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二憨的新寶貝
見二憨正板板正正地坐在雪地里把玩黑熊的腸子,
戴松一直懸著的心此刻也算徹底放下,他走到二憨身旁,快速檢查二憨的傷口;
二憨脖子上一圈血都是黑瞎子嘴裡嘔出來的,
看著唬人,實際也就只有四個小指甲蓋大小的牙洞,
這對二憨來說並不算什麼大傷,真正讓二憨齜牙咧嘴的反而是牙洞周圍松垮垮的皮膚。
戴鬆手一摸過這些皮就知道,這塊兒地方被黑瞎子扯空囊(皮肉撕開)了,
如果不放著不管,可能會因為空腔裡面積血感染導致皮肉始終長不到一塊兒,最後整塊兒皮都爛了掉下來。
「別動!」
戴松揪著二憨小耳朵,另一手順著空囊邊緣開始,反覆地朝牙洞推壓,
直到整個空腔都推了一遍,見牙洞流出一些組織液,這才檢查起其他地方。
之前黑瞎子那大逼斗給二憨打的夠嗆,除了它自己給自己創暈那次,這還是頭一回被打成這樣。
也不知道是它臉皮厚還是運氣好,
它「小」熊臉上的毛都被扣掉三道,卻沒破皮,成了「限定版」疤臉。
戴松一摸過去,二憨馬上哼哼唧唧,一爪捂著嘴筒子,腦袋不斷往戴松懷裡蹭,顯然是留下了不小的心靈創傷。
對二憨稍作安撫,戴松便回到黑瞎子身邊,抓緊時間剖開熊腹。
這次得到的是一枚綠色的熊膽,大小與家裡那隻差不多。
行話里,綠色的叫做草膽,
價格也比銅色的熊膽低,同樣規格,價格大概只有銅膽的一半多些。
將熊膽收進小布包,戴松回到二憨身邊。
二憨正蹦躂著期待戴松投餵呢,這次干黑瞎子它出了大力氣,心靈都受傷了,結果等來的卻是戴松一句,
「二憨,你認得回去的路吧?先自己回去吧~我還得叫人來拖這隻黑瞎子呢。」
「吼!」
二憨瞪大小眼睛,唇皮子不滿地抖了又抖,這是人話??!
「咋啦二憨?非要和我一塊兒回去啊?」
「呼!吼!吼!」
二憨抬起雙掌站了站,倆小眼兒急的都快冒煙兒了,
獎勵!獎勵!給俺吃一口!
戴松看了看黑瞎子,又看了看二憨殷切的小眼神,笑著一拍大腿,懂了,
「等著!」
他快步走到黑瞎子旁,蹲下來多左看看,右看看,侵刀在黑瞎子身上比劃來比划去,
最終割下了黑瞎子肚子內側一條肉,外加一隻耳朵,
並挖開積雪,薅了幾把地上的枯草搓成草繩,一起穿起來,然後走到二憨面前。
二憨乖乖坐在雪地里,前掌撐著地,看戴松背手走來,黑鼻嘎早早就抽動個不停。
戴松走到它跟前,它更是循著味兒就要往戴松身後找。
「誒~」戴松笑著轉圈躲避,急的二憨一邊圍著他費勁地轉圈跑著,一邊「昂昂」直叫喚,
就在二憨一個勁往他屁股後邊繞的時候,戴松眼疾手快,把手上的草「項鍊」往二憨脖子上一掛,
旋即動作很是誇張地雙手攤開,把二憨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笑看著它道,
「欸嘿!!沒有!!啥也沒有!!」
二憨愣住了,小眼睛漸漸氤氳起來,一秒後便是發出長長的悲鳴,
「昂——!」
緊接著它背對著戴松一屁股坐在地上,低著頭,發出「噗嚕嚕」的感性唇音。
過了兩秒,可能是發現離戴松有點遠,「觸動」不了戴松,
它又急忙蛄蛹著屁股,往戴松腿邊靠。
戴松笑看著二憨,實在繃不住了,也不忍心逗它了,便又給它把脖子上的草項鍊摘了下來。
二憨一看又有了,頓時又來精神,
小眼睛布靈布靈、一眨不眨地看著那草繩上的熊肉和熊耳朵,
還要站起來一蹦一蹦地伸爪去夠,
「吼!吼!」
「不急不急!你先別急~」
戴松笑著把項鍊在二憨眼前晃了一圈,晃到哪,二憨的眼睛就看向哪,若是停留,它的馬上就會張著大嘴試著來叼,但都被戴松拍回去。
「和你說啊,這肉你回窩再吃懂不?」
二憨滿眼熾烈,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這會兒不僅前爪抱著戴松胳膊,不讓他「耍賴」把肉肉舉高高,
倆後爪也開始躍躍欲試,打算往戴松身上爬。
「誒!干哈!聽好咯,不然不給你啦!」
挨了戴松一錘的二憨眼神頓時清醒很多,呱唧了兩下嘴巴,老老實實扒著戴松胳膊,蹲在他腳邊,像個等老師發獎品的小學生。
「這玩意兒,可是你滴榮譽象徵,懂不?
哪只小熊和你似的,一歲不到,就幹了倆黑瞎子啊!」
「吼!吼!」
二憨得意地撅撅唇皮子,迫不及待地想立起來,但又怕戴松因此不給它項鍊,便只是空了空屁股,安分的坐在原地。
「今兒把這個給你,希望你再接再厲,以後再干下大傢伙,我就割下一隻耳給你穿上。
等你長大了,這上面耳朵多了,你帶著這玩意兒,在山上溜達一圈兒,
還怕吸引不了小母熊?!直接給小母熊迷炸了好麼!」
「吼!吼!!」
這下二憨懂了,興奮地直昂腦袋瓜,俺要小母熊!俺要干下好多耳朵!!
看著二憨殷切得快爆炸的小模樣,戴松很是莊重地把項鍊給它戴在脖子上,
與此同時,他也覺得讓二憨一個熊回去確實有點不太安全,抓緊時間送一送問題也不大,
「走吧!二憨,帶著你的項鍊,風風光光地溜達回去!」
「吼——!」
二憨兩爪捧著戴鬆手搓的簡陋「項鍊」,小眼睛亮的都快趕上燈泡了,還掛著疤的鼻嘎在熊耳朵和草繩上不斷聞嗅,唇皮子大大地咧著,喜歡的都要炸了。
還是被戴松拍了好幾遍腦袋催促,它這才跟著戴松一塊兒往回走。
只是時間終究不允許戴松把二憨送回溝子山,將它送到78林班,戴松就不得不往回走,
二憨「昂首挺胸」地走在崗梁子上,感覺它這輩子都沒這麼得意過。
而且走到半道,竟然莫名其妙學會怎麼把脖子裡的項鍊轉起來了,
這會兒看戴松不跟著它,腳步頓時就輕快了,和沒放學不用被家長借回去做卷子的小學生似的,甩著腦瓜,把「項鍊」轉的呼呼的、頭也不回地鑽進林子,
二憨快樂的胖身影看的戴松嘴角勾起,旋即他迅速原路返回。
畢竟已經黃昏,他奔波一天,到現在飯都沒吃上一口,早點整完,早點回家。
與此同時,下渚屯屯部。
很多人都圍在謝德發麵前,七嘴八舌地議論著。
「屯長啊,隔壁屯這個戴炮行不行啊?!」
「就是啊,你不會已經把獎賞給了他吧?!」
「林繼雄可不比李慶海差,不過是年輕,打下來的大貨不如李慶海多而已,他一家子都折在那黑瞎子手裡,那小伙子能行?」
「是哇,上次看他,他衣服褲子都叫黑瞎子干開了,俺覺得他也就那樣吧。」
……
謝德發撫了撫光亮額頭,表情皺吧成一團。
來的屯民越來越多,起初還只是對今天晚上還會不會有熊瞎子叫的擔憂,畢竟家裡有小孩的基本都沒幹被褥了,實在受不了了。
但隨著天色漸漸變暗,就演變成了現在這樣;甚至從對戴松的質疑,延伸到了對李慶海的質疑。
而且像這樣的聲音還在不斷增加,謝德發覺得自己腦仁都快被吵爆了,急忙伸手虛壓,
「靜一靜!大伙兒靜一靜!聽我說幾句!」
四周依舊鬧哄哄一團。
謝德發額頭抽動,只好爬上椅子,不料不知哪個逼推了椅子一下,
還沒站直的謝德發頓時失去平衡,朝著人群倒了過去。
噗——
看著摔挺在地上齜牙咧嘴的謝德發,眾人安靜了兩秒,一個老娘們用腳尖輕輕戳了戳謝德發屁股。
「哎——喲——」
被人碰了兩下的謝德發突然叨回一口氣兒來,開始放聲嚎嚎。
「快快!快給他扶起來!」
「不能扶!萬一摔壞了骨頭,你一扶,骨頭插肺里,整死他怎麼辦?!」
「不扶怎麼弄?」
……
聽著人群再一次熱鬧起來,謝德發顫顫巍巍伸出手,
「我沒事~你們都靜一靜,聽我說兩句~」
這下周圍人算是消停了……
看著椅子上挺著的謝德發,大家面面相覷。
「鄉親們……上次差點干李炮的那隻黑瞎子大伙兒都看見了嗎?
為了干那隻黑瞎子,李炮帶著他的狗幫,在山上耗了個把多月啊,
最後呢,狗幫全死了,李炮也差點噶了,
還是戴炮路過,直接給那黑瞎子打死了,才給李炮送回來,
這樣的炮手,還不值得信任嗎?」
「屯長啊,你說的再厲害,這會兒天都黑了不還是不見人回來嘛!」
「是啊,這個對炮手的獎勵是全屯的人一塊兒出的,俺們關心關心咋地了嘛。」
「你給他說的再厲害,這會兒人沒回來黑瞎子屍體也沒看見,這叫什麼事兒!」
「就是就是,屯長,你把俺們的錢都還給俺們吧!大不了,明天咱們組幾個人,去鎮上或者林場,多找點人來就是了!」
「誒!對啊!去找林場,林場保衛科,多派點人和槍來,還怕干不死那黑瞎子?」
「就是說啊!聽說林場的都是56半,還有手榴彈,這不比那什麼雞毛戴炮的小破杆子槍厲害多了?」
「屯長,把俺們錢還給俺們吧!這會兒天都黑了!俺們也要回去了,老婆孩子都在家呢,現在誰也不放心老弱孩子在家待著!」
「是啊,屯長……」
正當鄉親們一個個都對戴松不抱任何希望,開始討要籌款並商量怎麼抱團回家的時候,
屯部外面由遠及近傳來了一連串拖拉機的突突聲。
「謝老頭?這麼晚來幹啥?」
「不會是回來了吧?!」
「什麼玩意兒?什麼回來了?」
即便人群中有人已經猜到,讓大家有了相應的心理準備,
可當他們跑到院子,親眼看到那畫面時,一個個還是都被震撼了;
只見謝老頭拖拉機後車斗里,正僵著一隻毛皮油光水滑,和人一樣大的黑瞎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