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石，考慮的怎麼樣了？」沈淮安脊背挺拔，愈發顯得威嚴，「軍部研究所主任的位置，我留不住太久，機會難得，你要慎重。」
「淮安，不是我不答應，我是怕我拿不起這個重任。」鍾石苦笑一聲，「軍部醫學研究所主任的位置，多少大拿盯著，我一個剛畢業的博士一進去就擔當這麼重要的位置，恐怕不能服眾。」
蘇木光吃著一塊提拉米蘇，明正大的偷聽。
「你是怕其他人不服，工作進行不下去？」沈淮安說話硬邦邦的，幸虧鍾石跟他是四五年的同學，否則還真接受不了他說話的態度。
沈淮安能平安的活這麼大還沒被打死，還真是個奇蹟。
鍾石為難的點點頭，他確實有這方面的顧慮。
「我能推薦你，就相信你有能力拿下這個職位，這個你不用擔心，我來解決。」沈淮安聲音低沉，裡面的自信可靠毋庸置疑。
「我再考慮考慮，最遲明早給你答覆。」有了沈淮安的保證，鍾石終是猶豫了。
畢竟這個職位的誘惑力，太大了，他沒辦法拒絕。
沈淮安不置可否的點點頭，轉頭就要離開。
他今天來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就沒有必要再留下來參加這無聊至極的宴會。
鍾石是個人才，在醫學方面有著超乎常人的天賦，不把他收攏進軍隊為國家服務就太浪費資源了。
就在沈淮安轉身的瞬間，他突然敏銳的一轉頭，目光如電的射向蘇木的方向，厲喝道:「誰？出來！」
蘇木嚇了一跳，以為她被發現了，隨即反應過來，不可能啊，立馬低頭檢查隱身符，好好的貼在身上，沒失靈。
鍾石被沈淮安嚇了一激靈，朝空空蕩蕩的花木叢看過去，只有夜風和路燈柔黃的燈光，連只鬼都沒有。
「淮安？」鍾石背後起了一層白毛汗。
沈淮安沒說話，幾步走向空曠的花叢，四處檢查了一番，空蕩蕩的沒有任何活物。
「怎麼了？有人偷聽嗎？」
沈淮安遲疑的搖搖頭，收回視線，「沒事。」
「我先回去了，等你的好消息，別讓我失望。」拍拍鍾石的肩，鍾石有一種被國家領導人慰問的錯覺。
他忍不住想回一句『為人民服務！』
等他回過神來，沈淮安都走遠了，他好氣又好笑的轉身邁步。
這個沈淮安，年紀輕輕的，把自己弄得跟七八十歲老頭子一樣，古板又嚴肅，真是白瞎了那麼帥氣的長相。
他正腹誹著，背後就傳來一聲叫他脊背發涼的女聲。
「鍾石，等一等。」
鍾石汗毛都立起來了，他確定，他轉身之前，方圓三十米之內都沒有人！
鍾石不敢回頭，那聲音卻轉瞬到了耳邊。
「耽誤你幾分鐘，幫個忙，有人想跟你說幾句話。」蘇木好不容易逮到他獨身，直奔主題。
「我認識你嗎？」看到眼前穿著校服的小姑娘，鍾石警惕的心放下了一大半。
蘇木咧嘴一笑，露出她潔白的牙齒，「不認識我沒關係，我也不認識你。」
鍾石目露疑惑。
「你認識秦青嗎？」
這個名字一出口，鍾石的臉色「唰」就變的異常難看起來。
還未等他問，蘇木又自顧自道:「她想見你，問你幾句話。」
在這黑夜裡，蘇木說著這種話，著實是有些滲人。
秦青都死了十幾年了……
下一秒，他眼前就出現了讓他肝膽俱裂的一幕。
「秦青！你你你你你……」鍾石臉色陡然慘白，整個人都瑟瑟發抖，一口氣沒喘上來險些嚇暈過去。
「鍾石，你還記得我嗎？」秦青兩隻腳飄在半空，臉色死白死白，還是一身當年的校服，樣貌沒有半分變化。
鍾石一眼就認出她來。
「你你你你……你不是早就死了嗎？」鍾石嘴唇抖的像篩糠，如果不是蘇木伸手扶他一把，他早就腿軟摔到地上了。
眼前這超越科學的一幕，把鍾石驚的險些心臟驟停。
「對呀，我早就死了。」秦青無神的兩隻黑瞳盯著鍾石，「可是我不甘心，我想問一問你，當年為什麼不幫我解釋，為什麼一句話都沒留下就消失！我死不瞑目！」
秦青的魂體不穩，雙目血紅，陰風驟然乍起，周身凝聚起濃稠如墨汁的黑霧，指甲驟然變長，瞬間就掐住鍾石的脖子。
鍾石還未從震驚中回過神，就被掐的窒息，雙目凸出，青筋暴起。
他憋青著臉，雙手下意識的去掰秦青的手，可秦青的力氣出乎意料的大，他根本無法撼動半分。
眼看著氧氣越來越少，腦袋都開始模糊，無法思考，鍾石掙扎的力氣漸漸弱下去，他嘴唇微不可見的動了動，仿佛在說著什麼。
蘇木一手拍下去，黑霧就消散了，秦青猛然恢復之前的模樣。
「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緒，化厲鬼處理起來很麻煩，要加錢。」蘇木指了指秦青，很不耐煩。
「……」秦青透明的魂體抖了抖，黑瞳又轉向劇烈咳嗽的鐘石，聲音悽厲，「為什麼？」
重獲氧氣，鍾石大口的喘著氣，看向秦青的眼神恐懼中帶著愧疚。
「對不起……秦青，是我對不起你。」瀕臨死亡的清晰，讓鍾石不得不相信眼前這荒誕的一幕，「你要殺了我報仇就殺吧，這些年我一直背負著歉疚，死在你手裡，我也能解脫了。」
「歉疚你當年會留下我一個人？你騙我！」秦青惱怒的魂體亂抖，卻迫於蘇木的武力值不敢再輕舉妄動。
「我沒有騙你！」鍾石激動的反駁，苦笑道，「當年我本來是想和你一起面對，可是我父母把我關起來，讓保鏢看著我，我跑不出去，等我跑出去的時候就得知了你的死訊。」
說到這裡，一個三十歲的男人，哭的像個孩子，眼中滿是懺悔。
「是我對不起你，你殺了我吧，我給你賠命。」
他悔不當初的樣子不像是假的，秦青眼裡的戾氣稍褪。
她已經死了十幾年了，一直沒有投胎的執念就是當年那個對她海誓山盟的男孩為什麼沒留下隻言片語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現在知道了答案，他並不是故意拋棄她的，心中的執念就消散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