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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我娘那麼好,不該吃苦的

2024-11-16 19:35:23 作者: 溫輕
  第185章 我娘那麼好,不該吃苦的

  木門明明很堅固,可重重落地後……四分五裂。還砸死了院子裡溜達的雞。

  吳大嬸:???

  虞聽晚扭頭,這才細聲細氣。

  「來做這種事的。」

  吳大嬸驚愕。

  可虞聽晚已經往裡走了。

  王氏懶惰,小許氏又要帶孩子。院子收拾的並不乾淨,甚至空氣里都有一股雞屎味。

  這裡的布局都沒怎麼變。

  虞聽晚甚至閉上眼睛,都知道往哪兒走。

  她在死雞面前停下。

  「好慘。」

  「之前是我餵養的。」

  順子向來會看顏色,恭敬問:「可要屬下拿下去超度?」

  虞聽晚:???

  你在說什麼鬼話?

  「不用麻煩,回頭帶回去煲湯。」

  她走到豬圈。

  「我也餵養過。」

  順子這次明白了。

  「屬下回頭拉走。」

  虞聽晚噠噠噠走向之前住的屋子,抬手一推就開了。

  看清裡頭,姑娘神色不改。

  吳大嬸跟在她身後,往裡一看,本就巴掌大的地兒,這會兒已經改成了雜物間。

  吳大嬸愣住。

  「這……」

  她面帶怒容。

  「胡大柱前幾日是怎麼說的!」

  「他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這裡永遠是你娘家,回來有住的地兒。」

  話說的可真好聽。

  「吳大嬸。」

  虞聽晚閉了閉眼。

  「我娘當初是有婚約吧。」

  吳大嬸一愣。

  「你從哪裡聽來的?」

  虞聽晚嗓音很輕,卻足夠聽得見。

  「眼瞅著都要成婚了,可當年饑荒嚴重,胡家貪心不足,獅子大張口要求對方得多給兩袋麵粉才肯嫁女兒。」

  吳大嬸:「……是這樣。」

  她想起這事,也怪心酸的。

  本是好姻緣,當初還是里正牽的線。

  可老太和老漢心也硬,家裡米缸見底,見兒媳王氏又要生了,便把心思打在女兒身上。

  可米麵是能救命的,對方家裡能樂意?

  婚事也就吹了。

  可偏偏……

  虞聽晚唇動了動:「偏偏那時賣女換糧的是不少見,老漢就動了心思。」

  「偏偏胡大郎生下來孱弱,不好養活,家裡沒錢。」

  吳大嬸想說什麼,可什麼也說不了。

  這是事實。

  她只能幹巴巴。

  「你娘後頭能遇到能你爹,中途……吃的苦也值得。」


  虞聽晚搖頭。

  「不是這樣的。」

  「我娘那麼好,不該吃苦的。」

  天色漸晚,夕陽下垂。

  胡家人步行往家趕。相比於出去時的喜形於色,這會兒個個臉色難看。

  小許氏抱著女兒,大氣都不敢喘。

  「大柱。」

  剛進村,就有人喊。

  「晚娘回來了,都在家裡等你許久了。」

  胡大柱滯住,不可置信,愁容被壓下。再也顧不了別的,快步往家裡趕。

  胡耀祖跟上。

  王氏擰眉,面露惱火,愈發不順氣:「她來做什麼!」

  胡大郎:「娘,晚娘願意回來是好事。你這次可不能又把她氣走。」

  只有小許氏莫名心生不安。

  虞聽晚多邪門啊。

  每次見都沒有好事。

  這廂,虞聽晚都等的不耐煩了,總算等到了人。

  胡大柱看到她格外激動,甚至都沒在意木門的事。

  他大步上前。

  「晚娘。」

  他不放心上上下下打量著虞聽晚。

  都說人靠衣裝馬靠鞍。

  這些時日在寨子裡,姑娘穿的都是魏昭命人置辦的衣裙。

  窮苦之地,遠不比富庶的江南。尋不到綾羅綢緞,但都是上好的棉衣,布料柔軟。

  她不愛打扮,也不曾塗抹脂粉,可耐不住白淨,模樣好。

  頭髮依舊散著,身上沒有太多配飾。可盈盈站在那兒,就像是脫胎換了骨。

  胡大柱也不知是舒口氣,還是揪心當初姑娘跟著他在胡家,穿的衣裳不合身還一直都是縫縫補補。

  「瞧你這般,可見在夫家過得不錯,我便放心了。」

  胡大柱:「今兒在家裡住下,我讓你舅母張羅幾個好菜。咱們好好說說話。」

  吳大嬸看不過眼:「真是客氣,你們夫妻準備把屋子騰出來,到院子裡睡。」

  這話,讓胡大柱面色一僵。

  他怕虞聽晚誤會,連忙解釋。

  「是這樣。原本想著二郎要成婚,他屋裡總要翻新,收拾出不少雜物實在沒地兒堆了,這才……」

  他想說讓虞聽晚委屈一晚,先和小許氏住一屋,大郎和二郎擠一擠,也就能安排過來了。

  可對上姑娘似笑非笑的臉,到嘴的聲音又咽了回去。

  「怎麼了?」

  「你可是對舅舅置了氣?」

  「讓晚娘受委屈了,是舅舅不好。」

  虞聽晚:「這話也對我娘說過吧。」

  她語氣冷淡:「說多了,就不值錢了。」

  胡大柱莫名脊梁骨發寒。

  虞聽晚語氣淡淡的。

  「里正憐我是孤女,又念著你已將我帶回西臨村。他老人家怕日後舊事重提我生了怨,又怕養不熟鬧了罅隙誰面上都不好過。遂,做主讓全村人封了嘴。」


  「這些年全村都陪著你演戲,你怎麼演著演著就信以為真了?」

  胡大柱面色煞白。

  虞聽晚:「當初賣我娘的事,你也參與了吧。」

  「當哥哥的,為了兒子同意了雙親提議,犧牲從小一起長大的親妹子。不顧她意願,不顧她哀求。」

  這是胡大柱最不願提及的事。

  可偏偏抖出來的是虞聽晚。

  他接受不了,往後踉蹌幾步。

  「你在哪裡聽說的這些?」

  「當初……當初也是沒有辦法。家裡多一張嘴,也許全家都得餓死。」

  「晚娘,你沒經歷過饑荒,你……」

  虞聽晚原以為他好歹有些愧疚,卻不想都攤牌了,竟還找藉口。

  當年胡大柱去接她,多半是愧疚。

  相處時間久了,若說沒有對她上心,姑娘不信。

  這些年她的確得胡大柱照拂。

  可一開始目的不純的『善意』,是架在阿娘痛苦之上的。

  虞聽晚只覺得這些年相處的點點滴滴都變得虛偽,都噁心。

  姑娘聽不下去,冷冷質問:「那你怎麼不死啊。」

  「你死了,少了一張嘴,不也能多出些口糧?」

  「胡老漢胡老太年紀大了,本來也沒幾年活頭,活著做甚,怎麼也不去死?」

  「誰都想活命,所以讓我娘犧牲?」

  「隔壁村也有賣女兒的,可人家到底還是人,寧願少收點錢,也要求人牙子把人賣至好去處。」

  胡大柱:「我們也……」

  虞聽晚視線冷冷越過胡大柱,看向不遠處縮著脖子的王氏。

  「那她做了什麼?」

  準備好了嗎?

  之前的坑,也許這幾天會全部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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