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群情激憤
蘇挽秋眉頭一挑：「誰讓他們的心不誠？排除萬難主持海貿，原來是為了太子之位。因為怕辦不好便雞飛蛋打，便個個推諉。我要是皇帝，也不會將太子之位給這種功利算計的人。」
沈元熙摸了摸頭，長嘆一聲：「便宜是便宜，難也是真難。對了，工人們都安頓好了？」
「蕊兒說一切妥當, 這半年你也該清楚她的能力，她說穩妥，那必定沒問題了。」蘇挽秋說完，又關切道：「工廠的事怎麼樣了？」
沈元熙哂然一笑：「已經預備好了。這江南畢竟還是大夏的江南，別的可以推脫，官府搗騰幾間廠房出來，總不能推脫，連這樣事都做不好，要他們何用？不過也只有這一樣了, 其他的，例如原材料和人工，即便他們肯給咱們，也必定要設置重重關卡，好叫我知難而退。」
蘇挽秋笑眯眯道：「預備好廠房就行，其他的用不著他們。自己動手，豐衣足食。讓那些海商等著看笑話吧，我等著看他們驚掉的下巴。」
沈元熙點點頭，復又嘆了口氣，沉聲道：「但願他們不要被仇恨蒙蔽神智，螳臂當車。不到一萬分的地步，我也不想痛下殺手，兩敗俱傷。」
「就是，互利互惠，合作共贏不好嗎？如今也算是太平盛世，權柄終究掌握在朝廷手裡，他們如今能給朝廷不痛快, 難道還能轄制朝廷一輩子不成？何必殺敵八百自損一千呢？」
蘇挽秋說到這裡, 臉上露出明媚笑容，拍著沈元熙道：「放心，不會了，商人可是最聰明的傢伙，更何況，什麼仇恨經過十幾年的風吹雨打，也早該淡無痕跡，他們最終會想明白的。」
「夫人說得對，借你吉言，但願此次江南之行，無論經歷何種波折，最終都能功德圓滿。好了，睡吧。」
蘇挽秋：……
「喂！通常這句話後面，接的應該是乾杯吧？」
「常理如此，但這會兒，你看看窗外，月上中天，咱們又不是來江南遊山玩水，明日且還有的忙呢，不趕緊歇下怎麼行？」
「也是。」
見夫妻兩個睡下, 幽蘭紫菊便悄悄吹熄燭火，來到外面和衣躺在榻上，偌大行宮遂陷入一片靜謐寂靜中。
夫妻倆安然睡去的同時，離行宮十幾里外的一座園林大宅中，卻是燈火通明。
「來江南之前，便加封太子，看來這一次朝廷對海貿，是志在必得啊！」
主位上一名穿著普通綢衫的胖胖中年人慢慢撥著茶盞蓋兒，臉上帶著一絲笑意，然後啜一口茶，悠悠說了一句。
坐在他下首，長相凌厲的中年男人啐了一口，冷哼道：「志在必得？忘了當日禁海時，朝廷是多麼無情了？」
說完他就往對面看了一眼，沉聲道：「今晚的接風宴，丘大人也位列其中，依你看，太子殿下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丘新呵呵一笑，淡淡道：「我觀太子殿下的言行，倒是和和氣氣的，目前還沒露出什麼尖牙利齒，顏老爺和陳會長以及在座諸位，大可不必擔心。」
陳會長眉頭微微一挑，眼睛仍看著面前茶水，悠然道：「太子殿下，一國儲君，他越和氣，越說明朝廷對此事，是志在必得。」
「哼！他能不和氣嗎？十二年前，江月公子為海貿斷送了性命，這可是朝廷欠下的血債，他如今還要擺架子，是真不想要江南人心了？叫我說，這位匆匆加封的太子殿下，可是來者不善。」
「桑賢弟倒也不必牽連，十二年前的血債，和當今太子無關，他流落民間十餘年，又被派來江南，幹這出力不討好的差事，也是個苦命的。」
桑老爺唇邊綻出一個譏諷笑容，悠悠道：「劉二哥，你還有心思同情人家，再怎麼著，那也是太子，皇帝親兒子，輪得到咱們去體諒嗎？」
「好了好了。」陳會長擺擺手，沉聲道：「莫要忘了當年公子的話。越是這樣關頭，大家越要團結一致。我只問你們一句，如今朝廷開海，咱們到底要不要支持？和朝廷的這一筆買賣，到底要不要做？」
「不要。」
「當然不要。」
「朝廷反覆無常，開海禁海只是他們一句話，我們卻要賭上全部身家，誰信他們誰是傻子。」
「我就一句話，我如今家當是公子給的，什麼時候朝廷能把公子復活，我為海貿傾家蕩產也願意。」
「對！公子不能復生，我們憑什麼認賊作父？」
「就是。可恨梁園狗賊做了縮頭烏龜，他敢來江南，我第一個剁了他狗頭。」
當真是群情激憤。陳會長沉下臉，一拳捶在桌子上，目光威嚴掃了一圈眾人，沉聲道：「聽聽你們說的是什麼？口口聲聲公子公子，可公子的教導，你們還有幾個人記得？當年公子為保下我們，不惜舍卻性命，就是為了讓你們今天口出狂言，上趕著送死嗎？」
眾人一起低下頭，摸著鼻子不說話。陳會長嘆了口氣，淡淡道：「朝廷未必可信，但既然皇命已下，且過些日子就要召開海貿大會，號稱萬國雲集，若到時拿不出一點東西，朝廷顏面何存？到時豈會不遷怒在我們身上？所以該配合的還是要配合，你們明白嗎？」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都露出心領神會的笑容，點頭道：「明白了。」
話音剛落，忽然座中一人站起身，目光灼灼盯著陳會長，沉聲道：「這說得是朝廷不可信。但若朝廷可信呢？陳成，你又當如何？若太子此來誠意滿滿，對未來也能許下承諾，你怎麼說？」
陳成目光毫不畏懼和此人對視，接著也站起身，一字一字道：「公子當日說過，做生意除了誠信二字，無外乎兩點：審時度勢，隨機應變。這話我牢記在心，若朝廷可信，太子誠懇，我們江南海商，自當鼎力相助。余大勇，我這回答，你滿意麼？」
「那怎麼行？」
立刻又有人站了起來，憤怒大聲道：「別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朝廷可信，太子誠懇又怎樣？公子的血仇就不用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