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9章 星空中的交談（下）
瞬間的遲疑後，卡西亞的意識轉瞬間回到星空當中的身體。他睜開眼睛，視野已被一片旺盛的橘白火焰占據，火舌迸濺，濺開的鮮艷花朵一樣，在摩尼可羅亞的脊背上綻放開。
礙於這具身體的強度過於強大，卡西亞直到現在都沒有感受到火焰的灼燒，以及高溫帶來的刺痛。漆黑堅硬如合金鋼針的頭髮在橘白火焰中完好無缺，一根都沒有被燒掉。
變成灰燼的只有一身衣服而已，質量非常好的衣服，還是阿瓦隆機構運送鈾金彈時專程帶來的。因為最開始的那一身，早在驅散身體中的污染時，就在星空之中被蒸發掉了。
「終於回來了！」感受到卡西亞散發出來的氣息，摩尼可羅亞略微放下擔心，「你的氣息在剛才消失了，過後的瞬間就騰起火焰，整個燃燒。另外，在你精神氣息消失後，我感受到了污染，直接從身體當中鑽出。不知道怎麼形容，但異常濃郁是唯一能確認的特徵。凝實如同固態，極短暫的時間裡，甚至以為這具身體都轉化成了人形的污染雕像。」
坐起來的卡西亞沒有立即回應，思考神色爬滿整張臉。他看了看雙手，又看了整個身體一圈，最後用手將全身都拍了拍。
身體不存在任何問題，也沒有不適感，只是非常自然地多出了一層紅星紋路。
他隨後確認世界核心的狀態，與地下深處的精神體的情況一模一樣，運轉和能量的輸出都非常穩定，沒有絲毫變化。
隨著意識的牽動，身體上的紅星紋路開始緩慢隱去，迸濺的橘白火焰立即跟隨收斂，保持一致步調，最終和紅星紋路一起，隱沒進身體裡。
身下的摩尼可羅亞的鱗片有非常輕微的燒蝕痕，不過沒有任何影響，只是沒有展開主動防禦的自然現象。橘白火焰的威力與能量的確強大，但還達不到能對摩尼可羅亞造成傷害的最低水平線。
「有兩點新情報。」卡西亞敲擊著鱗片，傳達信息。
「第一點，深藍領域過濾掉的不僅是紅星光芒的強度，讓它變得更加溫和，以便三相大陸的生命能適應。它還過濾掉了其他東西，目前姑且稱為『紅星的意志』吧。」
「紅星意志？」摩尼可羅亞複述，並不驚訝，「類似新生世界樹樣的精神類事物？」
「恐怕是類似的事物。追溯紅星的作用，在改造環境、孕育生命上，光芒是其中一項手段，紅星意志或許就是另一項手段了。」卡西亞思考著，已知的信息正被一點點地串聯起來，「很難界定兩者之間，誰會更加重要。不過紅星意志應該不具備智慧，更可能會是一種機械式的程序，需要不斷地接受信息，按照設定好的機制，不斷調整、不斷調整。」
「很符合聯盟現有的構想，以及紅星當前展現出來的狀態。的確像是失控了，新生世界樹獲得的能量，很多都用來抵禦紅星光芒了。她不止一次和我說過，世界樹具有超級強大的能量、物質汲取能力，在地底蔓延開的根莖網絡，可以看做是三相大陸世界裡最為強度的一種能力，或許還會是唯一的強大，遠超過巨鯨群族的集群墳墓模式。」
「嗡……」震動將顫音傳導至卡西亞的身體上。
摩尼可羅亞這時故意用巨力踩踏極限界限，層層激波般的漣漪迅速蕩漾開：「你肯定知道，新生世界樹和古歷史世界樹，她們的能量來源都不是大地，而在星空當中，就是紅星。並且作為根莖網絡汲取能力的反面，類似反哺的能量物質輸出能力，同樣超級強大。」
「正常的情況下，至少是她可以回憶的歷史裡，一直被使用的是反哺的能量輸出能力，汲取能力幾乎不被注意到。但現在，很長一段時間了，反哺的輸出早已停止。不過情況還算樂觀，至少新生世界樹還沒有主動去汲取大地當中的各種能量物質。」
卡西亞想起九號污染生物，花粉種子龍捲展現的吞噬能力就是世界樹根莖網絡的側面體現。
「現在的新生世界樹，從紅星吸收的能量，已經快要持平抵禦光芒的能量了？」
「這幾個月時間，保持很久的平衡就會被打破掉了。」摩尼可羅亞肯定地說，「之所以對你所說的『紅星意志』不那麼驚訝，沒有把它當做新事物看待，主要原因就在新生世界樹上了。她的感受、變化等，其實都說明著紅星就是那樣的事物，和聯盟的猜測構想相差不多。不過，你的證實更加能讓人相信。」
「此外，你應該發現了。」摩尼可羅亞再度用巨力踩踏極限界限，「這是早已與聯盟共享的情報。」
看著激波般盪開的漣漪，卡西亞的思緒正一點點將各類信息點串在一條線上：「深藍領域的保護，一直都被我們忽略掉了。它也非常強大，從古歷史時期到現在，漫長的時間裡，是它在孤獨抵抗逐步失控的紅星。」
「只是，它似乎也到極限了。」
摩尼可羅亞放輕了力度，一層層漣漪重新恢復平緩與安靜：「可惜的是，直到現在，我們還是沒辦法尋找到深藍領域和世界限制間的具體聯繫。」
「世界限制只在深藍領域遮蓋住的世界之下才有，去往星空之後，就能取得這一情報。不過兩者間看似存在的聯繫……」卡西亞想了想，「都是淡藍色的？」
迎來一陣笑聲帶起的震動，摩尼可羅亞表示贊同：「或許它就是聯繫也說不一定。但我們只能認為世界限制就是深藍領域的具體展現，因為按照你所說的最壞結果路線，兩者關聯在一起才是我們應該去考慮的情況。」
「那麼結合世界限制的崩壞，也就說，深藍領域的狀況的確去到極限位置了。現在行走在極限界限上，觀察到的情況，的確是深藍領域承載了太多。一旦紅星的距離再度靠近……」卡西亞沒有繼續說下去。
「這與第三將軍的祭祀儀式是否存在聯繫？」
「深藍領域一旦失效，普通人類和大部分生命體的確不可能存活下去。沾染一點污染，以紅星光芒此刻的強度，過度矯正會將他們直接點燃。」
卡西亞嘆息，「有一份整個系統的說明書就好了，弒神者們應該留了這些東西，但時間太漫長，都遺失掉了。」
不知道怎麼接話，兩者默契地陷入一陣沉默。
「第二點新情報呢？」摩尼可羅亞問。
「骨骼通訊機器的關係，星空中的紅星光芒被直接帶到地底深處了，雖然只是微弱的一部分。」
「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