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不必驚慌,我無心害你,又怎來得饒你一命之說呢?」莊行說道「請你留步,只是有些事情想請教而已。」
「那...那上仙請教完了,可以放小妖走嗎?」黑貓顫顫巍巍地問道。
「或許我們可以先交個朋友。」莊行蹲下來說。
黑貓想它哪裡有回絕的餘地,它道行低微,跑又跑不了,當下保住一條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只得乖乖聽道士的話。
「不知如何稱呼?」莊行問。
「上仙喚小妖一聲黑尾就是了。」黑貓晃了晃尾巴。
「在下是個修行的道士,姓莊名行。」莊行摸了摸身旁貓熊的耳朵,「
方才帶你來見我的紅貓熊,是為我做事的一隻小妖,名喚守目。」
「還請黑尾兄弟諒解,我讓守目隱瞞身份,去那林中探上一探,是怕我貿然來訪,會驚擾到你們,要與我打殺,或是將你們嚇跑,才出此下策。」
「我看黑尾兄似乎很愛吃些小魚,我便去抓幾條魚來,就當為黑尾兄賠罪,可好?」莊行說。
「魚..:」黑貓聽到莊行的話,眼神鱉向了一旁掉落的魚骨,但隨即它又連忙晃了晃腦袋,「應該是小妖給上仙賠罪,小妖不小心驚擾到了上仙,
還請上仙莫要怪罪...」
黑貓顯的唯唯諾諾。
其實莊行剛才不過略施小法,迷失了黑貓的五感,讓它來回團團轉了幾圈。
這是當年去京城路上,走過西州之時,從那隨行了一段路的狐狸身上學來的法門。
那並非什麼高深之術,只是因為這貓妖道行太弱,才找不著門道。
但這鬼打牆一樣的遭遇,顯然是將這貓妖嚇壞了,它此時畢恭畢敬,生怕說錯了半點話。
這樣下來,想與它好生說幾句話都很難。
莊行便說道:「讓黑尾兄受了驚嚇,是我的過錯,我失了禮儀,應該賠罪,黑尾兄就不要推脫了,還是說黑尾兄不喜歡魚?」
黑貓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回話,
它肯定是喜歡魚的,可這個時候難道要說喜歡麼?
族中的老貓可沒教這時候該怎麼辦呀。
它心裡志忑不安,難不成真有魚吃?
但這附近也沒瞧見有河啊,上哪兒抓魚呢?
黑貓左右看了看,見它猶猶豫豫,吞吞吐吐,道人二指掐訣,喚了一聲:「去。」
只聽得「鍠」的一聲響,道人腰間的長劍從樸素的劍鞘中飛出。
那劍身在陽光的照射下呈現一種紫青色的金光,劍身飛出時,微微嗡鳴,咻的一聲,就往蘆葦叢的另一邊竄了過去。
黑貓又嚇了一跳,連忙躲閃,
老貓們都說人類反覆無常,不可輕信,他們尤其不會信妖,在外頭遇見了人,最好的相處之道就是遠離,如果逃不開,就裝作是一隻普通的貓,假如被看穿了,那就跪地求饒,或許能換得一命。
這道士剛才說的話該不是在逗它玩吧!
這是要用劍砍它的腦袋?!
黑貓揮舞貓爪,打了一套雜亂無章的貓貓拳。
它早就被嚇破了膽,但身上並沒有被劍砍中的疼感,它睜大眼睛仔細一瞧,那劍溜了個彎,已經飛了回來。
劍尖上串著兩條鮮活的河魚,懸停在了道人身前。
那飛劍很精準地從河裡刺了兩條草魚回來,這魚黑貓是認得的,這附近的河裡,最多的就是這長著扁頭的青黃色草魚。
這魚似乎剛才還在河裡游的正歡,身上滑溜溜濕漉漉的,還在往下滴著水,能聞到那股魚腥味和濕潤的土腥味。
道人從馬袋裡取出一張圓碟放在地上,手握住劍柄,輕輕一抖,魚就整齊地落在了碟中。
這兩條魚已被劍刺穿了頭,但魚身還在盤中擺動一下,好像還沒死透。
「小小薄禮,還望黑尾兄笑納。」莊行把盤子推了過去。
黑貓眼晴睜的很圓,有些不敢相信。
道人剛才露的第二手,把它驚壞了,這還是位劍仙,
「上仙...這魚...真是給小妖的嗎?」
「自然,黑尾兄吃了這魚,我們就不計前嫌,如何?」
「這...那就依上仙的...」
黑貓終歸沒忍住魚的誘惑,但它還是吃的很小心,和先前在那林中野蠻撲咬的樣子,截然不同。
如果說那時的黑貓,是個粗獷的漢子,那麼此時的黑貓,就像是個嬌滴滴的小娘子,它吃的慢條斯理,小口小口的咬,一邊吃還要一邊看道人和貓熊的臉色。
吃到後面,它才大膽了一些,動作幅度稍微變大了一點。
尋常小貓,吃個一條魚,就不行了,但它好歹是個貓妖,兩條魚下肚,
堪堪吃了飽。
好久沒吃的這麼飽了,上次吃的這麼飽,還是上次。
它都忘記了是多久以前,這幾年一到冬天就得挨餓,河裡結了冰,抓不到魚,耗子洞也被雪蓋住了,抓不到耗子。
挨餓成了常態,難得吃的這麼爽,它鬱悶不安的心情一下子都好了許多見貓妖放鬆了下來,莊行才盤腿坐下,與貓妖面對面,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我聽聞山中有一群妖族,欲人口奪食,才遠道而來。」
「上仙...上仙是為了除妖而來?」
「非也。」莊行搖頭,又摸了摸一旁的貓熊,「我知曉妖族隱世,多年來,都不願露人面,此番出了變動,想必,也是有難言之隱。」」
「我以為人與妖,並非不可和諧共處,來此,是想與諸位妖族共談,尋得一條和平之道,不必打打殺殺,你爭我搶。」
「這...上仙,您看我只是一個小妖,這事...我也做不了主啊...」黑貓的尾巴環繞了自己。
「是想請黑尾兄為在下引薦引薦。」莊行說,「只需表明在下的善意即可,實不相瞞,我方才已借守目之眼,看到了那妖怪會中的情形,我以為諸位並非什麼邪魔,尚且有商量的餘地,諸位奪食,也是為了生存,在下或有一法,能為諸位解決衣食之憂。」
「這..:」黑貓看向了那盤中被它啃剩的魚骨頭。
「請黑尾兄回去,把與你我相識一事,告知那狐統領吧。」莊行又說「就說我是聽那龍門觀下的白先生介紹而來,欲登門拜訪,還請狐統領,
不要關門閉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