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真正的「請仙典儀」
冬日的清晨，已有著千年歷史的璃月港在晨曦中漸漸甦醒。
天空還未完全褪去夜的墨色，微微泛著魚肚白。
青石板鋪就的街道上，薄薄的霜花閃爍著微弱的銀光，為這座臨海的港城更添了一分古樸與厚重。
但與這寒冷的天氣不同，此刻的璃月港卻顯得空前的熱鬧。
臨近請仙典儀的舉辦，無論是希望在儀式上向岩王爺祈求來年順遂的學子或攤販，
還是想要在第一時間解析神諭，為自己明年的經營獲取一份先發優勢的商人，此刻都已從家中離開，打算儘早去玉京台處占個位置。
一時間，在這往日裡只有些許叫賣小販會出沒的時間點，整個璃月港卻如同正午時分一般，顯出了些許喧鬧與擁擠。
而在此刻，在這緋雲坡處，一棟木質建築的頂樓，
兩位身著至冬款式服裝的年輕人，
就站在圍欄的邊緣，有些格格不入的，以一種旁觀者的態度審視著下方這無比熱鬧的一幕。
為這幅在冰雪之國無緣得見的場景而感慨，
站在左手邊的那位橙發青年微微扭頭，抬手拍了拍旁邊那位黑髮年輕人的肩膀，有些自來熟的開口說道：
「嚯，雖然是異鄉的習俗，但也能感受到濃厚的儀式感呢。」
「『野心家』，我記得璃月好像是你的故鄉吧？有什麼特別的感想嗎？。」
「.」
「我記得我應該和你說過了，
——如果你之後在璃月的活動還想要半點經費、不想去垃圾桶旁露宿的話，就不要這樣叫我，我親愛的第「十一席」。」
潘塔羅涅聞言沉默了片刻，
雖然對這個沒腦子的傢伙能夠記下自己的說法不抱希望，但還是開口警告道。
「好吧好吧，雖然我來到這裡，只是希望能找機會和這邊的強者打上一架，但如果沒了經費的話，那還是很頭疼的.」
「那潘塔羅涅，一向小心謹慎的你，面對這樣不利的情況，居然還沒有直接離開，這可和我印象中你的作風不大一樣啊。」
「——難不成說，你也打算像我一樣，去近距離瞻仰瞻仰那兩位神明的力量，
然後期待著在將來的某一天，能夠和這樣的力量打上一架？」
眨了眨那雙冰藍色的眼睛，達達利亞有些好奇這位常年神出鬼沒、只關心什麼『貨幣』、『金融』的同僚，
究竟為何要在這個時間點，冒著如此巨大的風險，來到將要聚集兩位神明的璃月。
「——我自然有我的任務在身，確定岩之神的狀態、探查璃月七星的情報、督促北國銀行兼併計劃的進展這樣的理由要多少有多少。」
「——倒是你，達達利亞，別忘了我們兩個都在那份『監察名單』上留有一席之地，
肆意胡作非為的話，我可不想在將來的某一天，需要代表女皇去璃月的監獄裡贖你出來。」
想到自己來到這裡前，女皇曾交給自己的真正任務，有些心煩的潘塔羅涅並不打算和身旁的這個呆子計較些什麼。
兩國結盟，這種巨大變化帶來的力量，可是足以將原本規劃好的一切藍圖，都衝撞成碎片。
那位迂腐古板的岩之神，竟然會在這樣一個時間點，做出這種讓人完全意想不到的事情來.
那麼，在這種完全無法預料的展開下，一切真的還會如同女皇陛下最初設想的那樣發展嗎？
潘塔羅涅想到自己帶來的那份「契約」，對於此行的結果並不看好。
「喂喂，我只是喜歡『爭鬥』而已，但你怎麼好像把我當成了那種會在大街上，當眾向別人挑釁的傻子？」
達達利亞顯然對同僚的偏見十分不滿，但在抱怨後，他又接著說道：
「我只是對於那位須彌的神明比較好奇而已，
畢竟我可從來沒見過，『博士』那傢伙居然會老老實實的吃下這麼大的一個虧。」
「——這樣一個居然讓他直接放棄了報復的傢伙，到底會有多強呢？光是想到，就讓人興奮得顫抖。」
「.」
「呵，那就祝你好運吧。」
「——但你要知道，現在還遠不是計劃開始的時間，我們能夠分出的力量十分有限。」
「——如果在正確的時機到來之前，你惹出了什麼麻煩，那這次的處罰可就不會像之前那樣不痛不癢了。」
搖了搖頭，清楚這位十一席被招攬以來的經歷，
潘塔羅涅在自己的職責以內進行了警告後，就邁步從北國銀行的正門前離開了。
——雖然他並不屑於像那些凡人一樣，擠到儀式的最前方，就為了瞻仰神明的尊榮。
但為了將這兩位神明的虛實，以及接下來兩國的動向儘可能詳細的匯報給女皇，
早一點過去占個好位置，還是十分有必要的。
璃月港西南側，青墟浦上方的一座懸空建築群。
這座高懸於雲海之上、修建著荷池與宮殿的浮空島嶼，正是民間傳聞中的「群玉閣」。
作為天權星凝光的私人領域，這座耗資以億萬計的浮空樓閣是所有商人的夢想。
能夠登上群玉閣，一直以來也都被視為是身份地位的象徵之一。
而此時此刻，這座往日裡只有「天權星」凝光與她的秘書們常駐的空島上，卻又多出了一位藍衣女子的身影。
她有著一頭柔順的黑色長髮，髮絲的內層被精心挑染成了靜謐的海藍色。
而在幽藍髮絲下的碧綠雙眸，卻又猶如深邃的綠寶石一般，散發出些許混雜著危險氣息的獨特魅力。
作為難得的訪客，她自然不是孤身一人，
身為群玉閣主人的凝光，此刻就陪同在她的身旁，
兩位身形高挑的女子站在群玉閣的外圍，一言不發的俯瞰著遠處的璃月港。
片刻之後，作為訪客的藍衣女子從身後摸出了兩份文件，打了個哈欠，滿不在乎地隨手遞給了身旁的凝光。
「線人來信了，這是最新的特別關注名錄，你可以看看有沒有什麼你感興趣的目標。」
「——對了，至冬的那兩位執行官這次難得的沒有藏頭露尾，如果你想給他們找點麻煩的話吩咐一下，我倒是很樂意幫你。」
周身都散發著一種『慵懶』氣息的黑髮女子，
在說到「至冬」這兩個字時，微微眯了眯眼睛，似乎難得的提起了幾分興致。
「.」
「這還真是符合你風格的提議，夜蘭。」
微微沉默了片刻，凝光搖了搖頭，笑著開口道。
注意到自己這位合作夥伴那有些期待的目光，她接著開口說道：
「——不過這次就不必了，雖然我和你一樣對那位「富人」沒什麼好感，也不相信他們這次會和申請上寫的那樣，只是來『度假』。」
「——但對方的一切行為，在程序上都沒有任何找得出毛病的地方，
越是在這種猜不透對方目的的情況下主動出手，越是容易陷入被動的局面，暫且保持監視就好。」
凝光望向了遠處人來人往的璃月港，指了指玉京台的方向，開口說道：
「無法確認對方是不是在聲東擊西，現有的一切精力，還是暫且放在這次請仙典儀上為好。」
「畢竟，我的那些同僚們可都對這次的請仙典儀重視的很呢。」
「哦？是因為那個帝君即將親自治理璃月、七星可能會失去權力的傳聞？」
消息靈通的夜蘭，自然知道凝光話中所指代的究竟是什麼。
畢竟帝君久違的在請仙典儀外降下神諭，這其中究竟有著何等隱喻，即便對於普通的璃月人而言，也是一件值得探討的事情。
「或許吧。」
「畢竟這樣的猜測對於那些商人而言，最有討論度不是嗎？」
凝光點了點頭，承認了夜蘭的說法，
但緊接著，她又開口說道：
「——但你應該知道，我所思考的核心並不是『權力』。」
「『權力』只是實現目的的一種手段，如果璃月可以繼續前進下去，對我來說，權力究竟是否在我的手中並不重要。」
「.」
頓了頓，凝光接著說道：
「.由帝君分配下來的權利，如果真的再度回到神明的手中，在我看來，對於璃月的子民而言並不是一件壞事。」
「——所以，現在我們也該出發了。」
「璃月未來的走向究竟如何、『與神同行的國度』會前往何方」
「——我有預感，這次的請仙典儀或許會將這個答案公布在世人的面前。」
搖了搖頭，凝光將手中的那份新添了不少名錄的特別關注名錄小心收在了特製的衣袋中。
而在將其放好之前，她也看到了那張機密文件上方那幾個或是熟悉、或是陌生的名字：
——「富人」潘塔羅涅、「公子」達達利亞.
——以及，在角落裡被標註了低風險、無破壞意向的一名歸國學者.林楓。
回到現在。
在各方勢力都有著自己考量的情況下，
玉京台最高處，這次有著特殊意義的請仙典儀，終究還是到了臨近開幕的時間點。
此次負責恭請神明的「玉衡星」刻晴，就站在整個玉京台的中心區域，
她的身後，是幾位負責協同工作的月海亭秘書。
與此前的多次儀式不同，
這回的請仙典儀，在各位七星、乃至眾多富商政要的支持下，堪稱前所未有的豪華。
無論是器具的規格、祭品的檔次、亦或是民間觀看者的人數，都無疑是數百年間最為巔峰的一次。
立於一尊圓鼎之前，刻晴神色肅穆，耐心等待著那個最合適的時機。
時間一點點過去。
終於，
在日晷的陰影指向了某個被標刻好的時分後，在已經到齊的七星前，
刻晴以清亮的聲音，開口道：
「——吉時已到，儀式開始！」
「——謹代表璃月的全體子民，在此恭迎兩位神明的駕臨！」
早已被安置好的滌塵鈴，在這一刻，
就如同千年前的某場祭禮一般，
驟然按照某位神明曾經刻入其中的節奏，奏起了宏偉的樂曲。
而在樂聲響起的一瞬間，
七星以及其身後的數位、代表著總務司的管理者，
以及台下那無數的璃月子民，
都按照先前被發放下來的頌詞，或明或暗的開始了禱告。
「.神之降兮，其儀穆穆。雲靄靄兮，祥光盈目。
赫赫尊神，臨於仙途。昔者神恩，惠我黎庶。
山川蒙澤，歲時得度。神之仁德，浩若穹廬。
今之典儀，請神來居。潔牲醴酒，敬陳以趨。
歆此誠敬，降福無虛。神兮神兮，永佑吾土。
靈風颯颯，瑞靄浮浮。虔心以迎，神明之軀「
隨著這無數發自內心的虔誠禱告，
被布置在請仙典儀會場四周的幾尊方鼎如同回應了萬民的召喚一般，開始自鼎身之中散發出了道道金色的光輝。
原本飄蕩著朵朵白雲的湛藍天空中，
在由祭典現場散逸而出的某種力量牽引下，漸漸在玉京台的上空，形成了一個巨大的、耀金色的漩渦。
漩渦之上的雲層里，似乎有著一道修長的龍形身影藏匿在其中。
到此為止，這場請仙典儀上發生的一切，除去祭品的不同，以及祭詞的些許調整外，
整體而言，還在璃月人民的預期之中。
若是按照以往請仙典儀的流程，接下來就該是帝君顯露神形，向七星與璃月子民傳遞新一年神諭的時間了。
但就在這所有人期待帝君露面的時間點，
天空中的異象非但沒有止息，反而越發激烈了起來。
——只見原本只局限在玉京台上空的岩元素金色漩渦，在一種沛然的偉力之下，
由一個對於整個璃月領土範圍來說，微不足道的金色光點，迅速向玉京台以北的歸離原和瑤光灘擴散而去，
以一種無可抵擋的勢頭，形成了一片在璃月全境內都能看見的、散發著無盡威儀的金色光雲。
而在這片散發著尊貴、威嚴之感的金色光雲對側，一道綠色的旋渦也驟然浮現在了碧空之中。
點點代表著生命氣息的螢綠光點自旋渦之中撒下，
凡是被這光點觸碰到的生靈，在一瞬之間，似乎產生了一種直面生命之源的奇異錯覺。
短短片刻之後，
匯集著自四面八方奔涌而來的一條條元素溪流。
這綠色的漩渦也飛速擴展成了一片充滿著生命氣息的元素之海，將玉京台西南側的璃沙郊一帶籠罩其中。
而在這片與金色漩渦共分璃月天際的綠色光霞之中，一道模糊不清、長有雙角的四足獸形，也若隱若現的顯現在其中。
在這前所未見的宏大場面之下，
不僅僅是玉京台處，整個璃月的生靈，似乎都在這短短的一瞬間裡，被這樣的力量固定在了原地。
本以為在千百年間，已經窺盡了帝君神威的璃月子民們，
在這場原始的、未加掩飾的請仙典儀上，
終於明白了帝君究竟是有著怎麼樣的力量，
才能在三千七百年前，如同摧枯拉朽一般，在十數位魔神之間，贏下了璃月這片殘酷戰場的最終勝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