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枝枝問道:「從一開始,相爺便知道,容怡不是奸細對嗎?」
申鶴眉心一跳。
當即便摸了摸鼻子,這……未來的主母太聰明了可怎麼辦?自己來之前送,也沒與相爺討論過,是不是能將真相與容枝枝說啊。
見他如此遲疑,容枝枝笑了笑:「我明白了!」
倘若自己猜錯了,想來申鶴是會直接否認的,而不是沉默著不吭聲,還一副猶豫的模樣。
見容枝枝這樣聰明,只是不過是一會兒沒回應,她都能猜出結果來。
申鶴也不瞞著她了,嘆了一口氣,直言道:「那名跟蹤相爺的人被抓之後,便已經交代了,琳琅買通他,是因為有女郎喜愛相爺。」
「若不是先前便問好了叫他跟蹤的目的,這樣的活兒他也不敢接啊。」
「是以相爺便清楚了,是縣主您府上的姑娘不安分。」
「相爺便索性叫宇文湛過來抓姦細,好叫縣主知道您這個堂妹的真面目,免了您被她算計。」
「再有呢,這事兒叫太傅知曉了,太傅定是不快的,說不定就將他們一家掃地出門了,也免了他們又鬧出什麼事兒噁心縣主您。」
容枝枝從申鶴罵容怡的時候,便懷疑了所謂抓姦細,都是沈硯書的計劃罷了。
若沈硯書不是對容怡的心思早有預料,想來是不會叫申鶴帶那樣的話來的。
眼下求證了,她一時說不好心中是何種感受。
見容枝枝不出聲,申鶴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深恐自己惹得縣主對相爺有意見。
便忙是解釋道:「相爺也不是故意針對您的堂妹。」
「他只是擔心,您出於她是親人,她又是客人的考量,不便與她說什麼難聽的話,也不好收拾她,這才出手的……」
「您要相信下官,相爺對您,決計是沒有半分壞心的!」
看著申鶴急得臉都紅了,生怕自己誤會了沈硯書。
容枝枝笑了:「難道在申大人的眼裡,我是這樣分不清好歹的糊塗之人嗎?今日誰在幫我,誰在算計我,我一清二楚,一目了然!」
她沒說話,只是在想,他這是打算還為她盤算到哪一步?
申鶴鬆了一口氣,他實則也覺得容枝枝是個聰明人,可聰明人也難免會有不聰明的時候。
比如自家相爺,平日裡運籌帷幄,在縣主面前像個憨憨。
比如齊子賦在昭國辦事都辦的好好的,卻能被玉曼華騙得團團轉。
眼看容枝枝一直都是聰明的,他也放心了。
便還接著道:「相爺本是要親自來的,可琥城那邊出了一件江湖仇殺案。」
「江湖中的名門魏家五百多口人,只剩下一個孤女魏舒,其他人竟一夕之間死絕了。」
「更離譜的是,當地的縣官查此案,一家竟也被血洗。這伙歹人,連朝廷命官都敢殺,此案自是驚動了聖上。」
「聖上急召,相爺便只能先進宮了。」
容枝枝沉眸,能一夕殺掉五百口人,想來也不是簡單的勢力,更別說還有縣官一家的命。
此案沈硯書定然也是要過問的,還得指派合適的人去查。
看出來申鶴在擔心什麼,她輕聲道:「申大人不必多心,相爺是一國首輔,本就應當以國事為先。」
「何況他還派了申大人來幫我,可見他即便日理萬機,也依舊對我不減重視。」
「我自是不會多想什麼,也不會有半分責怪的意思。」
申鶴鬆了一口氣。
挺好的,跟有格局的主母說話就是省事兒,他也是很擔心容枝枝忽然開始鬧什么小姑娘脾氣,說什麼相爺把公務看得比自己重要云云……
容枝枝微笑道:「既然本縣主想知道的,已經問清楚了,就不耽誤申大人了!」
申鶴也道:「下官也的確還有些事要處理,便先告辭了。」
容枝枝客氣地道:「大人請!」
申鶴匆匆離開,看得出來,是真的有急事。
而容枝枝轉身回府,剛剛進了大門,便見著了一臉怒色的容世澤。
容世澤方才氣呼呼地進門之後,便等著容枝枝追進來,哄一哄自己。
卻沒想到,他都險些跑回了自己的院子,也沒瞧見容枝枝跟上來!
便是壓著火在這裡等著。
眼看容枝枝回來,他譏諷道:「聊完了?與推我的人,就有這麼多話想說?還是只要是個外男,你就有說不完的話?」
容枝枝臉色一沉:「你再說一遍!」
見著她臉色不好看,容世澤抿唇,面色有些僵硬,也知曉自己的話是有些過分了!
可這能全怪他嗎?
還不是怪容枝枝向著自己的仇人,氣得自己失去了理智?
他不情不願地道:「算我說錯話!但是容枝枝,你就沒什麼話想對我說嗎?」
「你同我的仇人談天說地,你對我就沒半分歉意嗎?」
見他竟然還能承認他自己說錯話,便是語氣不好,態度不佳,容枝枝都覺得十分意外。
因為這已經是他很難得拿出的姿態了。
只是她也是揚眉問道:「我為何要對你有歉意?難不成你是忘了,你當日是為什麼被申鶴推的?」
容世澤臉色一僵,他還真的險些忘了,事情的起因。
他氣沖沖地道:「好,我不與你說這個!今日我幫你將容釗趕出去,你總該謝謝我吧?」
然後親手給自己燉湯喝,他已經好久沒有喝過大姐姐燉的湯了!
然而不等他說出自己的訴求。
容枝枝便聽笑了:「謝你什麼?他逼我接納容怡的時候,你幫我說話了嗎?」
「要趕走他們一家,是父親的決定,不接納容怡是相爺的決定。」
「你告訴我,你的話在其中起到了什麼作用?」
若是那會兒容家所有人,都叫自己接納容怡的時候,容世澤站在自己這邊,幫自己說了一句,她或許當真會對他改觀幾分。
可他不過是在一切了結之後,說了幾句對事情沒半點影響的話,這也值得她感恩戴德?
聽她這樣說,容世澤氣得臉都變了:「你就這樣踐踏我的真心嗎?我的維護在你的眼裡一文不值?」
容枝枝淡淡道:「如果你的維護,是在我被所有人為難的時候一語不發,那確實是一文不值。」
「你口口聲聲說申鶴是你的仇人,可今日人家句句都站在我這邊。」
「即便他是相爺派來的,可我也想與你說,你今日的表現,在我眼裡,連給他提鞋都不配!」
話說完,容枝枝掠過了他,大步離開。
容世澤氣壞了:「容枝枝,你給我站住!你聽到沒有!你怎麼這樣不知足?你一點都不體諒自家族妹的難處,我還昧著良心幫你說了話,你還要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