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能讓你生
虞聽晚的視線從選童子那邊看了回來。
很顯然,這裡更精彩。
攤主:???
這他能忍?
他攤子也不管了,擼起袖子,準備讓道士吃不了兜著走。
可才走了一步。
道士翻了一下八卦錢:「你親緣淺淡,不是被親生父母撫養長大。」
攤主腳步一頓。
道士:「你命中有一劫,在三十二歲。」
道士:「你如今幾何?」
攤主嗓音都顫了。
「三……三十四。」
「那就是兩年前,你曾生死一線。」
道士不慌不忙:「你僥倖活了,但身邊有人喪生。」
攤主這會兒腿都發軟了。
他是被大伯過繼的。
他之前是在離戊陽城不遠的澤縣西邊礦山那邊干體力活的。
挖礦危險,時常有人被埋裡頭。
和他一同的礦工不久前還和他說話,一眨眼的功夫人就沒了。他嚇得不行,也就不在那裡幹了。
後來做了吃食的小買賣。
聽說……聽說前一陣子那邊又出事了。
被埋可不是一個兩個,澤縣醫館都忙不過來了,礦山被封到了現在,都不允許人出沒。
可……
攤主眼裡閃過絕望。
他現在相信道士,可又不敢相信道士。
「真的?」
攤主走過去,臉色凝重。
「那孩子……那孩子不是我的,還能是誰的?」
「你不過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正好說准了幾件!」
「我和婆娘一向恩愛,嫁我多年從未生過齟齬,婚後五年她都無所出,我雖焦急子嗣可從未說過半句重話。」
「第六年好不容易懷了,我可是捧在手裡疼得!」
「我和你無冤無仇,你怎能隨意編排……」
話音未落。
道士打斷。
「五年,還不明白嗎?」
攤主:「什麼?」
虞聽晚眼皮一跳。
果不其然。
「你不能生。」
道士:「我都不想傷害你。」
「為什麼非要讓我說個明白?」
道士:「不過也是你活該。」
攤主:……
他如遭受晴天霹靂般。
快步上前,眼裡的怒火如何也消不下去。
「想知道情夫是誰嗎?」
簡簡單單的八個字,攤主揚到半空的手生生停下。
他接受不了,可……
可……當時婆娘每次去把脈大夫都說身子好。
他曾聽人提及,生孩子的事不一定都是女人有毛病,也便偷偷瞞著婆娘。大夫的確說他難有子嗣。
可他是也男人要面子啊!
男人不能生走出去多丟臉。
他是一家之主,是要在外頭賺錢打拼的,受不了外頭的閒言碎語!婆娘又不用拋頭露面,被大伯母刁難,被外人指責成不下蛋的母雞也沒什麼。
他私下對他她那麼好,也是補償。
攤主一番糾結下,瞞了下來,成了大傢伙眼裡有情有義的好男人。
好在第六年婆娘有了。
他喜極而泣,只覺老天開眼!
可道士所言卻是當頭一棒,好似在嘲諷他這些年有多可笑。
他頹然踉蹌,努力擠出一句話:「誰?」
道士:「算命占卜二兩。」
攤主咬咬牙,掏了。
「那人是誰!」
見了人後錢,道士臉上有了笑意。
「你給的錢,付我前頭說的。」
「至於你想知道的,那是另外的價錢。」
虞聽晚:……
攤主錢不夠。
街頭離這邊有些距離的肉餅攤位是他家鄰居擺的,他準備去借些。
攤主眼睛通紅。
「你等著,我這就去湊。」
「若你說不出什麼,或者騙我。我就拉你去見衙門!」
道士卻覺得他不會再來。
跑一趟,風一吹,人就清醒了。
那麼要面子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把事鬧大。宣告所有人,他不是正常的男人。
當做不知道,他還能白得的兒子,跟著他姓。
道士搖搖頭,沒在攤主身上看到夫妻關係斷散。
眼瞅著人跌跌撞撞跑開,虞聽晚唏噓不已,有點相信這道士有點本事了。
姑娘忍不住打聽。
「方才那有血光之災的大娘是?」
道士伸手。
是要錢的姿態。
虞聽晚:……
算了,不想聽了。
就在這時,魏昭扔出了二兩。
虞聽晚:?
你大方!
算了。
是……為她大方。
道士:「先前我見過她男人。」
「那人命宮昏暗,雙眼混濁,眉低壓眼生性貪婪。山根破損有惡痣,五官好賭。印堂暗而昏沉逢賭必輸。」
「欠了不少債。」
虞聽晚明白了。
賭坊催債不還,要是拿不出來,是要動刀的。
衙門可管不著。
畢竟借錢時白紙黑字寫著,還不了債拿命抵。
道士:「其實是幾天後被打的皮開肉綻。她回去得巧碰到那些人過來催,一番拉扯下,就提前了。」
明白了,今兒本是能避開的。
算起來那大娘也是受了牽連,道士倒是想拉一把。
可良言難勸該死的鬼。
何況那大娘還對他咄咄逼人。
三兩銀子是多,可也比半條命貴。
他又不是出家人,得慈悲為懷。
道士絲毫不覺得愧疚,心安理得收下錢。先前要給兩人免費算一次,也不是隨口一說,便讓魏昭和虞聽晚寫八字。
也就在這時,朱家將想要當童子孩子的八字統計好,由娘娘廟裡頭走出來的高僧看過,選出和朱公子相和的。
共有十五人。
朱老爺站起來。
根據眼緣親手去挑。
先挑了一個看著就精神的。
他躊躇片刻,選了那被母親抱著病重的孩子。
婦人喜極而泣
「謝朱老爺!」
「您是大恩人,是我們母子的大恩人啊!」
「這孩子病得嚴重,婆家嫌他費錢是累贅,要拿去山上扔了。可他是我懷胎九月所生,一口一口餵大的,他是我的心肝啊!」
「我男人見我一意孤行,把我休了。娘家嫂嫂罵我糊塗,不容我。我實在手頭無路了。」
「孩子要是沒好,我認。人要是好了,一定讓他給你磕頭,日日給大公子祈福!」
朱老爺連忙上前:「起來起來,好端端的又跪什麼?我也是心疼這孩子。」
如此,又得了一波美名。
虞聽晚沒理會那邊,毫不猶豫嘩嘩嘩寫好,寫的比魏昭快多了。
道士拿到手裡看了一下。
挑眉。
掐指算了算。
等他拿到魏昭的八字後,身子坐直了些。
然後將虞聽晚那張壓在了後面。
虞聽晚:……
怎麼。
她的燙手?
魏昭字好看到你直接差別對待嗎?
也許是虞聽晚眼中幽怨太深,道士忽視不了。
道士看看虞聽晚,又看看一旁姿態閒散的魏昭。
明白了?
「姑娘不必慌。」
「那攤主身體不好。」
「可你男人不一樣。」
他很負責道:「是能讓你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