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群龍的盛宴
林戈爾此話一出,大廳里瞬間寂靜了下來,剛剛發言的年輕人們也紛紛像了的草一樣有些垂頭喪氣。
林戈爾說的是事實,瓦雷澤斯家族的崛起本身就仰賴於龍澤爾召喚來的兩頭曾經屬於坦格利安家族的巨龍沃米索爾與銀翼,現在他們卻反對坦格利安家族取走沃馬克斯..::
「大哥,小傑有一點沒說錯。」瑟蕊娜思考了一會兒,開口說道,她身邊的奧利昂乖巧地倒了一杯加了方糖和肉豆蔻的熱葡萄酒,遞給瑟蕊娜。
「龍的歸屬是一個問題,火在君臨,沃馬克斯在龍巢城,如果我們按照約定,允許坦格利安家族馴服沃馬克斯的話,我們在未來讓家族的孩子們收回嚼火就是順理成章的了。」她輕輕抿了一口熱酒。「但是哥哥,這也留下了一個隱患,沃米索爾和銀翼怎麼辦?」
「瑟蕊娜說得對,兄長。」奧利昂急忙補充了一句。「如果坦格利安家族覺得沃米索爾和銀翼也是坦格利安的龍,希望我們能允許他們馴龍的話,那怎麼辦?」
「我們的龍是擺設嗎?」傑卡里斯毫不猶豫地說道:「且不說父親的偉力,
兄長,我們可以讓沃馬克斯,因為契約與承諾,以及先王與家族的情誼。但是沃米索爾是父親的龍,銀翼是叔叔的龍,我們絕不允許它們離開瓦雷澤斯家族。」
他沒有說的是,沃米索爾和銀翼是當前世間最大的兩頭巨龍,有它們在,縱使世事變遷,瓦雷澤斯家族都將會是毋庸置疑的王座之下第一家族。
「即便付出生命?」丹覺得這個時候應該冷靜一下,他輕聲說道:「森卓洛斯與我有過共鳴,但是你們也看到了,它排斥我的馴服,如果沒有哥哥姐姐的幫助,我甚至會死在森卓洛斯的龍焰下,森卓洛斯雖大,但是它只是一頭少年龍,
而沃米索爾和銀翼。」
丹從姐姐手裡接過那杯熱葡萄酒,卻被瓦倫娜默不作聲地拿走還給了瑟蕊娜。銀髮的少女有些埋怨地看了丹一眼,拿過剛剛這個沉默的少女一直在調製的飲料遞了過來。
「謝謝你,瓦倫娜。」丹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接過瓦倫娜泡好的藥茶,他身上還有之前馴龍的時候留下的傷口,需要治療。
少年將杯子裡的藥酒一飲而盡,接著說道。
「沃米索爾的體積比山還大,銀翼也是一頭老龍,我們的龍加在一起都難以壓制它們。」丹看著眾人,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大哥,小傑,姐姐,我覺得我們不如先靜觀其變。」
傑卡里斯冷靜了下來,但是聲音中還是有些怒火:「丹,你還是太謹慎了。」他第一個提出自己的看法:「兄長,我不會參與到坦格利安的馴龍中。」
「我也不會。」瑟蕊娜說道:「我贊成丹的意見,兄長,家族利益至上,但是我們也不會按照家族的馴龍方法輔助坦格利安的人馴龍。」她看向了林戈爾的眼晴,異色瞳在這個時候顯得格外有殺傷力。
「兄長,父親把決策權交給了你,你下決定吧。
林戈爾看著身邊的弟弟妹妹們,還有身旁的丹妮,她雖然沒有發表意見,
但是林戈爾很清楚丹妮的想法。
她自然而然地站在自己家族的這一邊。
林戈爾點點頭,站了起來,他環視了一圈身邊的弟弟妹妹們,下了最後的決定。
「就按丹的想法來。」他接著說道:「坦格利安家族有坦格利安家族的馴龍方法,我們...:.不便參與。」
在孩子們熱火朝天地討論龍的問題的時候。
李生子塔,瓦拉爾的臥室。
自從蕾拉夫人去世之後,瓦拉爾的臥室已經冷清了很久很久了,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比起臥室,瓦拉爾更喜歡去找哥哥酗酒聊天,或者跑到銀翼的龍穴喝酒。
他的身體已經有些撐不住了。
「沒想到,我最後卻沒死在戰場上。」瓦拉爾躺在床上,摸了摸自己因為迅速消瘦而回來的凹陷肚子。他的消渴症已經非常嚴重,傷口無法癒合,迅速潰爛,痛風,還有許多叫不上名字的疾病也紛紛找上了他,讓他已經很久沒法騎龍飛翔了。
他看到了坐在自己身邊的龍澤爾,還有倚靠在門邊的雷伊。
龍澤爾一臉平靜地看著弟弟,但是只有瓦拉爾和雷伊知道,這種狀態的龍澤爾才是最可怕的,你永遠不知道一臉平靜,不喜不怒的龍澤爾的皮囊下到底是哪頭怪物。
雷伊依舊留著垂到肩頭的銀髮,沒有蓄一點鬍鬚,他的臉上甚至看不到多少皺紋,身材依舊削瘦結實,與年輕的時候並沒有多少變化,甚至雷妮亞現在單論外表看起來都比他老上好多,如果別人看到他,是不會相信他已經五十二歲,已經步入老年了。
曾經三兄弟中最小的那位,在他們剛剛來到維斯特洛的時候只是哥哥們身邊的跟班的少年,如今也成為了令諸侯們聞風喪膽的龍騎土,以及獨當一面的大貴族了。
瓦拉爾無視了弟弟恨鐵不成鋼的表情,而是扭頭看向了一臉平靜的兄長。
「大哥.....我以為你可以不死不朽呢.....」瓦拉爾輕輕地說道:「沒想到您也老了啊...:
「凡人終會老去,凡人終有一死。」龍澤爾抓住了弟弟的手,他深紫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猩紅。「瓦拉爾,你應該也能感覺到,你的身體..:::
「我知道......上次被銀翼的鱗片劃傷的地方一直沒有好.....我感覺像是有小蟲子在那裡爬呀爬呀爬呀,我不動,它們就在那裡爬呀爬呀,我一動,它們就好像發現了什麼似的.....還有肚子,一動就疼.....比當年銀蠍子教官的鐵矛拍一下還疼......連續不斷的疼.....算了,我也不是小孩子了,這點事兒跟你說什麼啊..:..」瓦拉爾看著哥哥,忽然笑了:「大哥啊大哥,你說說我,我總是覺得你比我大上好多,小的時候我就全聽你的...::.可是明明你只比我大了幾十個呼吸啊。.:::
瓦拉爾絮絮叨叨地說著,龍澤爾和雷伊就這麼默默地聽著。
「雷伊,你也老了..:..」說著說著,瓦拉爾將話題扯到了一直倚靠在門邊的雷伊身上。「過來.....讓哥哥好好看看....
雷伊嘆了一口氣,同樣坐到了瓦拉爾身邊:「瓦拉爾.::::你就非得自己弄死自己嗎?」
「戰爭結束了.....」瓦拉爾有些委屈地說道:「大哥也知道,我是個天生的戰士,我的命與戰火相連.....我不應該死在床榻上的.....先古諸神啊.....」瓦拉爾有些不甘心地拍了拍肚子:「我當初就不應該躲開那支矛槍,我知道,我應該反應過來的,銀盾擋不住它,銀翼也來不及擋下它,只要我不躲,我就能死在戰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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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拉爾....閉嘴。」雷伊用力吸了吸鼻子:「一個死在蠍子弩下的龍騎士?瓦拉爾,你..:.:」他最終還是沒罵出剩下的那句話。
「是很丟人....」瓦拉爾笑了:「但是最起碼沒有現在丟人。「
「瓦拉爾,如果你想。」龍澤爾將手放在弟弟的額頭上,就像小時候他經常對弟弟們做過的那樣,慢慢地說道:「我可以讓你多活很長的時間,只需要一點代價.:::
「以血換血,以命換命....:」瓦拉爾輕聲說道:「算了吧,哥哥,我犯不著為了我自己再搭上幾十條無辜者的性命,戰爭中死於我手之輩是敵人,我不憐他們,和平時死於黑裙寡婦劍下之徒是罪人,我也不憐憫他們。哥哥,我還記得你給我和雷伊講過的故事,續命的血魔法需要的,可不是囚犯那麼簡單吧..::
龍澤爾點點頭。
確實,續命的血魔法本就是逆轉諸神既定的樂章的褻瀆,古瓦雷利亞時期,
掌握起死回生的魔法的瓦雷利亞火術士與血巫不滿足於復活戶體的還是戶體的魔法,他們尋求的是長生不死的法術。
於是各種禁忌的實驗在十四火峰,在索斯羅斯的高高索斯展開了,高高索斯的奴隸坑外,數以百計的血巫進行著慘無人道的魔法實驗,試圖尋找續命的長生不死之法。
他們成功了,但是也沒有成功。在高高索斯毀滅之前,血巫們發明了那種魔法,但代價太大了,一個血巫的長生,需要數千身負魔法之血的凡人,以及至少十名神明的代行者的獻祭,一個將死之人的續命,同樣需要數百名血液中蘊含魔法之人的犧牲。
「如果你想,我可以讓你多活幾年。」龍澤爾重複了一遍。
「哈哈,哥哥,我可不想那幾年靠你的血過活,那可太憋屈了。」瓦拉爾轉回了頭,看向了臥室的天花板,蕾拉還在的時候,他們在天花板上掛上了來自蟹島的壁掛,等丹妮和瓦倫娜出生後,那裡掛上了繪製著神話傳說與歷史的繪畫。
在孩子們長大後,那裡現在只剩下了蕾拉帶來的蟹島壁掛。
「大哥,讓我舒舒服服地騎一次龍,是沒問題的吧。」
龍澤爾閉上了眼晴,好一會兒才睜開。「沒問題,你想騎多久就騎多久。」
「謝謝,大哥,我累了,想睡一會兒。」瓦拉爾挪了挪腦袋,笑著說道:「明天還有一場宴會呢,大哥,那場宴會上,可不准禁止我喝酒。」
雷伊想說些什麼,卻被龍澤爾拉住了。
他只說了一個字。
「好。」
瓦拉爾滿意地閉上了眼睛。
龍澤爾看著弟弟,默默地把手放在一旁的燭台上,火焰繚繞而上,眨眼間就點燃了龍澤爾的手掌,他把手掌移到弟弟的額頭上,火焰忽然如潮水般褪去,在他的掌心凝聚為一點猩紅。
猩紅滴落,瓦拉爾緊鎖的眉頭慢慢地舒展開來。
不一會兒,臥室里就傳來了聲。
離開瓦拉爾的臥室,雷伊猛地一抽鼻子,差點沒憋住在眼睛裡打轉的眼淚:「大哥......」他想說些什麼,卻最終什麼也沒說出來。
「雷伊,告訴孩子們。」龍澤爾帶著弟弟走到了李生子塔的廊橋上,俯瞰著山下燈火通明的盛夏廳,那裡即便是夜晚,也宛如白晝一般,紫色宮殿幽暗的燈火,盛夏市場宛如太陽一般的光芒,還有七龍大聖堂徹夜通明的無數盞燭台。
「明天的宴會,不要阻止瓦拉爾做任何事情。」龍澤爾的聲音此時也有了一些起伏:「明天晚上讓孩子們去龍穴塔頂集合。」
他聲音中的起伏漸漸平靜了下來,不再有額外的話語。
雷伊點點頭,轉身離開了廊橋。
翌日。
清晨,最先抵達龍巢城的是孩子們的輪宮,戴倫帶著弟弟妹妹們率先抵達城堡,他們的後面是小伊耿和韋賽里斯的孩子們的輪宮。
而國王,王后和舊鎮親王則騎龍降落在龍巢城的庭院之中。
三人剛一下龍,暴雲立刻屁顛屁顛地從城頭一躍而下,火和伊加拉斯緊隨其後,它們的目的地很簡單。
龍巢城的龍穴。
伊耿國王和薩曼莎王后很欣慰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只有韋賽里斯不太高興,但是仍然接受了眼前所見的這一切。
暴雲急不可耐地飛到龍穴,輕聲咆哮了一聲,嚼火和伊加拉斯緊隨其後,降落在龍穴粗糙的地面上。
龍穴里的巨龍們紛紛探出頭,看到這三頭龍的那一刻,影魔,星歌和沃馬克斯都很開心地咆哮了一聲,暴雲和嚼火興致勃勃地爬回了曾經的巢穴。
還留著,不過嚼火的巢穴一直跟晨曦共享,這會兒已經不太能住下兩頭巨龍了,火左看看,右看看,對著晨曦點了點頭,晨曦也愉悅地側過頭,藍色的光芒閃爍,只是一瞬間,藍色與灰黑色交織的龍焰如同刀斧一樣將山壁打碎。
空間一下子就寬散了。
兩頭龍親昵地貼了貼,火伸出觸手撫摸了幾下晨曦,和在洞外的星歌的身子,才宛如勾肩搭背一般地跟著晨曦一起鑽進了巢穴里。
暴雲也興奮地跟影魔和沃馬克斯嘶吼著什麼,還時不時與對面的星歌互相咆哮幾句。
黎明一向不喜歡這種交流,它縮在和影魔共同的巢穴中,安靜地休憩著。
新生的幼龍們這會兒被霍文德斯擋在了巢穴中,沒讓它們參與到龍穴的變化里。
只有森卓洛斯,吡牙咧嘴地努力壓抑著什麼,空燚瞪了一下體型比自己大上許多的森卓洛斯,它性格溫和不假,但每次對上森卓洛斯,它總是冷靜不下來。
畢竟換了任何一頭龍,對於一頭會冷不丁給你一下子的龍都會憤怒地以牙還牙吧。
「木頭....不准.....青銅....夥伴....在看'
「閉嘴.....忍耐.....」森卓洛斯沒好氣地吼了一嗓子,縮回了自己的巢穴。
而空一個沒注意,伊加拉斯已經跳到了它和薩拉法瑟斯的巢穴前。當伊加拉斯看到體型比它大上好多,趴在明顯曾經存放過龍蛋,由熱騰騰的泥與巨龍分泌的東西構成的鼓鼓囊囊的巨大物體上的薩拉法瑟斯時。
如果有人在旁邊,他甚至可以從一頭龍的臉上看到震驚,痛苦的神色。
薩拉法瑟斯低吼了一聲,緊隨其後的是空燚低沉的吼聲。伊加拉斯保持著那個表情看了看薩拉法瑟斯,又看了看空燚。
終於還是低聲吼了一聲,準備轉身離開。
就在這個時候,薩拉法瑟斯慵懶地低吼了一聲,伊加拉斯瞬間精神起來,屁顛屁顛地爬到了那個巨大的龍蛋儲存囊旁邊,它看了一眼同樣爬到旁邊的空燚,
急忙發出一連串就算是韋賽里斯在場都領悟不到的吼聲。
薩拉法瑟斯和空燚的龍臉上也浮現出了怪異的表情。
在巨龍們互相交流時。
銀血塔下的宴會廳。
隨著國王和王后的落座,一場盛宴即將拉開惟幕。
伊耿國王滿意地看向下面的人們。
他們都是王國的未來,王國歷史上從來都沒有過這麼多龍騎士與准龍騎士匯集一堂的情景。
伊耿國王甚至鼻頭有些發酸。
王國,真的在自己的手裡崛起了,
「哈哈,大家都等著我呢是吧。」龍澤爾的血誓兄弟阿梭爾·賽提加和喬佛里·卡伏倫抬著一個座椅走了過來,瓦拉爾坐在椅子上,大笑著看著眾人:「還等什麼,難道要讓國王陛下和王后陛下餓肚子嗎?趕緊上菜啊,還有你們,你們,今天都選個好點的曲子。讓大家樂呵樂呵。」
直到這個時候,侍者們才開始布菜,吟遊詩人與樂師們開始調節他們的樂器。
「瓦拉爾殿下,您的身體..:.:」伊耿國王關心地詢問道,薩曼莎也有些疑惑地看向了自己的兄長和父親。
從父親的眼中讀到悲傷的薩曼莎立刻明白了什麼,她挽住了丈夫的骼膊,搖了搖頭。
伊耿國王也反應了過來,沒有繼續追問,
龍澤爾掃視了一圈來訪的坦格利安們。
戴倫王子英俊瀟灑,一張笑臉讓人如沐春風,雷加王子有些陰沉,但能讓笑容在臉上浮現,小女孩們倒是看不出什麼。
伊耿王子是個英俊的年輕人,但眼神輕桃,總是往瑟蕊娜和瓦倫娜的身上看,伊蒙王子同樣英俊,他的腿還有些瘸,這是馴龍留下的傷,但伊蒙王子腰杆筆直,目不斜視,伊利昂王子活潑好動,被伊蒙看著,只能苦著一張臉,眼巴巴地看著侍者端上一盤盤美味佳肴,亞莉珊是個很漂亮的女孩,眼晴總是往丹和傑卡里斯身上瞟。
確實,剃掉鬍子的傑卡里斯繼承了他母親的美貌,單論相貌,不比林戈爾和丹差。
就在這個時候,韋賽里斯率先打破了宴會前的寧靜。
他將會代表國王講話。
銀色的頭髮已經有些發灰的親王站了起來,舉起了剛剛倒好的銀酒,眼神卻落到了伊耿國王身旁的龍澤爾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