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陸表情沒什麼變化,他早就料到夏卿卿會有次一問。
他從出現時,便是一身青衣,看起來就是一介書生的柔弱樣。
夏卿卿卻不會真的當他是,柔弱不能自理的書生。
南陸撩了下衣擺,坐在夏卿卿對面,「我換永生。」
夏卿卿眼神中都是不信任,跟厲鬼換永生,還真是鬼話連篇。
南陸大概也料到夏卿卿的想法,說出了當時的情況。
原來那傢伙騙了南陸,讓他以為那厲鬼真的可以讓他永生。
「等他吞了我的魂,我才知道自己被騙了。」南陸苦笑。
夏卿卿眯著眼睛看著他,「你要永生幹什麼?不會是為了予曦吧?」
「予曦?」南陸想到這是妻子的新名字,反應了一下才點頭,「我就是為了她。」
夏卿卿翻了個白眼,她才不信呢,仗義多是屠狗輩,無情最是讀書人。
「如果你真的那麼情深義重,為何又傷她至深呢?」雖然予曦現在還因為重逢而上頭,可夏卿卿卻知道她曾經有段日子很傷心。
說到過去,南陸臉色也不那麼好看,看來那段回憶對兩人都是非常痛苦的,「我只是被人騙了。」
夏卿卿只想給他一個大逼斗,「如果你一開始就相信她,就不會有那麼多問題。」
雖然她不知道兩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她可是玄師,看了那麼多的卦,猜都能猜出來。
南陸痛苦的抱住頭,「我以前非常聽我娘的話,也認為她說的一定是對的。」
「第一次反抗我娘,是我要娶,予,予曦的時候。」
南陸的娘劉氏,是十里八鄉有名難纏的婆娘,而且小道消息非常多,說白了就是個是非簍子。
劉氏第一次看到予曦,就不喜歡她,因為她覺得予曦太漂亮,南陸又很聽予曦的話。
這讓控制欲極強的劉氏感覺到了危機,似乎她的家庭地位即將不穩。
當時的予曦,就是個戀愛腦,只想著風花雪月。
劉氏面上對她非常好,讓予曦很感動,覺得這一家人都很好。
可背地裡,劉氏專門采了些野果,推著車去鎮上晃悠了一天。
她回來之後,同南陸說了一籮筐的話。
什麼予曦根本就不是大家小姐,而是在青樓里賣身的。
她早都不知被多少人睡爛了。
等等。
南陸雖然還未與予曦同房,但也覺得予曦不是那樣的人。
可他從骨子裡卻對劉氏的話有種天然的信任,痛苦了好幾天,終於到了成親的日子。
洞房花燭夜之後,他才放下了心裡的那塊石頭。
可劉氏卻說,那都是青樓里的伎倆,「兒子,你也不想想,咱們家這種情況,她那麼好看就是宮裡的娘娘也是做的,為何要做你的婆娘?」
「因為宮裡有方法可以查出來啊!」劉氏說的口水亂飛,「只有咱們家,才能讓她矇混過去。」
「這可是我專門打聽回來的!」
那段時間,南陸感覺自己都快瘋了。
一邊是嬌妻,一邊是不停在自己耳邊叭叭的母親。
「予曦那時候對我真的很好,她做飯很好吃,還將家裡都打理的很好。」南陸回憶起那段日子,臉上的笑容都變得柔和許多,「可我娘卻不停的出么蛾子。」
夏卿卿剛要罵的話噎了回去,只是翻了個白眼。
就連顧貞琴都露出了氣憤的神色。
這日子都能過下去,予曦真是個傻大姐。
什麼高冷,什麼御姐,濾鏡全碎,碎一地那種。
「我娘一直以予曦生不了孩子來說事,今天說要給我納妾,明天又說讓我休了予曦。」
「予曦真的是好脾氣,都不理會她的。」
夏卿卿卻想到了什麼,小手都捏成了拳頭,「難道,你休了她?」
南陸拼命擺手,「沒有沒有,我怎麼可能做這種事。」
「有次,當地連下好幾天的暴雨,天就像破了個洞似的,整整五天雷聲就沒有停過。」南陸皺著眉,似乎對那場雨依舊心有餘悸,「當時予曦一直魂不守舍的,我以為她是害怕。」
可劉氏卻看出了不對。
那雨應該是因為附近有人渡劫,予曦是妖,對這樣的雷很怕。
結果就被劉氏發現了端倪。
雨停了之後,劉氏去附近的道觀求了一道符。
一般的道士,都是假的。
可沒想到這次卻讓劉氏遇到一個真的。
那符拿回來之後,劉氏按著道士教的方法貼在門背後。
當天夜裡,予曦就現出原型,還被那符給傷了。
吐了幾口血之後,予曦跑了出去,南陸睡的死什麼都不知道,可劉氏卻等在外面。
她見予曦出去,拿著鐮刀便砍了過去,嘴裡還喊著:「妖精摸要害我兒。」
這下,南陸被驚醒了,他光著腳跑出來就看到自己母親拿著鐮刀砍傷自己的妻子,妻子吐血奔走。
予曦離開後再沒有回來,劉氏告訴南陸予曦其實是妖精,還讓那道士作證。
道士見了南陸之後道:「你身上妖氣濃重,但此妖並無害你之意,你面上紅光甚濃,那妖應該是來報恩的。」
「你母親與我說了假話,我的符傷了那妖,恐與我壽命有礙!因果報應啊!」
劉氏一時不察,讓那道士說了實話,南陸這才反應過來很多事情是劉氏在其中作妖。
可那又如何,予曦已經離開了。
此後,南陸背井離鄉去了很多地方想找予曦,可受傷後便閉關的蛇妖又怎麼可能是他能找到的。
「事情就是這樣,我想永生是真想找到予曦,可誰知那傢伙騙了我。」
南陸在外幾年,風餐露宿很快就病了。
他知自己即將離世,所以厲鬼提出出賣靈魂他當即便同意了。
其實那厲鬼只是看上了南陸被予曦護住的魂,那上面純正的妖氣讓厲鬼又可以多一個面具。
只是後來被消耗了,便沒有了。
「哼!那又如何?」夏卿卿氣的跳起來,一手叉著腰,一手指著南陸,「若你一早能夠制止你母親,你和予曦也能恩愛一生!」
「你耳根子這麼軟,你這個無能的傢伙,你……」夏卿卿手指頭都快戳到南陸的眼珠上了,突然騰空而起。
回頭一看,她被予曦抱在懷裡,沒罵完的話也戛然而止。
小丫頭有點期期艾艾的,「我就是替你抱不平。」
予曦能感覺到夏卿卿模糊的心情,也是心頭一暖,「我懂,謝謝你。」
夏卿卿連忙打蛇上棍,「那我可以揍他一頓嗎?不打死的那種,我真的很生氣。」
予曦笑容一僵,「不行哦!我男人,只能我自己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