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突圍

2024-09-24 15:13:55 作者: 八寶飯
  一道光芒驟然襲向山莊東南方向,光芒映襯下,照出個中年胖子,正是來自洞陽派內門弟子中排行第七的古真七。

  古真七自袖口中飛出粒拳頭般大的珠子,迎著那閃爍襲來的光芒滴溜溜一轉,頓時引爆漫天煙霧。

  「好賊子!」古真七立時明了敵人用意,這一擊並不是為了攻他,是在為莊中之敵逃離作掩護。

  明白是明白了,一時間卻無法破解,那煙霧四下散開,借著夜色將錦屏山莊整個籠罩起來,丈許之外便無法看清。

  古真七叫道:「葉師弟、蘇師弟,退出山莊,各守一方,攔截賊子,但有反抗,格殺勿論!」

  正南和東南方向傳來兩人回應:「遵師兄令!」

  洞陽派三位築基高人向後飛退,山莊中的各路英雄同樣如此,掌控護莊大陣的張氏族老不知生死,大陣早就停止運轉,丈許高的藤牆根本擋不住群雄撤離,大家辨得洞陽派三位內門弟子所在方位,便反其道而行,向著西北方向瘋狂逃離,自煙霧中衝出山莊。

  劉小樓也在逃,但他修為不夠,動作慢了,吊在了群雄末尾,這麼逃出去,有極大可能被聞訊而至的洞陽派高人追上,心下不由一陣慌亂乃至絕望。

  錦屏山莊被毀成這樣,也不知死傷了多少張氏族人,雖說他手上並無人命,但洞陽派處置的時候會聽他解釋麼?不殺都不足以平「民憤」啊!

  老師參加過多次英雄大會,曾經和劉小樓說過,接了英雄帖,就要有被拋棄的覺悟,關鍵時刻沒人會來救你——你不做吸引敵人法力的替死鬼,人家憑什麼邀請你來發財?

  劉小樓當然有這個覺悟,但頭一回接帖就要送命,實在是心有不甘啊!

  冷靜……冷靜……

  自己修為太弱,就算跟著大隊逃出去了,勢必也是落在最後的,逃出去的人跑不過洞陽派築基高手,人家跑得過自己就行,所以跟隨逃離乃是下策。

  斟酌少時,他牙關一咬,乾脆掉頭轉身,衝著東南和正南方向之間的結合部逃去,那裡是兩名洞陽派築基高手所處位置的空隙,他們追捕逃離的大隊伍時,應該會繞行山莊,如此一來,就是自己的機會。

  當然,洞陽派是不是只來了三名築基,還有沒有其他人,這一點無法知之,但初步判斷,就算有其他人,多半也不會是築基修為,不管怎麼說,自己的選擇都要比直面築基修士強得多!

  劉小樓在煙霧中飛奔著,當此生死大難之際,鍊氣二層的修為被他發揮到極致,無論身法還是感知都遠超平日,險之又險的避過一株株樹木、一處處台階、一堆堆瓦礫、一個個人……

  「哎?」

  「誰?」

  「啊呀……」

  「差點撞到我了……」

  「攔住他!」

  「哪兒呢哪兒呢?」

  劉小樓雙臂奮力擺動,雙腿大步流星,昂首挺胸,就這麼衝到了莊子邊緣,眼前頓時出現一道殘破的藤牆,一丈五、六那麼高。

  過去需要在半高處以腳力蹬踏才能翻越的高度,如今只是輕鬆一點,便即縱躍過去。

  已經三、四年毫無寸進的鍊氣二層修為,隱隱有突破之兆?

  劉小樓沒空細思,越牆而出後繼續急奔,眨眼間穿出濃濃的煙霧,聞到了清新的氣息,看到了滿天的繁星,以及夜幕中一層層黑色的山影。


  左側不遠處一聲清叱陡然響起:「賊子休走,速速就縛,否則格殺勿論!」

  「還逃?不怕死麼?……」

  「我讓你逃,納命來!」

  當然要逃,怎麼可能留下來束手就縛?

  劉小樓一口真元提起,急速奔跑,快若駿馬。他能感覺得到,身後追擊之人並非洞陽派那三位築基高修,這就是逃離的機會。

  一開始他還擔心被很快追上,結果逃出去數里地後,對方依舊沒有追上自己,忍不住回頭張望,發現那人落在自己身後十丈之外,緊追不捨。

  匆匆瞥過,那人額間似乎繫著條辨不清色澤的絲絛,口中不停怒斥,讓自己停步就縛,聽著很是年輕。

  或許也和自己一樣鍊氣初期?

  如此逃出十餘里,已經進入不知名的深山,對方依舊沒有放棄,追得劉小樓心下煩躁,忽然間生起一絲衝動:要不要反殺一把?

  一來可以阻敵,二來可以看看對方身上有沒有什麼好東西?

  但老師曾經說過,名門大派弟子,哪怕修為孱弱之輩,也最好不要輕易招惹,既然敢下山行走,身上多半就有什麼厲害的法器或者道術手段。

  自己這柄下品普通三玄劍,能頂得住麼?

  正猶豫間,忽見前方有人倚樹而坐,正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面熟得緊,正是之前在錦屏山莊寶庫處搜撿寶物時,那個打自己靈草主意的「疑似圖謀不軌者」,也不知怎麼就逃到了這裡,還在此處歇腳。

  劉小樓打他身旁一陣風似的衝過去,立刻驚動了此人,不多時,這傢伙便追了上來。

  此君顯然也認出了劉小樓,在旁邊並駕齊驅,還呼哧呼哧問:「老弟……呼……洞陽派……呼……追上來了?」

  劉小樓喘著氣回道:「是……」

  那人腳下頓時加快,躥出去一截,立時甩開劉小樓好幾個身位,修為明顯要高出一籌。

  劉小樓咬牙在後緊追:「兄台莫慌……呼……就一個……估摸著……也可能是張氏族人……後輩子弟……修為稀鬆……」

  在劉小樓的解釋中,那人腳程又慢了下來,不時回頭張望,但山路崎嶇,哪裡看得到人?

  「就一個?」

  「一個……」

  「不是洞陽派的七八九?」

  「不是……總之……修為稀鬆平常……」

  「老弟是哪一路山頭的?」

  「排教。」

  「原來竟是教中兄弟!太好了……我怎麼沒見過老弟?」

  「兄台是哪一支?」

  「為兄是第七支,鄙姓麻。」

  「見過麻師兄,呼……弟是第九支,姓李……」

  「原來如此……」

  談論間,氣就泄了,後邊那位漸漸追了上來,此際天光漸白,已然能夠看清他的身形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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