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枝枝盯著他們祖孫兩人,當真是被他們的不要臉驚呆了。
容怡在背後這樣謀算就罷了,事情鬧到了人前,他們不止沒有悔不當初,竟然還好意思順勢要進相府了?
她冷笑一聲,瞧著容釗道:「我竟是不知道,我的親族中,竟有如此寡義鮮恥之輩!」
容釗被這般一說,面上自然也是掛不住。
當即便漲紅了臉,斥責道:「枝枝,你是怎麼同長輩說話呢?莫要以為你做了這個縣主,就能不將家裡的族老放在眼裡了!」
「便是你父親都要叫我一聲叔父,你一個小輩,胡言什麼?」
容枝枝淡聲道:「叔祖父說不出道理,便也只能抬出自己的輩分威懾我了。」
容釗這把年紀了,哪裡會聽不出來,容枝枝這是在罵自己不講道理,倚老賣老?
他又哪裡不明白,自己的確是顯得不要臉?
可是事已至此,他又能怎麼辦?一根繩子把孫女勒死嗎?
與此相比,還不如就真的叫孫女去給相爺做妾,日後他們家得到的,或許比仰仗容墨青得到的更多!
容釗黑著臉道:「你也莫要如此說,若不是因為你與齊家和離,你怡妹妹也不會被退親!」
「你本就欠了你怡妹妹的,如今她既然也喜歡相爺,不過就是做個貴妾罷了,你也不肯成全,這是什麼道理?」
「若當真是如此,我便將族老們都叫來,叫他們都評評理!」
容枝枝輕嗤,容怡的確是因為自己被退親了,可如今自己與沈相定親,便是容怡不與自己道歉,回了老家也能尋到更好的親事。
甚至當初退親的那家,說不定會悔不當初地求回來。
何至於要給人做妾?
自己便當真是連累了容怡什麼,也在陛下賜婚的聖旨下來之後,消弭了這份影響。
且容怡口口聲聲喜歡的是沈硯書,想來對自己的前未婚夫婿也沒什麼放不下的。
既如此,自己還欠了她什麼?
她淡聲道:「也好,若是叔祖父當真覺得自己如此有理,便將親族都叫來,我們好好議一議。」
「我倒也想知道,他們對容怡作為容家族中的嫡女,卻跑去沈老夫人跟前說自己要做妾的事如何看。」
容釗青了臉:「就算是怡兒有做得不對的地方,可這不過就是因為她年紀尚小!」
「你作為她族中的大堂姐,難道不應當為她掃尾?」
容枝枝譏笑:「我都還沒嫁去相府,她便要先一步上趕著做我未婚夫婿的妾,還要我給她善後。」
「若是做她的堂姐這樣倒霉,大家還不如早些斷親。」
「我族中堂妹也有幾十個,若是個個都這般,相府的後院會是何等熱鬧!」
容釗都沒想到容枝枝竟然如此不好說話,他偏頭看向容太傅道:「墨青,此事你如何說?」
「不過是一個妾室之位罷了,怡兒嫁過去之後,實則也是能與枝枝互相扶持。」
「不管她們誰先為相爺誕下麟兒,也左右都是我容家的姑娘所出,相信你明白這個道理!」
容太傅也有些心煩。
他實則也覺得,沈硯書納個妾也沒什麼,可容怡這樣的作為,與背刺他們家有什麼區別?
他猶豫之間。
容怡忙是膝行到了容太傅跟前,哭著道:「堂叔,求求您幫幫我吧!若是您也不肯幫我,我便只能撞死在你府上了!」
容太傅臉色一變,他當然也厭惡容怡這般威脅自己。
可若是對方真的撞死在自己府上,只因為自己一個妾室的位置都不願意成全,族老那邊也實在是很難交代。
想著,他看向容枝枝道:「枝枝,正妻與妾室總是不同的,既然事已至此,不如你就……」
容枝枝輕嗤了一聲,問道:「父親,您在怕什麼?堂堂太傅,你的嫡長女叫人這樣算計,你不生氣嗎?」
容太傅抿唇不說話,他怎麼可能不生氣?可他能怎麼辦?
王氏這會兒卻是開了口:「你父親也是有你父親的難處!容氏一族都指著你父親,他哪裡能這樣自私,為了你一個,逼死容家其他的姑娘?」
容怡做妾不做妾的,王氏不在意,她插話只是因為不想叫容枝枝痛快罷了。
容釗看向容枝枝:「枝枝你也聽見了,你母親都覺得,你應當接納怡兒!難道你連你母親的話都不聽了嗎?」
容太傅最後嘆了一口氣,沉著臉道:「好了,此事枝枝你與相爺商量一番吧,還是莫要驚動族老們了,他們先前已經覺得你很不懂事。」
容釗的臉上露出得意來,容怡的眼底已滿是笑意,似乎已經瞧見了自己與心悅之人洞房花燭的未來。
容世澤也抿唇沒出聲,如果容怡是不識好歹要做妻子,他怕是會忍不住給對方一個耳刮子,可只是做妾……
他覺得也沒什麼。
且容枝枝先前犯下那麼多錯,她未來的婚姻若是順遂,老天怕是也看不過去,她接不住這種福氣的,叫容怡給她添添亂也好,這也是為了她好!
倒是宇文湛同情地看了容枝枝一眼。
怎麼容府就沒半個人維護縣主呢?個個都這般緊逼,想來她只能同意了?
卻不想。
容枝枝並沒有他以為的崩潰,也沒有他想像的暴跳如雷,更沒有忍氣吞聲地應下。
而是揚眉掃了一眼所有人,淡聲道:「此事我絕不同意!你們愛叫誰來評理叫誰來。」
「當初族老們都想吊死我的事,我實則也沒有忘懷,我對他們的寬宏大量,也只有那一回罷了!」
「不必一口一個族老地威脅我,我如今是正二品的縣主,未來是相爺的正妻。」
「我倒也想知道,事到如今,族老們是不是也都還想與我作對。」
「大抵他們的兒孫,都不想出頭了,才會忍不住個個站著叔祖父你這邊吧?」
言下之意,若是哪個族老敢為了容怡的事情,試圖逼著她捏著鼻子點頭,她不介意報復眾人!
她嫁給沈硯書,可以幫襯容家所有人一把,自然的,也可以反手害所有人!
這下,容釗瞪大了眼:「你這是說得什麼話?有你這般威脅自己的族人的嗎?你日後嫁去了相府,不打算要族人的支持了?」
容枝枝嘲諷地笑出了聲,她倒也想知道先前她嫁給齊子賦,族人支持了她什麼?支持吊死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