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下渚屯的求助
想到這,戴松一下把手中的豬耳朵拉高。
小花菇自始至終眼裡都只有那扇豬耳朵,此刻見其猛地升高,
竟是直接一個蹦跳,凌空咬住並不斷扭起頭來。
「好狗!」
戴鬆口頭表揚不斷,同時不停地拍打花菇腦袋和軀幹。
這是一種脫敏訓練,意在防止獵犬撕咬過程中因為一點「風吹草動」就直接鬆口。
作為掛鉗子的狗,最怕關鍵時刻受到干擾松嘴,
輕則導致同伴死傷,重則連累獵人。
小花菇此刻已經叼著豬耳朵四腳離地,可不論戴松怎麼拍它,它都半點不鬆口。
「爸爸~花嘟不素服~」
小盈盈有些心疼了,葡萄粒般的眼眸里滿是擔憂,她抱著戴松小腿,央求似的晃了晃。
「沒事的盈盈,小花菇很棒!它還可以再堅持!」
戴松雖是這麼說,但還是慢慢降低了高度,讓小花菇後腳可以著地。
盈盈頓時就開心了,笑著伸出小手,邊奶聲奶氣地誇讚「花嘟膩害~」邊輕輕地摸過它的頭背。
受到小丫頭激勵的小花菇尾巴搖的飛起,撕扯的也更是賣力,隨著戴松刻意的一拉一放之間,它也學會了扯扽的技巧。
「好狗~好狗~撒!」
戴松說著,伸手一彈小花菇的丁鉤。
小花菇嗚嚶一聲,立馬鬆開了嘴裡的豬耳朵,旋即抬起一隻前爪,歪著腦袋看向戴松。
好傢夥,難道說鬆口指令一遍就聽進去了?
很多人認為,狗並不難理解人類的語言,它們只是在分析語氣語調並配合察言觀色,就像分析吠叫中蘊含的情緒一樣。
但戴松並不這麼覺得,如果只是簡單的分析情緒,那些能聽懂大段對話的狗又怎麼解釋?
戴松又試著撩撥了一下小花菇,這次他沒有「手動」讓花菇停止撕咬,而是直接喝了一聲「撒!」
花菇立馬鬆口並後退兩步,再次抬起一隻前爪,歪著腦袋,一副「是這樣嘛」的表情。
「嘿!好狗!真聰明!!盈盈,平時你是不是經常和花菇說話啊~」
小盈盈聽到戴松誇讚小花菇,感覺比直接誇她還高興,羞赧地晃了晃小腦袋,從兜里拿出鐵皮青蛙捧在手心,
「花嘟乖~盈盈讓它找蛙蛙~」
「小花菇會找東西啊?」戴松眼前一亮,好傢夥,這是在家玩著玩著就把尋蹤的技能給學會了啊!
「那爸爸考考小花菇,你先帶小花菇進房間好不好?」
「嗯嗯!」小盈盈乖巧地摟著小花菇脖子,兩小隻顛顛地小跑進偏屋。
小盈盈湊出個腦袋,甜甜地道,
「爸爸好了嘛~」
「還沒,等一下嗷~」
戴松剛把豬耳朵藏在堂屋小床底下,他還得去外頭雞窩裡抓把墊窩草,把野豬耳朵的氣味蓋一蓋。
做完了這一切,戴松才去偏屋。
在放出小花菇之前,還差一步,那就是目標的確認,
只有讓狗知道目標,它才會去尋找,不然放出去也是到處瞎逛。
戴松讓小盈盈用豬耳朵在花菇鼻子前打圈圈,等差不多了他就直接把狗子抱出屋子。
剛開始花菇還挺迷茫,但看著戴松在空中一遍遍畫圈的手,它好像明白過來了,抽了抽鼻子,低著頭在屋子裡到處尋找起來。
「低頭香啊。」
戴松有點失望。
所謂的香,指的就是獵物的氣味,低頭,則是指獵犬聞香的方式。
聞香有抬頭和低頭兩種,抬頭香的狗顧名思義,抬起頭抽抽鼻子,就能辨別獵物的方向。
低頭香的狗卻需要到處尋找獵物剮蹭過的事物,倚著殘留的氣味點,才能沿著獵物所過之處一步一步將其找到。
效率不如抬頭香的同時,遇上天氣變化,氣味點被雨雪沖淡,一下就廢了。
不過在小花菇順利找到藏在床底下的豬耳朵時,他還是點頭微笑;
低頭香就低頭香吧,目前看著還挺好使的,哪怕味道被遮蓋也能很快找到。
而且,實在不行還有二憨壓軸呢。
熊的嗅覺是狗的十倍不止,而且以耐力見長,
雖然短途爆發跑不過狗,可要比中長途,二憨絕對穩壓花菇一頭。
大不了就讓二憨負責找獵物,找到之後追攆的任務就交給花菇,
等花菇耗住獵物之後,不論是他還是二憨,或是小書包,都可以進行補刀。
戴松握拳擊掌,對這樣的規劃很是滿意。
試問,能有什麼比親手拉扯出一個強大的獵幫更讓一個獵人興奮的呢?
盈盈看見小花菇找到豬耳朵,興奮地蹦跳起來,蝴蝶似的圍著戴松,
「爸爸~花嘟膩害!」
江衛琴也被小丫頭興奮的叫喊吸引了出來。
之前在屋裡她就見父女兩個對著那小花狗一通折騰,她倒要看看戴松又在折騰啥。
只是看著雞屎雜草被甩的滿堂屋都是,江衛琴頓時就陰了。
她扶著門框,默默地踩下鞋後跟,猛地把鞋朝戴松抽射過去……
收拾完堂屋,戴松滿臉「疲倦」地躺到炕上。
小丫頭不知道在幹啥呢,整個人蛄蛹在被褥里,昂著個小腦袋瓜,把被褥頂的和小帳篷似的,
聽見戴松上炕了,她立馬從被褥里撲騰出來,
「爸爸~看新衣~」
戴松眼睛一亮,就見小盈盈穿著一件可愛的黃色小棉襖,下身是一條輕軟的青藍色棉褲。
棉襖是照大了尺寸做的,但衣擺,衣袖全都掖起來了,穿在小盈盈身上絲毫沒有顯得不合身。
閨女顯然十分喜歡這身衣服,繞著戴松跑了好幾圈,然後又在他面前擺了一連串姿勢,等凹夠了造型,才依依不捨地脫下衣服,學著媽媽的樣子把衣服迭好放在炕尾,求著戴松講睡前猴子故事。
哄睡了閨女,戴松本以為昨晚了閨女的衣服就能省去一番拉扯,早點休息,
結果就見南春婉依舊坐在床頭。
「咋啦小婉,咋又縫上衣服了?」
「這是給咱爸媽的,他倆的衣裳穿好久了,很多地方都磨的起毛了。」
戴松撓撓頭,「他倆不是有大衣嗎?我爸他天天大衣不離身,做啥啊??而且做完他倆的,後面不會還有吧?」
南春婉點點頭,聲音細弱蚊蠅,「還有你的~」
戴松頓時心中狂喜,可他還是故作嚴肅地關了燈,
「睡覺!哪有一天天地給自己整這麼多活的,真是!」
……
感受著懷裡媳婦兒的溫軟,戴松閉上眼睛,
剛剛一番激烈交流,他得知媳婦兒不僅打算給他和公公婆婆各做一套衣裳,也打算給自己爸媽做一套,最後有剩才打算考慮自己。
要知道大人衣服可比小孩兒的衣服難做多了,這加起來五套棉衣可是一個大工程。
這麼一來,不管最後有沒有希望,去鎮上找姜展華的事都要提上日程了……
之後兩天戴松照常和謝書包上山抬棒槌,不知是野豬的血腥氣驅散了周圍的動物還是怎滴,棒槌窩附近竟是連聲鳥叫都聽不見。
不過這也給戴松和謝書包省去不少麻煩。
沒了干擾,再加上兩人手法愈發嫻熟,兩天把棒槌窩一小半的區域都清了一遍,先後起出了十根棒槌。
只是大小都不及之前的,最大的也不過是一根二兩不到的老體棒槌,靈體更是一根沒有。
謝書包見了,更一個勁地篤定他那根就是棒槌祖宗,要按之前說好的要歸戴松。
戴松打著哈哈敷衍過去,他占誰便宜都無所謂,唯獨小書包的便宜他不能占。
算了算棒槌數量,差不多也夠湊一包的,等這兩天棒槌再烘一烘,就可以聯繫姜展華送去鎮上,不過到那時候他得提前想好辦法,這樣才方便和小書包公平分帳。
另外他估計後面幾天都是安安穩穩起棒槌,便讓二憨不用來棒槌窩守候,就在樹洞裡歇著,等棒槌起的差不多了再去找它攆山。
只是第三天一早,戴松剛剛準備出門去找謝書包,院子外突然傳來拖拉機的動靜。
來的是上次送戴松回屯的謝老頭。
他一見戴松,就急忙握住戴松的手,
「戴炮啊!!這次的事你可一定要答應俺們吶!」
「大爺,啥事兒啊?」戴松咧咧嘴,一臉懵逼。
「俺們屯外邊,又鬧黑瞎子啦!!」
「啊?」戴松嘴巴張的老老大,「不是,大爺,你們下渚屯是住在黑瞎子窩裡面嗎?
我在山上這麼久了,見過唯一一隻黑瞎子還是你們屯李炮攆來78林班的,怎麼你們那邊那麼多黑瞎子啊?」
「哎!」謝老頭拉著戴松走向拖拉機,「還不是因為俺們屯另外幾個獵人?這次就是因為他們去山上殺黑瞎子倉,沒成功,捅出來的簍子!」
「啥?殺黑瞎子倉能捅出什麼簍子?!」戴松也是好奇。
這殺黑瞎子倉指的就是殺冬眠中的黑瞎子。
冬眠中的熊一直處於半夢半醒的狀態,如果感受到危險也是會從洞裡出來的。
試想,大冬天的被人吵的、甚至是被打的不得不鑽出暖呼呼的被窩,心情會好嗎?
可殺黑瞎子倉就是「兵行險道」,要趁著黑瞎子出洞的瞬間將其殺掉,過程中稍有失誤,那真的是試試就逝世。
簡言之,成了就成了,不成就全屯開席,怎麼會存在捅簍子的說法?
「戴炮啊,我先和你說說那幾個獵人是誰、現在怎麼個情況,估摸你聽完就明白了。」
「昂。」
「俺們下渚屯,除了李炮以外,還有一戶全家都是獵人,老子叫林繼雄,有三個兒子,大兒子和二兒子和他打圍已經很多年了,今年他三兒子滿17了,便也……」
聽謝老頭說著,戴松回憶起在李炮家院子裡的畫面。
好像當時來圍觀的鄉親後面,確實站著那麼幾個人,看著也都像獵人,
只是他們當時的目光不太友善。
「……具體也不知道他們在山上發生了什麼,反正是老林是被二兒子和三兒子抬回來的,整個背都被撕開了,你是沒看見啊,白花花的脊柱子就這麼漏在外面,也不知道那塊肉縫回去了還能不能長好。
那倆兒子身上倒沒什麼傷,只是問起大兒子人呢,他們便說不出話了。
不見人回來,那指定是沒了啊!」
「這……」
戴松想說正常的,畢竟殺黑瞎子倉就是這樣的,沒團滅已經很不錯了,可話到嘴邊他又憋了回去,換成了,
「那就是說,他們跑是跑回來了,但也把那隻黑瞎子引到屯外邊,成了走駝子的了?」
「嗐呀!」謝老頭跺了下腳,
「對啊!!特娘的!那幾個小癟犢子跑也不跑快點!
愣是被那黑瞎子追到屯子外邊,夜夜在屯子外邊嚎啊!
嚇的屯裡小孩兒天天拉拉尿炕啊,白天大伙兒也不敢一人兒出去,這誰受得了啊!」
「那大爺你挺勇啊!一個人開著拖拉機就來了。」
「可不咋地!」謝老頭眉飛色舞,「老話說了,近龍還能染一身威呢,俺和李炮什麼交情,能怕黑瞎子??
屯長特意交代俺了,讓俺趕緊來找戴炮,要是你能幫俺們屯把那黑瞎子打了,俺們屯長有重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