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徐恭逝

2024-10-01 23:56:09 作者: 快淹死的鯉魚
  第76章 徐恭逝

  很快幾個月時間就過去了,期間徐南沒有閒著,而是加緊聯絡族中子弟,為日後另起爐灶做準備,此時他的心意已決,不可能留下來。

  對於長子的小動作,徐恭雖然無奈,但也沒有辦法,這是自己造的孽,可又不能不做,他欠大哥的可不僅僅只是一個家主之位。

  更何況擺脫勛貴身份才是家族唯一的出路,劉徹打壓功臣的態度很堅決,這幾乎是後世大部分帝王的態度。

  一朝天子一朝臣,連藩王都避免不了,何況臣子呢。

  就在半月前發生了一件大事,劉徹擺平匈奴人後又對南越起了心思,加上沒有徐恭掣肘,就馬上開始準備。

  對於這場戰事功臣們是不贊同的,因為南越王已經答應了舉國歸附的要求,只是實際掌握朝政的丞相不允許罷了。

  於是皇帝非常憤怒,要求功臣們出人討伐百越,為大漢開疆拓土。

  雖然徐恭通過密探得知了越相篡位的圖謀,可朝臣卻是不知,因此百般推諉。

  還有一點很有趣,劉徹沒有用越相造反一事堵嘴,而是借著這個機會削爵。

  這便是著名的酌金奪爵!他以功臣上供的酌金成色不足為藉口,剝奪了一百零六位列侯的爵位,也就是此次後大半高等封爵都成了庶人。

  力度之大,態度之堅決實在令人咋舌。

  景侯府。

  徐恭的臉上已經補滿了猶如鴻溝一般的皺紋,顫顫巍巍的舉著茶杯,臉色十分蒼白,看樣子已經到了風燭殘年。

  親子出走這件事對他的打擊其實不小,雖然他早就有預料。

  「叔父,這是陛下征伐南越的部署,請您過目。」

  同樣垂垂老矣的徐胄走了進來,手中還抓著一份竹簡。

  雖然徐恭輩分大,但他的年紀要比徐胄這個兄長之子小,所以徐胄其實也老了。

  「嗯。」

  徐恭很是平淡的接過竹簡,他知道以自己的年紀什麼都做不了,陛下固然會給面子,但只限於他活著而已。

  在無人規勸的情況下,劉徹好戰的性格將一覽無餘。

  看著看著,他就皺起了眉頭,但很快舒緩開來。

  「府庫還有多少余錢,撐得起這三十萬大軍嗎。」

  徐胄醞釀片刻,道:「撐不起。」

  「陛下又想到什麼賺錢的好法子了,他之前說不給百姓增加賦稅也能有足夠的軍費。」徐恭罕見露出一抹笑容,他可是知道這個從小看到大的陛下有多腹黑。

  別管是百姓還是豪強亦或者是功臣士大夫,他都一視同仁,堪稱斂財「專家」。

  徐胄也有些幸災樂禍:「當然誰有錢就從誰身上刮唄,百姓可都是流氓一個,哪來的錢。」

  無房無田稱作流氓。

  「陛下不愧是孝文孝景皇帝的子孫,性子還真是如出一轍。」徐恭放下竹簡,陷入追憶之中。

  孝文皇帝可不是史書中記載的仁弱之君,他確實仁但可絲毫不弱,記得父親說過。

  仁慈對於孝文皇帝而言不是掣肘,而是最好的工具,可以讓他堂而皇之的做很多事,是一個將權術修煉到極致的人。

  徐胄也大笑了幾聲,最近的朝堂可越來越有趣了,沒有叔父壓制,牛鬼蛇神全都跳了出來,開始爭權奪勢,陛下很是頭疼。

  看樣子最近要動刀子了。

  「對了。」徐恭突然想到了什麼,那張蒼老的臉上有些古怪,「陛下的意思是著南兒為此次征討的主帥。」

  徐胄也收斂了笑意,謹慎道:「是的叔父,陛下欽點南兒主戰,大將軍驃騎將軍則是提都沒提。」

  現在武將中的紅人絕對是兩位外戚將軍了,不僅本身位極人臣,皇后也深受寵愛,劉據的太子之位穩如泰山。

  怎麼看這個撈軍功的差事都輪不到徐南。

  除非陛下令有深意。

  「看來陛下很樂意見得我徐氏自相殘殺啊,也能理解,陛下對你們的戒心可絲毫不少。」徐恭抿了一口茶。

  如果徐氏這個龐然大物真的穩如泰山,皇帝絕對連覺都睡不著,這次分裂對於家族有好處。

  至少讓陛下認為徐氏更好掌握了,他刻意扶持徐南也是這方面的意思。


  徐胄:「叔父那我們怎麼辦,只是看著嗎?」

  「還能怎麼辦,你還能對你侄兒下手不成?南兒性格我很了解,他這個人其實比任何人都要心軟,都要在乎親情。」

  徐胄默然。

  徐恭在侄兒的攙扶下站了起來,走到了外面院子裡。

  看著一草一木,嗅著好聞的花香他只覺得感慨不已,沒想到啊,昔日那個連血都不敢碰的懦夫,如今卻成了大漢攝政二十年的丞相,士兵們眼中的軍神,最不可靠的人,成為了最可靠的人。

  造化啊。

  徐胄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就依賴起了素來剛腹自用的叔父,或許徐昭託付一切的時候也沒想到這一步。

  徐恭撿起一片花瓣,嗅了嗅,悵然道:「叔父馬上就要去到那片桃林陪伴父親兄長了,你說他們會怪我嗎,畢竟我做到並不好。」

  一把年紀的徐胄此刻只是一個小孩,眼含淚水:「不,叔父做的很好,若是沒有您我徐氏安能今天吶。」

  「可是我…唉。」

  徐恭依然認為自己不如兄長,但話到嘴邊又說不出來,正如之前世人的印象,他是一個剛腹自用的人,心中很自傲,不想承認自己不如人。

  「叔父心中有疑,何不去親自詢問。」徐胄不知怎麼安慰叔父,只能儘量讓他死的沒那麼痛苦。

  「對,你說的對,我不應該懼怕死亡,正如父親教我的,毀滅意味著新生啊。」徐恭被攙扶到涼亭里,閉上眼睛,靜靜的坐著,感受這片美景。

  徐胄是侍立在一旁,不敢打擾。

  「我不甘啊……罷了,聽天由命吧,不甘又能做些什麼呢,盡力而為便可。」

  「兄長對不起,弟真的……盡力了。」

  徐恭這麼想著,最後的執念也隨著靈魂煙消雲散。

  他緊閉著雙眼,雙手失去氣力重重的垂了下去,一別即是永遠,這位大漢丞相再也醒不過來了。

  過了許久,徐胄才驚恐的探了探鼻息,最終用無助的聲音喊道:「家主……家主薨了!!」

  「老丞相薨了!」

  「老丞相薨了!」

  家奴的聲音響徹整個景侯府,所有人都得知了這場噩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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