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彤嗦了一口椰果,要說這奶茶挺不錯的。喝著還挺奶的,最重要的是奶味很足。
李彤心下不由得嘆息,她不知道那姑娘在爬樓梯時腦袋裡在想什麼,也許從她踏上第一節台階開始,就已經抱了必死的決心。
那她這一路都在想什麼,會不會捨不得自己的家人,很快李彤跟著女鬼到了天台,看她慢慢走到邊上。
站在天台上的女鬼難得有那麼一刻是清醒的,李彤見她臉上划過迷茫和痛苦。
她緩步上前,在她旁邊站定,側頭問她,「摔下去疼嗎?你這樣反反覆覆地一直下去,你不覺得煩嗎?」
女鬼怔愣,已經很久沒人跟她說話了,她緩緩轉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一雙灰白色的眸子就那麼靜靜看著李彤,在夜色里十分滲人。
李彤毫不在意,她又嗦了一口奶茶,「你喝嗎?我這還有一杯。」
女鬼更呆了,仿佛聽不懂李彤的話,又或者是反應慢半拍,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我……可以嗎?」
她說的是「我可以嗎」,而不是不喝。
李彤點頭,「當然可以,我請你喝,你生辰八字報給我。」
女鬼遲疑著,但李彤跟她以往看見的人不一樣,她看起來是那樣溫暖,像個小太陽一樣,讓人忍不住想要冒險靠近。
於是她緩緩將自己的生辰八字報了出來。
李彤聽完點了點頭,拿著那杯奶茶快速念咒,不一會兒,女鬼的手中忽然多了一杯奶茶。
她好奇地感受著能碰觸到東西的感覺,上下摸索了半天,才慢慢將吸管含在了嘴裡。
很快,女鬼臉上露出了懷念的表情,「真好喝。」她輕輕道。
李彤趁機掐算了女鬼的八字,這姑娘死時才十八歲,正是花一樣的年紀,而且她觀察女鬼面相,
這姑娘從未有任何桃花跡象,更別說懷孕了!
等她掐算完,不禁徹底冷下臉來,趁著女鬼喝奶茶的功夫,李彤打開天眼。
等全部看完,就是她自詡養氣功夫到家,也想罵一句髒話,同樣是小姑娘家家的,
居然能壞到這種地步,真是畜生不如,要說這個世界上不單單走出生不如的男人,女人豬狗不如起來也不遑多讓。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對了,大概是這麼說的,男人壞起來,禽獸起來,還有女人什麼事,
可是,女人禽獸起來,惡毒起來又有男人什麼事呢?
這個世界呀,真真是不知道應該怎麼說了,男人女人的怨氣都那麼大,有些人天生就是個壞種。
李彤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以來,見到過形形色色那麼多人,人類的劣根性,在那些人身上展現得淋漓盡致呀!
李彤不由的心中暗暗嘆了一口氣,這世間的人,還真是不咋的呀。
女鬼叫梁靜,十八年來規規矩矩,是個很普通的姑娘。
大概唯一能稱得上不普通的,就是梁靜從出生開始,左邊臉頰上就有一塊暗紅色的胎記。
小時候她沒少因為這塊胎記受到「另眼相待」,
等到長大一些小朋友們知道美醜了,更是經常對著梁靜議論紛紛,甚至還給她起了不少外號。
梁靜性格敏感自卑也很大程度拜這些同學所賜。
她小時候一直養在祖父母家,上學也是在鄉鎮的小學,鄉下的學校跟城市這種地方的教學水平自然比不了,
上初中時,梁靜被父母接到市里,按照學區分配到了一個很不錯的中學,也就是四中,
來到四中後的她,也從此開啟了她人生中最大的一場噩夢。
之前在鄉下時,那些壞同學雖然也會議論她,甚至欺負她,也就局限於偶爾揪一把她的小辮子,
或者偷偷在她後背貼些小紙條之類的,她本以為到了新學校,能認識一些新同學,
或者這裡能碰到善良的朋友,能接納她缺點的朋友。
可到了這裡以後,她才知道,原來市裡的學生們那麼優秀,原來大家的英語都那麼好,原來她是鄉下來的,原來城裡人會看不起她。
等到第一次月考結束,梁靜成了班級吊車尾的存在,她以前算不上學習很好,卻也沒掉成這樣。
因為梁靜個子矮,老師將她安排在了前排。
同樣坐在前排的還有老師眼裡的好學生,第一次月考就考了年級第三名的孫浩然。
孫浩然是初一三班所有女生一致推選出的班草,同樣也是初一年級的級草。
他皮膚很白,眼睛不算大但很有神,比女生還要濃密的長睫毛,認真看著你時,是個女生都會覺得臉紅。
而且孫浩然很有禮貌,任何人跟他說話他都會給出回應,開學不到一個月時間,就收穫了一大群迷妹。
這樣優秀的學生就是老師也喜歡,班主任和孫浩然的母親認識,怕有早熟的女生勾得他早戀,
打算找個相貌普通的姑娘,因此選中了個子瘦小的梁靜。
在他看來,梁靜性子安靜,外形安全,跟孫浩然成為同桌正好。
這對於年級所有女生來說都是夢寐以求的事情,偏偏在梁靜身上成了噩夢。
沒幾天她就感受到了來自女生們的排擠,梁靜鼓起勇氣,去找班主任請求調換座位卻被拒絕了。
於是她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距離夢想中的平靜生活越來越遠。
她成了全班乃至全年級女生的眼中釘肉中刺。
無論梁靜會不會和孫浩然說話,她只要坐在那裡,就是最礙眼的存在。
從此,各種各樣的欺負和折磨也開始了。
一開始只是些小打小鬧,什麼偷偷往她座位上塗膠水,偷偷將她的小辮子剪斷,往她衣服上畫王八。
這些梁靜都忍下來了,於是那些人越來越變本加厲,嘲笑她臉上有胎記,罵她是醜女,
在她書桌里藏刀片,悄悄將她杯子裡的水換成滾水,在她喝的時候故作不經意地撞一下……
梁靜幾乎每天都會帶傷回家,一開始她爸媽還會過問一下,但梁靜跟他們並不親近,有些話也不願意和他們說。
她媽找到班主任了解情況,也是一無所獲,後來兩人索性不再過問了,只當是青春期的女孩有心事不願意和家裡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