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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明弟,借你人頭一用

2024-11-15 01:04:49 作者: 吃不起肉肉
  第234章 明弟,借你人頭一用

  「軍合力不齊,躊躇而雁行。」

  洛陽,魏王府。

  李泰讀著朝廷使者送來的「指揮」(唐朝上級機構對下級的指示文書),顫抖著發出了哀嘆。

  「窩藏在京師的反賊說了什麼?」一旁的阿史那社爾好奇地湊上來。

  李泰剛才對突厥人酸溜溜的抱怨,他大抵是聽懂了,但他假裝沒聽懂。

  要怪就怪這個肥仔說話不好好說。

  「唉……我的那個九弟,竊據了太極宮,以武力操控朝廷,威逼利誘掌璽的閹人做了這一份荒唐至極的文書。」

  李泰無力地將這封文書遞給了阿史那社爾。

  社爾草草掃了一眼。

  不得不說,即使是公文,也比魏王的口語要容易理解得多。

  公文內容倒也簡單直白,大意是:

  陛下失蹤後的第一次大朝會順利召開了,監國殿下「不巧」不在,群臣已經研究決定了,推舉有才又有德的晉王李治為新一屆話事人。

  李治也不是謙虛,勉為其難地暫時代理攝政一職,通令全國各大小都督府,交出兵權,集中兵力準備支援北伐薛延陀的部隊。

  同時,李治又以皇九子的身份,請諸位在外地就藩的兄弟儘快回京,一起商討營救父皇的計劃。

  看上去還挺有章法,像是一個憂國憂民的大孝子。

  「實則包藏禍心!」李泰氣得臉頰都在顫動。

  「先收繳諸王兵權,再誘騙諸王進京,屆時再怎麼揉捏我們,豈不是全在九郎的一念之間?

  「不可信!就算九郎指渭水為誓也不可信!

  「我要立刻給其他藩王寫信,讓他們別落入九郎的圈套!」

  他雖然名為八王之首,但是正如李明所預言的那樣。

  對其他七位庶出的兄弟,李泰並沒有絕對的掌控力。

  除了腦子缺根筋、又被反賊陰弘志暗中攛掇的齊王李祐以外,其他六個藩王都沒有第一時間起兵支持李泰。

  那幾條臭魚爛蝦不敢出頭,在得到父皇遭遇不測的確切消息之前,不敢向軍隊亂伸手。

  生怕被秋後算帳了。

  事實上,不但各大藩王聽調不聽宣,連李泰自己名義上遙領的「魏州都督府」,一開始也沒指揮得動。

  而是和其他都督府的士兵一樣,龜縮在營地里「看情況」。

  直到李泰親自率領突厥私兵向長安進軍,各大都督府的正規軍才慢慢吞吞地跟上。

  這種情況,李泰是有所預料的。

  因為他對自己的掌控力、以及庶出兄弟們「幹大事而惜身、見小利而忘命」的尿性,是有點逼數的。

  這就是他培養異族私兵的目的。

  按照原計劃,在私兵、左武侯衛和玄武門屯營的裡應外合下,他將除掉李明、順利進駐長安,順理成章地號令諸藩王的軍隊,從而掌控全國。

  然而,他千算萬算沒有算到,一直溫馴暗弱的九弟李治,會突然反水背刺,搶了他李泰的位置!


  「是因為李明把監國讓給了李治一系,讓李治動了這方面的心思?

  「萬惡的李明,簡直是……褒姒亂商,齊姜亂魯,惑亂人心!」

  他恨得咬牙切齒,爆著李泰特色的粗口。

  阿史那社爾冷眼旁觀著魏王破防,心說晉王如果要調集這麼多外地軍隊進京,多半是提前就有所動作,基本不可能是被李明一勾引就臨時起意的。

  晉王一開始的小心思就不太老實,李明臨走前的安排頂多起一個催化的作用。

  就他當晚與晉王的對峙,就看出來那位皇家少年有野心有氣度,絕非魏王口中的等閒之輩。

  不過阿史那社爾並不想摻和兄弟們之間的爛糟事。

  他一心只想北伐薛延陀,迎回天可汗。

  「請問小可汗,李治計劃起兵北上支援天可汗,我們下一步該如何?」

  套在父皇脖頸的鈴就是我系的,難道還要我來解鈴嗎?……李泰心裡嘀咕。

  當然,面對大唐大忠臣社爾,他還不至於把心裡話都抖出來。

  「那只是奸賊扛起的大旗,那廝和李明同流合污,共謀父皇的性命。」

  「嗯。」阿史那社爾表示你說得對:

  「那我們什麼時候起兵北伐?」

  李泰當即打起了老李家祖傳的太極,情真意切地說:

  「東都與長安相距並不遙遠,如果我們貿然出擊,留下空城一座,被奸賊所得,將何以自處?

  「我等自然是死不足惜,可如果忠臣盡折,遠在朔北的父皇又將如何脫險?豈不是正中奸賊下懷?」

  阿史那社爾狐疑地看著李泰。

  之前李泰就是搬出這套說辭,忽悠他進兵先取長安的。

  現在又是這套嗑,讓他不得不懷疑李泰的誠意。

  「那我們下一步應該怎麼做?」

  李泰明顯感覺到了這個精唐突厥人不信任的態度,振振有詞道:

  「水可載舟,我等當高舉君臣大義,行漢光武帝故事,號召天下人,共討漢賊。」

  大意就是深入揭批李明奸黨反帝反封建的陰謀,以此進一步團結各藩王,並吸引地方士族門閥、豪強勢力歸附。

  有糧有兵以後,再做打算。

  而這麼做的抓手也是有的。

  朝堂中的魏王黨還沒有來得及被清理出去,韋貴妃、陰德妃等生育了皇子的後宮嬪妃,也都因為自己兒子的緣故,而選擇站在李泰這一邊。

  他的觸手還是能伸到京城深處的。

  這樣一份既有可行性、又有未來前景的PPT,得到了阿史那社爾的贊同:

  「有理有據。」

  …………

  以洛陽為中心,新的一輪輿論風潮快速擴散開來。

  內容和之前的謠言大同小異,李明里通外夷、陷害皇帝陛下和八萬大唐精兵云云。

  只是這回打了補丁,把新冒出來的李治也縫了進去。

  大意是李治和李明狼狽為奸,在京城裡應外合、操弄朝政,天下百姓和各級官僚千萬不要相信之類的。


  作為兩位勝利者之一,對敗者的反攻倒算也是在情理之中。

  只是沒想到,這波輿論攻勢產生了一些讓李泰意想不到的效果。

  具體來說就是,老百姓鬧事了。

  長安自不必說,這裡本來就是《長安快報》的主基地,聆聽李明聖訓日久。

  但是在長安以外,當這波造謠抹黑深入到民間以後,也遭遇到了強烈的反彈。

  因為老百姓都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

  誰讓他們日子過得好,他們就跟誰。

  至於什麼「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之類的封建糟粕,那還是等到倉廩足以後再說吧。

  這也是虧得李世民治理得也很不錯,攢了不少人品。

  否則老百姓就不是鬧事,而是直接武裝上訪、進京痛陳利害了。

  …………

  太極殿,大朝會。

  短短几天又是開大會,群臣坐在殿下,神色各異。

  那晚上政變的餘波還未消散,國家還沒有完全接納這個攝政。

  結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李明出奔遼東的消息,開始在民間發酵起來了。

  就這起對李明的抹黑謠言引發的民間反噬,李治急急忙忙地又召集了全體京官。

  李治還是照舊站在龍榻之前,鐵青著臉,俯瞰著一眾心思各異的大臣。

  現在朝中的大臣大致可以分為三派:晉王黨、魏王黨,以及「其他」——

  因為十四奸黨基本已經提桶跑路了,而太子黨則隨著李承乾的聲勢愈弱,幾乎絕跡。

  而如何分辨剩下這些大臣的立場,也十分容易——

  垂頭喪氣者,便是魏王黨。

  「李明監國,已經北狩遼東了。不過,京城裡的某種氣氛使我意識到,他雖然今天未便出席,卻分明又同大家在一起。是誰讓他一直在京中維持著存在感呢?」

  李治掃視低著頭的魏王派系,質問岑文本:

  「岑侍郎,你散布有關於陛下和監國的傳言,不知是何用意呢?」

  岑文本嘴裡一苦。他覺得自己晦氣極了,剛從大鮮卑山和室韋人py交易完,約好背刺陛下和唐軍,得意洋洋地回到長安。

  本以為魏王殿下已經穩坐太極宮,自己就等著升職加薪了。

  沒想到,魏王拉了,被晉王摘了桃子了。

  他一回到長安的家中,就發現自己是自投羅網。

  就在他準備也提桶潤去洛陽的時候,發現,晉王並沒有把他和他的老夥計們怎麼樣。

  大家該上朝上朝,該奏對奏對,一切如常。

  不愧是暗弱年幼的晉王。

  所以,他就繼續在長安貓著了,繼續接受著來自洛陽的指令。

  沒想到,就在他放鬆警惕,依照魏王的指示,串聯後宮和朝中勢力,大肆抹黑監國和晉王的時候。

  腹黑的晉王早就接手了李君羨的探子,全程暗中觀察,將散播謠言的老岑當場抓獲。

  「那個……」岑文本汗流浹背了。


  「請岑侍郎回答。」

  李治正色道。

  他說得義正辭嚴,好像是在為自己的父親和兄弟討還公道,巧妙地隱去了他自己這個謠言的最大受害者。

  岑文本無法還擊,只能嘟嘟噥噥道:

  「回晉王……攝政殿下,此事並非謠言,臣所說的也是有依據的。」

  李治眉頭一挑:「什麼依據?」

  岑文本思考半晌,忽然想起了一根救命稻草:

  「房玄齡之子,房遺愛。

  「他聲稱,在家中發現了李明……監國反亂的依據。」

  眾所周知,房玄齡是李明的心腹。

  心腹家裡發現了造反的證據,這下不得不信了。

  至於房遺愛和老爹鬧翻了,其實是鐵桿魏王黨什麼的,就被很自然地忽略了。

  「不要問是不是,要問怎麼辦。」

  李治不討論岑文本所說的真實性,就當是默認了,追問道:

  「天下人受了李明的恩惠,不願意接受這一事實,甚至釀成了騷亂,怎麼辦?」

  岑文本:「那自然是曉諭天下,啟蒙群氓……」

  「不現實,費力不討好。」李治打斷了他:

  「作為治理全天下的能臣,不可清談什麼真相道理,而要注重實效。明白嗎?」

  身為一個老官僚,卻被一個毛頭少年教訓怎麼做官。

  岑文本面上唯唯諾諾,心裡不甘不願,簡直快要把白眼睛翻到天上去了。

  大朝會不歡而散。

  這一回,長孫無忌很知趣。

  被李治連續敲打以後,他也明白了自己在殿下心中並沒有那麼「特殊」,沒有不請自留,隨群臣退下。

  「舅舅。」李治叫住了他。

  「殿下。」長孫無忌不敢放肆擺架子,只敢規規矩矩地行禮。

  「外甥的對策沒有錯吧?船到橋頭自然直,李明的名聲也好,李泰的勢力也罷,放著不管就行。」

  李治微笑著說:

  「如果沒有李泰這麼一試,如果貿然向全天下宣布李明謀逆的是外甥我,那麼我就要當這個被全天下憎惡的惡人了。」

  從實際效果來看,這相當於李泰替李治蹚了雷。

  替他背上了逼走李明的大鍋,吸走了全天下的仇恨。

  「垂拱之間,天下大治,還是清靜無為的黃老學說更適合外甥我啊,哈哈~」

  李治的笑聲,讓長孫無忌感到毛骨悚然。

  放任敵人作死、達到自己的目的,小外甥的心機竟能深沉到這般地步……

  「那……殿下。」長孫無忌唇齒乾澀,艱難地拼湊著詞句:

  「那麼……外面那些鬧事的刁民,該如何……安撫呢?」

  李治心裡早有準備呵呵一笑:

  「莫急,有妙法。」

  「什麼妙法?臣立刻執行。」

  「借李明的項上人頭一用。」


  「啊?」

  長孫無忌也有點摸不著頭腦。

  李明都不知道跑哪兒去了,這該怎麼借?

  …………

  次日,從長安的東西兩市,也傳出了關於皇帝和監國的謠言。

  不過是船新的版本,內容是這樣的——

  皇帝陛下確實是被兒子算計的。

  不過這個勾結薛延陀的帶惡人不是李明,而是魏王李泰。

  大唐大忠臣、父皇大孝子李明同志,也被李泰無恥偷襲,不幸犧牲了。

  在大壞蛋即將篡奪天下之際,攝政李治挺身而出,穩定朝政,將李泰逼退。

  不消說,這就是李治版本的傳言。

  既解釋了李明失蹤的原因,還替他宣告了死亡。

  在沒法發照片發視頻闢謠的年代,只要這謠言流傳得夠廣、信的人夠多,就能生米煮成熟飯,實質上造成李明的「社會性死亡」。

  如此一來,李明再想煽動遼東之外的天下人搞事,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李治這一手,不但能一勞永逸地解決李明這個問題。

  而且也算是給李明辦了一個體面的「葬禮」。

  既給了老百姓一個可以接受的交代,也讓他們死了追隨李明的心,自己還能出落得像白蓮花一樣,一塵不染。

  還順手黑了一把目前最大對手李泰,作為替他捅馬蜂窩的「回報」。

  這個傳言一石多鳥,不管別人信不信,李治反正是信了。

  苦一苦李明,罵名李泰來背。

  …………

  「雉奴哥,你為什麼要說,小明弟弟已經死了?」

  晚膳,李明達忍不住開口問。

  那天晚上以後,兄妹之間就隔著一層尷尬的障壁,她也一直沒有和李治說話。

  然而,在聽見最近「李明去世」的炸裂謠言以後,她再也憋不住了,主動打破沉默開口問。

  李治溫厚地笑了,摸了摸妹妹的頭:

  「我這是在救他啊。

  「他只要肯乖乖『死了』,就有活路。」

  李明達皺起了眉頭。

  好像懂了,好像沒懂。

  李治已經吃完飯,先一步離開了。

  他倒沒有騙自己的妹妹。

  這個謠言,是他對李明最後的善意。

  那小子不是一直都害怕死於宮斗,拼命想被貶為庶民、離宮保命嗎?

  李治就替他做到底,直接一步到位宣告死亡。

  這樣,李明便可如願遠離政治漩渦,避開世人的視線,完美脫身。

  不論他是天高任鳥飛、做一個樸實無華的富家翁,還是割據遼東當一方土皇帝,都隨他去了。

  李治覺得,自己已經做得很夠兄弟意思了。

  完全對得起九成宮時,李明對自己的救命之恩。

  只是,至於皇位的最終歸屬……

  「這就不是他能想的了。

  「嫡子的遊戲,豈能容他一個庶出的么子插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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