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徹神色愕然，坐在御書房，良久之後，搖頭苦笑一聲。
「太祖父，你的風流債，現在可是要你的重孫子幫你償還了。」
高皇帝的故事在天下傳遍了幾十年，各種版本層出不窮，天生異象都是最基本的。
最受歡迎的，還是劉鴻的風流債。
尤其是劉鴻成為大宗師之後，第二次前往北齊，將戰豆豆，司理理收入後宮之中。
作為北齊聖女的海棠朵朵，高皇帝沒碰，誰信啊！
尤其是高皇帝派遣海棠朵朵，狼桃前往京都，向余平學習，更改天一道理念，結果海棠朵朵離奇失蹤。
這就留下了更多遐想。
哪怕重孫子的劉徹，對於這些小道消息，也深信不疑。
這些事情，要是傳到了潛龍灣高皇帝帝陵里，劉鴻怕是都要氣得活過來。
放屁！老子根本就沒碰海棠朵朵。
不管如何，原本沉寂的漢朝軍事體系，軍事工廠，軍功貴族，在征戰胡人的聖旨下，通通被帶動起來了。
每天都有王侯率領幾十，幾百，乃至上千私軍來到京都，授與軍軍職，帶著自己親信前往軍中。
至於有些文人提出反對，說勞師遠征，勞民傷財。
劉徹還沒開口，這些主和派便被一頓痛批。
高皇帝的帝陵可是在潛龍灣，如今胡人勢大，驚擾了高皇帝怎麼辦？
若是潛龍灣還淪陷，喪失了一塊養馬地不說，讓皇室，公卿大臣，軍功貴族的臉面往哪裡擱？
劉徹本人對這一戰也是相當重視的，還任命自己皇后的弟弟，衛青擔任車騎將軍，統帥十五萬中軍，節制上百王侯。
至於各路偏軍，再加上輜重部隊，人數達到了恐怖的五十萬人。
軍工廠生產的火器，甲冑，各類武器晝夜不停，都快冒煙了。
潛龍灣，一名神色沉穩的青年男子，恭恭敬敬接著聖旨，帶著上百名騎兵，向著草原深處走趕去。
胡人聯盟，金帳王庭，大汗海棠澡謝，饒有趣味地望著面前的文弱書生。
無數身材魁梧，氣質彪悍的胡人大將虎視眈眈，注視著這名漢使。
一名胡人首領厲聲開口，聲音仿佛虎嘯一般。
「大膽漢使，見到日月所生的大汗，還不下跪，行吻腳禮？」
對於胡人來說，為了表示自己對強者的尊敬和臣服，跪在主人腳下，親吻主人鞋子，是司空見慣的事情。
沒想到這名青年不僅沒有被嚇到，反而挑釁地看著這一幫胡人。
「上邦之民，不跪下邦之君！」
大幫胡人首領果不其然，雙目赤紅，幾乎是拔刀相向。
海棠藻謝輕輕抬手，目光幽幽。
「本汗知道你來是何事，本汗可以答應你的條件，解除胡人聯盟，但是邊境貿易必須恢復，否則牧民沒辦法得到充足的鹽巴和茶葉。」
「也請偉大的漢朝皇帝陛下！我等勞苦功勞，這麼多年約束部眾沒有南下打草谷的份上，賞賜一些火器和工匠。」
這句話整個金帳王庭譁然起來。
不過看到大汗胸有成竹的樣子，紛紛瞭然。
他們這位大汗，可是有著中原血脈，號稱狡黠如狼。
分割王庭，表面上答應就行了，等漢使一走，還不是海棠澡謝說了算。
等東西拿到手，研究透了，有了工匠。
到時候就要讓漢人為他們的傲慢，付出代價。
海棠澡謝神色不急不緩，一副胸有成竹之色。
中原人的性情，他琢磨得一清二楚，有人主戰，那就一定有人主和。
有人的地方，必然有爭鬥。
作為大汗的他，姿態已經放的這麼低了，漢朝皇帝拿什麼理由討伐胡人？
沒想到這名青年臉色雖然有些詫異，但還是高高昂起頭顱。
「我劉賀，乃是曾經琅琊郡劉氏門閥之人，哪怕如今家徒四壁，但也不可能看不懂你們的緩兵之計。」
「要知道我們可是胡人幾百年的對手了。」
海棠澡謝只是微微笑著，他只需要劉賀活著將信息，傳遞給漢朝。
漢朝的軍功貴族喜歡打仗，可平民百姓，士族可不喜歡打仗。
「啊……呸！」
劉賀突然一口唾沫，噴到海棠澡謝臉上，隨後若無其事擦了擦臉。
「不好意思啊，最近感冒了。」
看似道歉，可這語氣，還有欠揍的表情，告訴著這群人。
他劉賀就是在找死。
果不其然，無數刀劍落在劉賀脖子上。
海棠澡謝臉上怒意一閃而過，輕輕擦了擦臉，強行笑道。
「人之常情，本汗怎麼能怪罪你呢？」
「不是，這都能忍？」
劉賀震驚地目瞪口呆的同時，心中掀起深深的忌憚。
沒想到草原上出了這麼一位英傑！當今胡人勢力可不弱，哪怕漢朝都要嚴陣以待。
但是這位大汗態度一直這麼謙卑溫和。
會咬人的狗不叫，倘若漢朝哪天衰弱了，恐怕就是胡人集體南下的時候了。
海棠澡謝語氣平靜，並沒有因為剛才的事情，有多少怒意。
「本汗可知道你們北地的士族，對漢朝並沒有什麼好感。」
「本汗可以給予你五萬牛羊，讓你成為萬戶部落的王，給予你大量金銀珠寶，只需要你將話帶到漢朝朝堂上。」
劉賀只是冷冷笑了起來。
草原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誰愛去誰去，哪怕一個部落的王，恐怕都沒有吃過漢朝的炒菜，燒菜吧！
「陛下給予我的東西，哪裡是你這個蠻夷能懂得？」
劉賀不屑地望了這群胡人一眼。
眼疾手快之下，搶過身旁胡人侍衛的佩刀，給自己抹了脖子。
事情發生的太快，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
不是？他們草原的態度夠好了吧！草原之主大汗被吐了一口唾沫，都沒有生氣。
你這個漢使還委屈上了，自尋短見了？
金帳之外有些吵雜聲音響起，依稀之間，好像有幾名漢人騎兵，憑藉著手中火器炸藥，衝破了騎兵阻攔。
海棠澡謝眉頭緊皺，仔細搜遍了劉賀全身，找到了劉徹的聖旨。
「卿此去，大可放心，汝之父母妻兒，朝堂養之。若死，可為兩千戶亭侯，成為軍功貴族，與國同休。」
劉徹輕描淡寫的聖旨，卻讓在場所有人心生寒意。
他們這群人不明白，為什麼中原的皇帝，對他們有如此大的惡意。
誘導自己的使者去死，也要覆滅草原胡人。
海棠澡謝怔怔出神，扔下聖旨，語氣沉重。
「諸位，看來此次漢人是要將我們趕盡殺絕了。」
這不明擺著的事嗎？
漢使帶著上百名甲冑俱全，還有火器的騎兵，進入王庭商談和平解決衝突。
沒想到只有幾名騎兵逃的性命，口中大喊。
「胡人大汗屠殺使者，不將皇帝放在眼裡。」
這一次，主和派徹徹底底閉上了嘴巴。
和平談判的使者都死了！要是他們還想和平，恐怕天下輿論就要讓他們閉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