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踏平虎鎮，但是防守方
陳景近日在各大戰團處收到了不少好消息，不斷有斬獲消息傳來，戰果纍纍。
乍看戰報，完全是一眾戰團，壓著屏魔山中的妖族在胖揍。
然而，實際上不斷有壞消息接踵而至。
王老大充滿焦慮的消息傳來：「陳大人，最近各縣都有怪風，不傷人也不不傷牲畜，但是受了這風，靈植枯萎，乃至停長，損失難以估量。」
監控各方的神殿，也不斷有壞消息傳來。
「諸鎮水源有枯竭之兆，不知根由！」
「靈植萎靡，地脈紊亂……」
「陳大人，百姓常在夜間驚悸而醒，夢魘界似有異狀。」
陳景摸不清情況，只能讓應回音安排，撒出人手，排查問題，儘量降低損失。
自己領域覆蓋的府城都毛病不斷。
外面更是亂象紛呈。
最嚴重的，便是法術開始進一步失效。
……
虎鎮中有一處「桃源」，本來是凶虎幫的，此時被陳景改造成了菜園子。
儘管如今神識負擔已經有些重。
但他依舊分出了一個神識化身在此，高強度研究種地。
「按理來說，最新版的催生法術，應該效果更好才對，怎的還不如初版了。」
陳景望著乾枯的靈植，腦袋裡塞滿了問號。
根據古行秋的經驗，他開始改版一些常用且剛需的法術，弄成南荒版本。
這個做法一開始取得了不錯的效果，可就在陳景完成了大部分一品法術的原版改編之後，在二品法術的改編上，一頭撞上鐵板，迎來慘痛失敗。
並且，原本可行的改編版法術，再度出現了失靈等情況。
仿佛冥冥之中，有一股惡意，在時刻針對著他，以及他腳下這片土地。
陳景望著一整片枯萎的試驗田，深吸口氣，沒有氣餒。
「沒有人能阻止種花家的人種田……能如此靈活針對我改版的法術，絕不可能是天道本身，天道雖然廣而深，但靈活機變不足，如此精準快速的反制我的法術，只可能是修行者。」
這個修行者不一定是人，多半是妖族。
陳景望了一眼屏魔山的方向。
黑沙府地界，已經開始出現種種災難，從一開始的乾旱斷水，到現在的龍捲風沙，鬼魅霍亂等等。
而許多改版的法術又再次面臨失效。
顯然，屏魔山深處的那隻虎妖，並不是單純的在挨揍，對方正在利用天眷的身份，影響天道，攪亂安寧會的大後方。
這倒是給了陳景許多靈感。
高深境界的修士，鬥法已經不局限於一招一式，這種直接打擊敵後，破壞生產的手段，明顯能造成比殺戮更深遠的影響。
安寧府中的本尊思忖片刻，找上了龍女炎伶溪。
炎伶溪如今恢復了本來面貌，不過黑紗蒙面，深居簡出，極少有人見到她的身影。
「在自家也蒙著臉嗎？」陳景好奇的問。
「……神經病才在家蒙面。」
「那你？」
「陳大人，原來你毫不關心我都在幹什麼。」炎伶溪抱著胳膊，揶揄道。
「我還以為，你會感謝我給你的充分自由與隱私。」
陳景毫無愧色。
「呃？」
炎伶溪微微一怔，神色稍緩，轉移話題道：「你怎麼忽然來尋我了。」
「近日安寧府四處漏風，這種異狀，我覺得很像此前那場蝕靈雨，所以過來問問你，有沒有頭緒。」
「天地人，大道權柄所化，你尤為擅長人之道，卻對天地之道所知不多。」
炎伶溪側過身子，從陳景身旁走過。
「來吧，我們邊走邊說。」
她招來雲團，與陳景並肩駕雲，立於高空之上。
腳下便是安寧府的山山水水。
「陳大人，往下瞧，何為地？」
順著她的指向，陳景低頭看去，俯瞰著山川河流。
炎伶溪忽然拉住了陳景的手。
不等陳景想歪，真龍血脈的力量，湧入他的身軀。
陳景再次感受到那種仿佛掌控世間一切的力量，不由自主使出了真龍望氣術，眼眸散發金光。
在真龍望氣術加持之下，所謂的地脈，正以前所未有的姿態呈現。
「山有山脈、水有水脈、你看安寧府的山脈與水脈，看出什麼來了？」
她問。
「零零散散，宛若游魚千條，雖有生機，卻雜亂無章。」
陳景答道。
「對，這說明安寧府確實不是什麼寶地，山不聚勢，水不成江，你再看呢？」
炎伶溪說罷，真龍之力激發，額頭生出一對威嚴的龍角。
她朝著下方地勢施展真龍法術。
地勢被勾連在一起，水脈被聯通成長江。
陳景仿佛看見，那大地的地脈，宛如一頭栩栩如生的巨龜，而長江的水勢，則形成蛟蛇。
山脈與水脈結合。
一尊龜身，龍首，蛟尾的玄武形象出現在他眼中。
望氣術不斷將讀取到的信息反饋回來，陳景的龐大的神識都停滯了一瞬，被這剎那形成的地脈之相，所包含的威能而短暫宕機。
不過很快，玄武之相便消散了。
炎伶溪收手，說道：「你下一步是通三才，通人道對你而言近在咫尺，地之道，就是方才你看到的那樣，聚山川江河之勢。」
陳景早從典籍上知道這一步怎麼走，但卻是第一次，被這麼直觀的領略到所謂的地脈與地之道。
他意猶未盡道：「天之道呢？」
「天？」
「風雨雷電，動靜之處，皆是天道。」
炎伶溪抱著胳膊，道：「怎麼，你想我改變天象給你看？地脈還好說，短暫影響一下，幾乎沒有動靜，但影響天象，動靜可大了，不好善後。」
「那算了那算了。」
陳景連連搖頭。
「我已經知道你的意思，如今安寧府四處漏風，就是因為我對天道、地道的掌握太粗淺，被行家針對了。」
「正是如此，我近日一直在消弭府城中的異象，否則你以為我遮著面紗作甚。」
炎伶溪白了他一眼。
陳景其實好奇，這個面紗有什麼用。
還有沈凝香遮住雙眼。
猜測可能是什麼奇怪的修行法禁忌。
心頭奇怪，但他也沒有多問。
只說道。
「原來如此，全靠你了！」
炎伶溪似乎心情變得好了許多，語氣輕快道。
「你有心便好，身懷真龍血脈，梳理地脈，改變天象，本就是我的天賦能力；
順帶一提，對你動手的，我也有些頭緒……
能以天象地脈打擊，在神藏期，即便法相圓滿，也不大能用出來這種手段，可是，如若是洞天境在做法，此時安寧府估計一片狼藉了，我也攔不住；
我猜測，對你動手的，應當是那頭虎妖，通過祭祀天地的法子，引導天象地脈，我們本就是外來者，遭受大道針對，此時不過是強化了大道的針對；
能殺了虎妖，或者破壞祭祀，便能解決這場天災，否則無窮無盡，我也無法保證沒有紕漏之處。」
「明白，幫我大忙了。」陳景點點頭。
「嗯哼。」
炎伶溪微微點頭，隨後道：「我最近想了一個法子，應該可以儘可能的消弭這類影響，你記得給我如今安寧府內的精怪名單，我給它們一場造化，不過別抱希望，可能打完了，這個法子也不一定成。」
精怪？
陳景想到了自己的第一個精怪，小滿。
點點頭。
「很快給你。」
……
從炎伶溪這邊確認了白虎大妖的手段，陳景更新了對局勢的判斷。
種地需要天時地利人和。
戰爭同樣需要。
如今，安寧會一方占了人和，一眾農民出身的草根修士，摁著山裡頭的豺狼虎豹一頓暴打。
但天時與地利，卻站在妖族一方。
看似單一的戰場，實際上分做了三個。
在黑沙府中爆發的天災，正在不斷削減當地常住人口，抗災是第一個戰場。
天道的惡意，讓安寧會修士法術不斷失效，持續削弱安寧會的戰力與生產力，這是第二個戰場。
最後，才是戰團與妖族的決戰。
陳景發現，他娘的，妖族竟然是狗日的防守方，自己才是進攻方，並且越快越好！
一旦打得慢了，黑沙府化作死城，自己沒賺到凡俗百姓作為新鮮血液，等於輸；法術削減導致戰爭成本增加，打完一波虧血本，也等於輸。
「強攻進去嗎？」
陳景思忖。
如今安寧會兩大法相期，沈凝香一流宗門聖女出身，一個能打仨，龍女更不得了，天賦二字就是為她量身定做的，世間最強的氣運法，誰都得掂量掂量。
但是，這種打法很容易引起妖族抱團，到時候就不是二打一，而是N打二。
發展那這個局面，再不是打不打得過的問題，而是安寧會還要不要發展了？
戰爭是手段，而不是目的。
一番思量。
陳景終於下定決心。
頂著大災，一步步推進去！
「不就是逆天而行嗎，這麼中二的事情，不可不嘗啊。」
……
黑沙府外。
「水沒了，一滴都沒了。」
一眾人站在徹底乾枯的河道上，艱難的往河床下挖掘，試圖從中再翻出一點水源。
可是讓他們感到絕望的，是河床底下乾燥的沙土。
許多人當場原地一軟，跪伏在了地上，無聲的望天哭泣。
這時。
一群身穿安寧會制服的修士騎鶴而來。
「是那群仙人……」
災民們睜開眼睛，帶著希冀之色。
他們已經聽說，有那麼一群繡著小鼎法袍的仙人，會救濟凡俗，不過……這場乾旱，據說那些仙人也無可奈何。
只見。
那群仙人在地上，放下一件又一件盛水的法器。
彼此談論著什麼。
「這回真的行？」
「一定行。」
「上次也這麼說的，結果滴雨沒落，反倒是招來了幾頭惡鬼……」
「操他媽的，那是賊老天針對我，但是沒用，老子衛沐風身為雲上學宮百大，金牌開發者，頂流法術專家，區區賊老天，攔得住我一次，攔得住我一萬次？！」
只見那罵罵咧咧的修士，一臉不服，指天叫罵，滿是倔強。
「都放滿了沒有！」
「滿了滿了，還造化了一些容器，你不把這些裝滿了，回去就給你取關刷差評！」
「操，不裝滿我退學！」
「那倒也不必。」
過了一陣。
衛沐風調息完畢，站起身來，朝著空處長拜。
「衛沐風在此貸五萬年法力，只為施雨，救濟一方百姓，陳大人明鑑，萬望批准！」
「准。」
陳景的聲音響起。
轟~
天空洞開七十二道旋渦，龐大的法力宛若星河一般圍繞著衛沐風的周身。
周邊的凡人們都看呆了，紛紛跪伏，嚎叫。
同伴一臉震驚：「臥槽，貸這麼多，下雨成功了，陳大人多半給你抹了，沒成功你這輩子完了。」
衛沐風沒有理會，他神色堅定，小心調集這波貸來的巨額法力，法術的波動盪開。
轟！
天空烏雲浮現。
「這次能成？」同伴睜大眼睛。
不過很快。
烏雲中沒有落下雨點，而是探出一隻只漆黑的手臂。
「臥槽，又失敗了，還打開了九幽之門！」同伴大驚。
「將我的法術，符文指向之處改為了某處九幽？哼，賊老天，坑我一次還想坑我第二次不成，來！」
衛沐風反手取出準備已久的法器，激活。
道道衝擊波在烏雲中震開。
萬鬼哭嚎。
「此器名為盪魂鈴，一鬼被震，傳遍群鬼，哈哈哈哈，賊老天，這批鬼物，我可收下來了！」
他取出一個青色葫蘆，對準天空。
巨大吸引力，將那些七葷八素的鬼類全部收進了葫蘆里。
「臥槽老衛，你是來抓鬼的？」
「抓鬼？不不不，看好了，賊老天把我的法術變得七花八繞，那又何用，萬法皆通，老子繞回來不就行了！」
搖晃葫蘆，龐大法力化作數種煉器之火，將鬼葫蘆一頓煉製。
煉製不過一時三刻。
衛沐風打出道道法訣，喝道：「大大大！」
葫蘆應聲而長，化作頂天立地的巨大葫蘆。
嗙的一聲，葫蘆揭開。
一陣水霧漫天，從葫蘆口噴灑向天空，化作雨點跌落。
「煉鬼為雨？？」同伴驚呆，伸手接住雨點，不可思議。
「哈哈哈，與鬼老頭、賴老哥一起開發了個煉鬼為血的法器，再在應大人指點下，研究了一個淨化鬼血的法術符陣，七彎八繞的，群鬼就成雨了，老子牛不牛逼？！」
迎著漫天的雨幕。
衛沐風充滿鬥志的聲音，蓋過了天地呼嘯的風聲。
下方。
饑渴百姓們舉起雙手，擁抱著這一場，來自人與天斗的戰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