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時宜面不改色。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此時必須得做點兒什麼,解除自己的困境。
畢竟,他是來消除周承良戒心的,不是真的來受罪的。
眼看著獄卒解開他的手鐐腳鐐,把他壓到凳子上。
他鎮定自若的喊道:「等等!」眼神不甘的看向周承良,「將軍死也要讓我做個明白鬼吧,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周承良嗤笑一聲,「死鴨子嘴硬。」
睥睨的目光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道:「好,我問你,既然你說你只是個普通的商人,那你府里的管家連夜出城,是去找的哪位救兵?」
裴時宜一愣。
連夜出城?
顧辭這是搞什麼!
只要他們老老實實呆在府里,撐過兩天,周承良一定就會相信他只是個普通來做生意的商人,放他回去。
他們這是為甚要多此一舉?!
裴時宜臉色發青。
他們這一搞,他真是黃泥掉進褲襠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這……這我也不知道。」裴時宜猜測,「但他一定不是去搬什麼救兵,我就是一個普通商戶,哪裡有什麼救兵啊?」
這句話,是裴時宜最近說的最老實的一句話。
他是真的不知道。
雖然皇帝給了他可以調動周邊兵馬的令牌。
但令牌他一直貼身保管,就連沈易安和顧辭都不知道這回事。
他們搬的哪門子救兵?
就算他們去,軍營的將領門也不可能憑他們空口白牙幾句話就信他們。
若不然,誰憑藉三言兩語都能調動兵權,這天下豈不是大亂了?
什麼是兵?
只認命令,不認人,這才是兵!
「冥頑不靈!」周承良冷笑一甩袖子。
他怎麼可能相信裴時宜空口白牙的一句話?
他只相信他自己看見的。
一張侵濕的宣紙啪的貼在裴時宜的臉上,裴時宜猛然攥緊了拳頭,鼻息間驟然就被堵住。
這時,一張侵濕的宣紙又疊加了上來,呼吸更加被堵的密不透風。
三張、四張……
他的臉被蓋住,但從他驟然緊繃的身體,青筋畢現的胳膊就能看得出來,他此時正承受著極致的窒息。
時間在此刻,流速仿佛都變的緩慢了。
若不是裴時宜心裡知道,周承良不會如此簡單就讓他死,他早就掙斷繩子,挾持周承良自救了。
他心裡默默的數著。
終於,第八張的時候,臉上的宣紙被揭了下來。
「呼、呼、」
驟然重新獲得空氣,裴時宜大口大口呼吸著得來不易的空氣。
周承良蹲到他旁邊,道:「怎麼樣,想通了沒有?」
裴時宜一邊大口喘氣一邊搖頭。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是冤枉的。」他的頭髮濕漉漉的往下滴水,看起來好不狼狽。
周承良臉一沉,也不廢話,「看來這土特產白公子吃的不是很滿意,給他換一樣。」
獄卒領命,立刻把他又扯起來綁回架子上。
從火盆里拿出早就燒的通紅的烙鐵,獰笑著走過來。
「白公子,這一下下去,可就是皮開肉綻,生肉都給你直接燙熟了。」獄卒道。
裴時宜的皮膚幾乎都感受到烙鐵灼熱的溫度。
他狠狠的咬牙。
這一下也不是不能挨,主要是,沒有必要。
這樣想著,他手腕微微用力,眼神微沉,就要掙脫繩索。
這時。
牢門被匆忙推開,管家衝進來,在周承良耳邊悄悄耳語幾句。
周承良臉色驟然一變,神色不定的看向裴時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