兩道身影,一個正是之前進去的青衣甲士,另一個則是一位身著白衫的中年男子。
此人看似一臉和善,然而卻雙目如電,開合間犀利之極。
顯露而出的修為也不低,赫然達到了煉虛初期,剛剛走到近前,沒有理會旁邊的墨居仁和許含煙,而是直接滿臉恭敬的向著花仙子行禮拜見。
「竟是花前輩駕臨,晚輩有失遠迎了。」
「我當是誰,原來是你小子,不在宗門認真修煉,怎的跑到這裡來做管事了?另外尊師雷羅真人怎麼樣了,此次可有一併過來?」花仙子巧笑嫣然的打趣了一句。
「大會期間缺乏人手,晚輩便被臨時『拉了壯丁』……」提到此事,白衫男子頓時一臉的無奈,接著道,
「至於師尊,他老人家原本是打算過來的,卻因為突然發生了一件私事,故而直接離開去了天淵城。」
「離開了?」花仙子皺了皺眉,究竟發生了什麼,竟然讓對方這般匆匆離去,甚至連萬寶大會也來不及參加?
而且天淵城,那裡是什麼地方不言而喻,發生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的。
「看來事情不簡單啊!」思緒收回,花仙子隨即嘆了口氣,接著說道,
「好了,先帶我二人進去吧。」
「前輩請隨我來……」白衫男子點點頭,目光再次意味深長的看了墨居仁一眼,隨即便親自引領三人走進第一層的大殿之中。
整座大殿約莫有數百丈之廣,無論四壁還是地面盡都鑲嵌著大量拳頭大小的白色夜明珠,將殿中照耀的晶光流轉,仿佛龍宮仙境一般。
大殿四周擺放著一些桌椅,白玉製成,數量不多,稀稀拉拉的遍布各個角落處,而在大殿最中央的位置,赫然是一座淡銀色的傳送陣。
「除了第九層和第十層之外,其餘各層都空著,前輩打算選擇那一層?」傳送陣前,白衫男子再次詢問道。
「第八層吧。」花仙子想都沒想便直接給出了答案,而聽到此話,白衫男子頓時點了點頭,隨即便主動踏入法陣之中。
緊接著便是花仙子,墨居仁和許含煙,待得三人走進陣中之後,白衫男子便立刻打出一道法決至陣法之上。
霎那間,整座傳送陣光華流轉,同時發出一陣翁鳴之聲。
白衫男子手掌再次翻動,一枚外形精緻的銀色令牌隨之浮現而出,一面銘刻著複雜的靈紋,另一面則赫然有著一個淡金色的『八』字。
手持令牌輕輕晃動,一道銀光隨之飛出,迅速沒入到陣法之中。
下一刻,銀色光芒驟然爆發,四人的身影也隨之消失不見。
待得光華散去,再次睜開雙眼,已然來到了一個露天的平台之上。
墨居仁仔細打量,發現平台一側是有數條彎曲小路組成的花圃地帶,裡面遍布各種叫不出姓名的奇花異草,也不知通向了何處?
而在另一側,卻是一方約莫數畝大小的翠綠池塘,池水清徹見底,一條條尺許大小,通體閃爍著五顏六色光華的靈魚愜意的游來游去。
這還不算什麼,最神奇的反而是頭頂上方,竟赫然是蔚藍的天空,片片白雲輕輕飄動,極其的真實。
唯一與外面不同的是,這裡的天空中並沒有太陽的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團乳白色的巨大光球,散發著柔和的白光。
這當然是假的,是由某種玄妙的陣法形成的幻象,不過卻異常的栩栩如生,讓人難以分辨。
「好濃郁的靈氣啊!」卻在此時,一陣微風輕輕吹過,令得原本就陷入震驚的許含煙下意識的輕聲道。
「迎仙宮通過陣法與九仙山最頂級的靈脈相連接,靈氣環境自然不會差了。」白衫男子一邊帶路,一邊微笑著解釋了一句。
沿著一條小路走到盡頭處,頓時一座紫金色的大殿出現在前方,雖然看著不大,但卻修建的精美絕倫,幾乎每一道花紋都是精心銘刻而成的。
大殿兩側還有著一些獨立的庭院和偏殿,顯然是為了合體境強者隨行而來的門人弟子們所準備。
而此時,白衫男子也停了下來,並沒有過多解釋什麼,直接將手中的令牌恭敬遞給花仙子,隨後告辭退去了。
「那些庭院,你二人便隨意選一處吧,當然若是不喜歡,與本座一同居住在正殿之中也是可以的。」花仙子摸索著令牌呵呵一笑,笑容中蘊含著某種莫名的媚意,見此一幕的墨居仁只感覺心神不受控制的微微一顫,隨即連忙微微搖頭,
「多謝前輩好意,不過正殿就不用了,那些庭院也挺好的。」
說完他便拱了拱手,隨後帶著許含煙一起走向其中的一處庭院所在,獨留下前者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相處的時間也不短了,對方卻始終都對自己存著極大的戒心,究竟是為什麼呢?還是說他已經知曉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應該不可能,自己雖然名氣不小,但也只是局限在高層的圈子裡,對方一個化神期修士,而且還是剛剛飛升靈界不久,不可能接觸到這些的。
至於塗離老祖,那就更加不現實了,對方昔日尚在靈界活躍的時候,自己還處在幼年時期,可沒有發生後來的事情。
綜上所述,對方應該不至於知曉自己的真實身份,然而卻依舊存著這麼大的戒心,那就只有一種可能,其本性便是這般。
「若真的如此,那倒是有些難得。」輕聲低喃了一句,她也不再理會,轉而直接身形一閃消失不見。
她並沒有進入正殿,而是返回到進來時的平台之上,隨後取出令牌傳送了出去。
……
此時的墨居仁已經帶著許含煙進入到一處庭院內部。
裡面同樣種植著各種奇花異草,環境很是不錯,二人一番打量過後便徑直來到庭院中央的石桌前對面而坐。
此時許含煙方才主動詢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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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在飛舟中時墨前輩曾提到,似乎與我許家有著一些淵源,不知究竟是什麼?」
「時機還未到,暫時就不說了。」墨居仁微微搖頭,冰魄仙子對於許家的意義太過重大,而且早已失蹤多年,這個時候貿然提及,終究還是有些不妥的。
許家的實力不弱,煉虛境界的強者便不止一位,以他入如今的實力,還遠遠不足以掌控一切。
出于謹慎考慮,還是暫且隱瞞下來更為穩妥,等日後實力足夠又時機合適,再行提及也不遲。
「那,好吧!」聽到對方拒絕,許含煙只能無奈的點了點頭,她不過是一名結丹期修士而已,自然也不敢違逆對方的意思。
「說說你的情況,在許家是什麼身份,又為何獨自一人來到這九仙山中?」話鋒一轉,墨居仁忽然問道。
「晚輩的身份?」許含煙怔了一下,隨即點點頭,
「既然前輩想要知道,晚輩自然不敢隱瞞的……」
一番詳細的講述過後,墨居仁頓時面露驚訝之色。
對方竟然是許家當代家主的親生女兒,不過只是一名庶女,因為資質絕佳,故而在家族中受到的重視並不低。
或許是庶女出身的緣故,使得對方相比於同齡人更加努力,也正是因此,僅僅不到百年時光便突破到了結丹期。
不過在修煉到結丹初期巔峰時出現了瓶頸,導致很長時間無法寸進。
故而從多年前開始,她便獨自離開了許家外出遊歷,直到數年前來到玄武境內,一次抵禦獸潮的戰鬥過後終於有所變化,一躍突破到結丹中期。
之所以會來到玄武境,自然是因為千年一次的萬寶大會即將召開,她也想要參加一番的,等大會結束便返回家族。
然而計劃的很好,豈料竟然在坊市中遇到了昔日的仇敵,還差點身死道消。
「你這膽子還真是不小!」墨居仁嘖嘖稱奇,心中更是想到,以此女的資質,千年時光足以成長到足夠的高度。
然而原著中對方卻名聲不顯,大概率便是遭遇了之前的事情,故而身死道消了。
「既然是外出歷練,危險自然是不可避免的,事實上這些年來,晚輩所經歷的危機何止一次,最終都扛過去了,唯獨之前的那一次,實在是有些始料未及。」說到這裡,許含煙也不禁有些唏噓,這一次是真的兇險,差點就栽了。
還好自己命不該絕,遇到了眼前這位與許家大有淵源的前輩,讓其最終逃過一劫。
一想到此,心中對於眼前之人便越發的感激,當然感激之餘,更多的還是好奇。
與許家有什麼淵源是一方面,關鍵是對方的身份,竟然與合體境強者關係如此密切,著實有些不可思議。
一番閒聊過後,墨居仁終於說起了正事:
「現在說說你的情況,那『幽冥鬼刺』屬於純粹的邪道之術,恰好墨某手中有克制它的方法,只是過程中需要你足夠的信任,徹底放棄抵禦才行。」
「若沒有前輩出手,晚輩早就一命嗚呼了,哪裡還有現在?對您我是絕對信任的,您儘管出手便是,晚輩不會有任何抵禦的。」沒有絲毫遲疑,許含煙直接表明了態度。
「很好,既如此那便隨我進入房間吧!」墨居仁很是滿意的點點頭,隨即直接起身向著正屋走去。
而聽到要進入房間,許含煙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如玉的臉頰微微泛紅,卻轉瞬即逝,也不再耽擱,立刻緊緊跟上。
……
就在墨居仁為許含煙療傷之際,從第八層離開的花仙子此刻卻早已出現在了第十層。
一處寬敞的房間內部,兩道身影相對而坐,其中一位正是花仙子,此時的她正襟危坐在那裡,神色異常的嚴肅,哪還有半分平時的妖媚之色。
在其對面,赫然端坐著一位容貌俊朗,衣著華麗的青年,雖然外表看著年輕,但其一雙黑眸中卻透出無盡的滄桑。
「你真的決定了?我的規矩你是知道的,代價可不便宜。」華麗青年轉動著手中的精緻酒杯,有些意味深長的提醒了一句。
「既然前來找你,那自然是做好了準備。」花仙子神色鄭重的點了點頭,隨即晃了晃白皙的玉碗,頓時一道紫光從儲物鐲中激射而出,徑直落在對方面前。
光華斂去,顯露而出的赫然是一隻約莫半尺高度的紫色玉瓶,表面布滿了細密的符文,一看就不簡單。
然而見到玉瓶的瞬間,華麗青年卻眉頭一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