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病入膏肓
對於那個能讓人從索倫的信仰下擺脫出來的魔法，阿拉塔爾並未多提，李維也沒有深究他的這點小秘密。
在三人持續不斷的趕路下，很快，就有一座城市出現在地平線盡頭。
可汗德人的王都。
相較於東夷的王都來說，這處城市實在顯得有些簡陋，城牆都是由木頭與土石混雜建成，很多房屋上面都是用乾草遮著。
這或許與本地的氣候有關。
就像阿拉塔爾說的一樣，這裡的太陽很毒辣，土地上蓋著一層沙子。
「等等，那是？」
李維快步靠近一片沙地。
「仙人掌？！」
「噢，是的，這是本地的特色物種，你很喜歡？」
「是蠻喜歡的。」
啪。
這顆仙人掌被連根拔下，在合成台走過一遭後，就『標準化』成一個方方正正的仙人掌。
「要我幫你多找一些嗎？」見李維一副激動的樣子，法洛丹提了一嘴。
「不用，一個就夠。」
別的不提，這一趟光是找到仙人掌，就已經值得。
然而，當正式進城時，李維才明白自己想的還是太少了。
「那是？」
他指著一隊用白色羊毛巾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人。
「來自南方哈拉德地區的商隊，他們穿越沙漠，只為獲取東方的財富。」
李維靠近過去看了一眼。
這一眼，就直接讓他整個人都激動起來。
「朗姆酒。」
那些商人提到他們的貨物中有朗姆酒。
而朗姆酒這種東西的主要釀造原料·是甘蔗。
「你想試試我們上等的朗姆酒嗎？」
「不，比起朗姆酒，我更好奇甘蔗的味道。」
「你要甘蔗？」
商人奇怪地問了一句，說道：「我們通常不會賣這種東西，它既不值錢，又不好存儲，到這裡的路很長，就算我們將剛摘下的甘蔗裝上車，也還沒等運過來就壞了。」
「就像這樣。」
商人掏出一小截顏色看起來不太對勁的甘蔗，上面還缺了一塊，顯然是被啃了一口。
「你倒是提醒了我，我正要把這些垃圾丟掉。」
一邊說著，商人就從車上又掏出好幾截甘蔗。
「咦，這一塊好像還能吃？」
商人說著就要把那塊甘蔗扒開。
「等等，賣給我！」
李維連忙制止。
「你想試試？」
商人停下動作，說道：「這樣吧，隨便給我兩個子兒，又或者你買點別的東西，我就把這個當贈品送你。」」
考慮到遙遠的運貨路途，這個要求並不算過分。
片刻後，李維帶著一塊南方特產杏仁糖與兩人會合。
很幸運地，那位哈拉德商人送他的幾根變質甘蔗中，有那麼一截是好的，這一截可以用來標準化成插在水邊就能長的特性甘蔗。
仙人掌，甘蔗。
一來就拿到兩個相當有用的東西。
對於這個遍地黃沙，時常有從沙漠來的哈拉德商人又或者遊牧民的城市，李維是越來越期待了。
這才進門就收穫這麼大，城內肯定還有更多中土西部沒有的東南方特產作物「逛完了？」
阿拉塔爾打了個招呼，就帶著李維與法洛丹繼續往城中心處走。
「你很好奇南方的情報嗎？」法洛丹問道。
「有一點，主要是對那邊的特產感興趣。」
「特產.」
法洛丹回憶著，說道：「我聽說，在哈拉德大沙漠更南的地方有一片大草原，大草原再往南是一片叢林，那裡生活著叢林人，無論是草原上還是叢林中，
都有許多我們從未見過的動物和植物。」
李維眼睛一亮。
「那真不錯。」
「但是很遠。」
法洛丹提醒道：「按那些哈拉德人所說，從哈拉德到他們所說的那片叢林的距離，可能比從路邊堡到孤山還要遠好幾倍。」
「那確實是夠遠的—」」
李維打開地圖看了一眼。
中土，要將這片大陸徹底點亮，恐怕就連他騎著快馬也得不眠不休地跑上好多年。
「等等，你在做什麼？」
正想著，法洛丹忽然說了一句。
李維往身旁一看。
只見阿拉塔爾脫下外面用來做偽裝的破爛披風，露出下面海藍色的袍子，光明正大地行走在這片土地上。
如果是在東夷，旁邊的衛兵和人群早就圍上來了。
但在這裡「不用擔心，我說了，這是我們的領地。」
周圍的居民並未對這個身穿藍袍的老者感到有多好奇，甚至一部分衛兵見到他還微微行禮以表問候。
但也只是一部分。
另一部分閉著眼睛路過，一副『雖然我看到了但我就要當沒看到』的樣子。
對於這些人，阿拉塔爾並沒有過多計較。
沒走多久，他就帶著李維二人走到城中最大的那處廳堂前。
「大人。」
守在門口的衛兵彎腰行禮一一向著阿拉塔爾。
阿拉塔爾點點頭，邁著大步就走進去，但身後的兩人就不太順利了，衛兵一下把他們攔住。
「在王者的廳堂前，你們需把武器放下。」他說道。
不過還沒等開始上手搜刮，他的動作就被前面的聲音打斷：「那是與我一同的尊貴客人，不要對他們無禮。」
衛兵深深看了一眼廳堂內那道藍色的身影，沉默著後退。
李維與法洛丹對視一眼。
哪怕再遲鈍，兩人也注意到這裡的氣氛有些不同尋常。
「許久未見，可汗德的王者啊。」
大廳內，阿拉塔爾向王座上那位身形頗為強壯的可汗德領袖問著好。
「啊·—睿智的巫師，你來得正好，我有些——有些疑問，正需要你解答」
王者臉色蒼白，他試圖起身，卻顯得頗為吃力，這與他健碩的身軀形成強烈對比。
任誰第一眼看到他，都會覺得他是病了。
然而阿拉塔爾卻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他一步一步踏上通向王座的台階，站在王者旁邊，輕聲問道：
「是什麼事呢，我尊敬的王？」
王者放棄起身，他晃著腦袋，幾乎是躺在王座上用虛弱的聲音說道：
「索倫-他派來使者告訴我，如果我們不投降的話，他會把我們所有人都殺光.」
「不用擔心，我的王，我們已經拖慢了東夷和魔多大軍的腳步，短時間內他們不會成功集結的。」
「啊·—如此—·甚好。」
渾濁的眼珠中閃出一絲興奮。
雖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在興奮什麼。
「阿拉塔爾。」
大廳中，李維實在是有些忍不住了，他直呼其名，當場問道：「這就是你所說的能使這片地區的統治者從索倫控制下擺脫出來的辦法？」
「這辦法看起來可不太光彩，而且，實在說不上有多好。」
「何以見得？」
阿拉塔爾張開雙臂，理所應當地答道：
「看啊，李維，這可汗德的王者，自我到來以後，他便不再向大敵屈服，而是鼓起勇氣反抗那些膽敢壓迫他們的勢力！」
李維搖搖頭：
「所以，你所謂的『擺脫』，就是讓他從被索倫控制，變成被你所控制？」
「控制？」
「不不不，請不要把那個詞用在此時、此刻、此景，我所做的只是讓他更加順從自己的內心.」
長劍從物品欄切出，李維上前一步：
「你病入膏盲了，也許需要誰來幫你清醒一下。」
「我真不該指望薩魯曼能教你些什麼好東西。」
阿拉塔爾顯然並不贊同這番話，他抬起頭，高傲地俯視著台階下的身影，說道：
「西境的傳說啊，在你看來，什麼是好，什麼又是壞？」
「難道就因為懼怕某件事物，所以就要放棄它的力量麼？」
「在我看來，那才是懦弱的行為。」
一片雲將毒辣的日光遮蓋，王者的廳堂短暫陷入到黑暗當中。
陰影中，藍袍巫師的聲音鏗鏘有力：
「這只不過是對力量的合理運用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