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遺憾客
話音未落,長矛已經脫手。
那個男人也不再猶豫,腕甲一震,一柄匕首滑落到他的手心。
比他揮動匕首的速度更快的是兩個少年的反應速度。
霍法一聲不吭地直接撞向男人的腰間,男人瞬間失去平衡
也不知道男人從哪學來的技能,霍法的衝撞只是讓他身子歪了一下,但手裡的匕首卻絲毫不慢。
銀蠍子投出的長矛也到了。
男人怨毒地看著瓦拉爾借著霍法一撞的機會,連滾帶爬地滾到一旁,順手抄起了折斷的騎槍。
長矛穿透了刺客的身體。男人也不猶豫。用高等瓦雷利亞語對著瓦拉爾低沉地說了一句:
「我很遺憾。」
匕首倒轉,直接插入刺客的咽喉。
死的不能再死了。
銀蠍子拔出屍體上的長矛。「是遺憾客,瓦拉爾小主人,你可能得提前返回瓦蘭提斯城了。」
「誰派來的?」瓦拉爾臉上的驚恐褪去,有些不解地看著地上的屍體。霍法謹慎地攔在瓦拉爾身前,死死盯著刺客的屍體。
銀蠍子分別向刺客的四肢,胸口,腦袋扎了下去。然後看向聞聲而來的銀血軍戰士和幾名身穿重甲,手持長柄戰斧的高大武士「哭泣者」。
「銀蠍子!」鋼鐵碰撞的聲音嘩啦啦地傳來,「你都幹了些什麼?」岡梭爾·劫焱怒氣沖沖地帶著塞巴斯蒂安·劫焱跑進了庭院。
岡梭爾·劫焱是個高大健壯的棕發男人,留著打結的鬍鬚,亮銀色的胸甲前鑲嵌著劫焱家族的家紋,深藍底面上的黑色火焰。他是瓦雷澤斯家族的世襲家臣,不過可惜的是,到他這一代人丁寥落,他有過一段不幸但刻骨銘心的婚姻。岡梭爾深愛的妻子因難產去世,悲痛欲絕的他衝動地喝下了帶有龍澤爾鮮血的「誓言之酒」,發誓不再續弦。
於是劫焱家族就這樣悲慘的絕嗣了。
與岡梭爾情況類似的還有另一個家臣家族,前任首席家臣家族瓦爾塔肯家族,他們的獨苗拉法·瓦爾塔肯喝酒的時候把自己嗆死了。
於是瓦爾塔肯家族也絕嗣了。
幸好龍澤爾那個時候手下有一大批適齡兒童。
所以塞巴斯蒂安當了岡梭爾的養子,繼承了「劫焱」的姓氏,林恩繼承了「瓦爾塔肯」的姓氏,還有瓦爾塔肯家族的家臣席位。
「岡梭爾大人,現在不是爭吵的時候。」銀蠍子嚴肅地對岡梭爾說道。「有遺憾客混進了莊園裡企圖刺殺瓦拉爾小主人。我們需要儘快封鎖莊園。」
岡梭爾這才平靜下來。「明白,塞巴斯蒂安,跟我走,銀蠍子,保護好小主人。」說完抽出腰間的長劍,帶著一臉凝重的塞巴斯蒂安和幾名銀血軍騎兵沖了出去。
他們的戰馬還在外面。
剩下的無垢者和銀血軍如臨大敵地快步趕向庭院的出入口。
「瓦拉爾小主人,霍法,你們得跟岡梭爾大人他們一起走了。」銀蠍子嚴肅地看向了二人。「遺憾客還算好的,如果他們僱傭了無面者,後果不堪設想。」
瓦拉爾和霍法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急忙跑向各自的房間收拾東西。
搜查持續了整整一天。
「塞巴斯,有什麼消息嗎?」看到氣喘吁吁的塞巴斯蒂安一臉疑惑地走進房間,瓦拉爾急忙迎了上去,他雖然有點後怕,但驚恐之後湧上來的情緒是憤怒和興奮。
他想要看看是誰這麼大膽子敢對自己動手。
塞巴斯蒂安拿起桌子上的玻璃酒壺,給自己到了一杯琥珀色的果酒一飲而盡。
「我跟老爹搜查了整個莊園,只找到了幾個協助刺客進入莊園的傭僕,他們並不知道刺客是遺憾客,那傢伙是以銀血軍新兵的名義騙過他們的。」
「那些傭僕怎麼樣了。」瓦拉爾追問道。
「沒事。」塞巴斯蒂安又倒了一杯果酒,這才把氣喘勻乎。「霍法給他們喝了『契約之酒』,他們說不了謊,確認跟他們沒關係之後就放了。」
瓦拉爾點點頭,哥哥龍澤爾的言傳身教已經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給尊主報信的信使估計已經要到家裡了,我們明天上午出發。」
「好。」瓦拉爾重重點頭。
咔嚓。
昂貴的玻璃器碎了一地。
「誰幹得?」
龍澤爾深紫色的眼眸外全是血絲。少年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向了侍立在長桌兩側的家臣們。「抱歉,剛剛我有些過激了。」
首席家臣凡森·卡翁撫摸著鬍鬚,正在思考。
銀髮的年輕人阿斯蘭·龍德爾一臉憤怒地說:「尊主,一定是虎黨的傢伙乾的。」
「阿斯蘭,說話要有證據。」維薩里博士提醒道。「尊主並非議員,無論是刺殺尊主還是刺殺瓦拉爾小主人都對虎黨有害無益,反而平添把柄。」
「呵呵。」冷冷的笑聲打斷了維薩里博士。穿著黑衣的蒼白中年人澤薩爾·織影者斜著眼睛看向維薩里。「學者,請不要用理性看待黑牆裡的蠢貨。」
這位瓦雷澤斯家族世襲的情報總管不僅精通來自里斯的毒術,也精通布拉佛斯的情報網絡構建之術。他也是被林恩·瓦爾塔肯揪回來的提迦羅·達珈雷昂的老師。
「黑牆內外能聯繫到遺憾客的勢力不少。」澤薩爾·織影者分析道。「但與您有直接衝突的只有本塔羅家族,莫古爾·本塔羅雖然是個一事無成的廢物,但本塔羅家族的財富足夠他冒險衝動一次了。」
「那他為什麼不對我下手。」龍澤爾問道。「刺殺瓦拉爾對他毫無益處,瓦拉爾根本與所有事都沒有關係。」
少年停頓了一下,牙關緊咬。
「還是說他覺得殺了我弟弟能刺激到我?」
那他贏了。
少年的心中如此說道。
「因為太貴。」澤薩爾·織影者拄著蛇形的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到龍澤爾身邊,由於一場嚴重的毒藥事故,他的左腿失去了知覺。「即便是那幾個城邦的大君,或者瓦蘭提斯的執政官都付不起殺您的錢。」
龍澤爾一時語塞。
也是,他身邊有驍勇善戰的士兵,有無垢者。
更重要的是他還有血魔法。
家臣和傭僕們都喝過「誓言之酒」和「契約之酒」。宅邸中的貓狗,甚至烏鴉都被餵過摻有自己血液的飼料。
可以說這座宅邸就是陌生人的死地。
即便是無面者,想混進莊園都是難上加難。
當然,如果有條龍會更好。
「好吧。」龍澤爾看向眾人。「現在我們來談談該如何讓本塔羅家族付出代價了。我弟弟可不能白被嚇一下。」
「或許我可以用毒藥?」提迦羅舉手發言。「只需要三滴灰蕈汁和一點蠍尾獸的毒液,我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殺光本塔羅宅邸里的所有人。他們的症狀只是嚴重的傷寒。」
「代價不僅僅是人命。」林恩·瓦爾塔肯反駁道。「提迦羅你有的時候太極端了。」
「林恩和提迦羅都有道理。」凡森·卡翁打了個圓場。「尊主,您.」
「這個代價可不能讓本塔羅一家付了。」龍澤爾看著長桌上的地圖,眯起了眼睛。
本塔羅家族敢動手,不管是不是本塔羅家族乾的,他家的嫌疑最大,那就是他家乾的。那麼背後支持他們的虎黨也一定要付出代價。
而讓虎黨付出並不會傷筋動骨的代價,對於死對頭象黨來說自然樂見其成。
那麼這中間就有不少可以做些手腳的地方了。
或許可以藉此機會徹底轉移黑牆貴族的注意力,讓他們不再盯著自己的重要計劃。
船舶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只需要等待瑪拉赫恢復,他們就可以立即出發瓦雷利亞廢墟。
龍澤爾已經能感覺到,在完成那個火焰預言的儀式之後,自己得體內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催促自己趕緊前往瓦雷利亞廢墟。
好像那裡有什麼東西在召喚自己一樣。
「卡翁大人,準備象車,澤薩爾大人,提迦羅留守,阿斯蘭,你和林恩跟我一起去元老院。」
「我們去給瓦拉爾找找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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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