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差點白忙活
林地間。
東北豹正與二憨對峙,後者窩在雪地里,看它顫顫微微的大屁股就能看得出它這會兒心裡慌的要死。
即便如此。
它還是張著嘴不斷吼吼示威,將累趴了的小麝護在屁股後頭。一聽見戴松的動靜,更是急忙看了過來,那小眼睛晶亮的就和星星似的。
可也就在它朝著嚎嚎求助的時候,
那東北豹立馬就朝著二憨的方向伏地身子,脊背一弓一弛,頓時如流星般攢射出去。
「二憨!」
戴松的大吼讓二憨猛的一個激靈,小眼眨巴眨巴,心中的恐懼也被他這一聲吼驅散了七七八八。
小眼稍一聚焦,便看到那修長而熟悉的身影撲殺到它的面前。
「吭~」
它剛燃起的氣焰頓時萎靡,後脖頸也跟著隱隱作痛,明明剛才還很有氣力的四爪,這會兒竟是站著都費勁。
危急關頭。
戴松急忙扣動扳機,炸響的槍聲震得樹梢上的積雪宛若飛瀑般墜落。
而那東北豹竟長尾一甩,在空中卸去前撲力道,早早落地,擰身朝著戴松衝來。
至於二憨。
它這會兒唇皮子微撅,腦袋瓜晃動,看上去反倒穩的不行,甚至有點優哉游哉,
可若是湊近看就會發現它那雙小眼睛早就已經亂了套,滴溜滴溜在眼眶裡各轉各的——還在傻啦吧唧地昂著腦袋瓜,盯著天上找東北豹飛哪去了。
要不是東北豹的長尾掃了它一逼兜,估計還能看天找好久。
見東北豹衝來,戴松當即清空彈夾。
東北豹速度實在迅捷,身形更是難以捉摸。戴松壓著56半的後坐力,能瞄住它便已是極限,哪裡還顧得上判斷有沒有打中。
好在連續噴火的槍管在氣勢上壓住了東北豹,六聲槍響過後,三米外的東北豹突然剎住身形,看樣子準備掉頭跑路。
戴松急忙穩定槍身,順勢又打出一發子彈。
啪——!
東北豹額前無數短毛飛散,但子彈只是貼著它的腦袋飛了過去,留下道一指寬的擦痕。
它的速度並不是一成不變的快,不論是直線還是急轉,期間速度不斷變化,人的反應實在難以跟上。
進攻時如此,跑路時更是誇張,重新瞄準的功夫東北豹已經躥出去十幾米遠。
瞄著它極掠的身形,戴松最後兩槍打的就「禮炮歡送」似的,
一槍落在它身後,一槍打在它身前,眨眼不到的功夫,那東北豹就已經消失在林中。
戴松不敢大意,往槍里又壓了一聯子彈,這才急吼吼地跑到二憨身邊,檢查起它有沒有受傷,後者撅著唇皮子,就和痴呆了一樣,都這會兒了還是木木愣愣地沒啥反應。
「二憨!」
戴松輕拍了下它的腦瓜,二憨身子頓時一軟,腳步挪動,抱住戴松小腿,吭哧吭哧喘起大氣。
不用多說,就它這反應,干它的指定就是那隻東北豹。
若是平時,戴松肯定會抽出空來安慰二憨,此刻一看二憨身旁那嚇的已經拉了一雪地黑珍珠的原麝,戴松心知不能再磨蹭了。
麝這玩意兒膽子很小,被二憨攆估計就已經嚇的不行,結果剛剛又是東北豹又是槍響的,
它沒被嚇死真的算是一個奇蹟。
「行吧,碰上熊豹槍還不死的麝,你絕對是第一個。」
戴松邊說邊輕輕安撫原麝。
「吼!吼!」
二憨見狀,在周圍急地直跳腳,就和南方的舞獅似的,叫聲也是酸溜溜的、委屈的不行,摸錯了摸錯了!俺在這!
見戴松還挼它,它更是撅著唇皮子,人立起來踉踉蹌蹌地走到戴松身邊,一整個熊都往戴松身上一趴,順便朝著原麝一瞪眼,
「吼!吼!」
俺的!這是俺的!
那原麝本來都被戴松安撫得有逃跑的欲望了,遭這一吼,頓時渾身巨顫,小尾巴一翹,後頭立馬又噴出一串濃綠髮黑的「漿糊」。
「嘖!二憨!別搗亂,你看,給它嚇的都竄稀了!嚇死了就白忙活了!」
戴松蹲在地上,一手撐著地才能勉強維持不被二憨壓倒。
他怎麼看不出這小熊那點醋勁兒,只是當下取麝香更加重要。
「吭~吭~」
二憨委屈上了,兩個小耳朵一下就耷拉下去,正面看,圓咕隆咚和個球似的,就那麼擱在戴松肩膀上一個勁的嘆氣。
「噗嚕嚕~」
「噗嚕嚕~」
……
直到戴松由蹲改半跪,騰出一隻手來挼起它的腦殼,它這才消停閉著小眼睛,咧著嘴美美地享受起戴松的按摩。
看著原麝顫抖的四蹄,戴松不禁想到之前東北豹沖向二憨的畫面。
和啥都吃的二憨不同,貓科動物都是兇悍的獵手,在本能的驅使下,它們不會放過任何造成傷害的機會。
上次它只是咬傷二憨,估計是二憨進入了它的領地,同時也表明它沒有和二憨死斗的想法。
那這一撲,就只能是奔著二憨身後的原麝來的。
前世就耍手機就經常看見東北豹下山進屯偷家畜,那會兒都說這玩意兒會選擇最省事、最高效的方式獵取食物。
現在看還真是如此,兇狠奸猾,一遇見「摘桃子」的機會就絕不錯過。
若不是他及時開槍,光憑現在的二憨,不說護著這隻原麝不死,就是能護下來一條麝腿都算能耐大了。
又安撫了十幾分鐘,見原麝依然沒起來跑路的意思,他便解下綁腿捆住原麝四蹄,找來樹枝,削出一根大小合適的小木勺,開始試著取麝香。
雖然原麝的四蹄已經被戴松捆住壓在膝下,可他剛把小木勺插進香囊開始往外掏,原麝就開始劇烈掙扎,整個身子不停蛄蛹。
「別動別動,又不是要你的命!」戴松皺起眉頭,只好停下手中動作,生怕一不小心給原麝弄傷,麝血把麝香給整串味。
沒辦法,戴松瞥了眼坐在一旁呱唧呱唧舔爪子的二憨。
「吼?!」
二憨發現戴松在看它,雖然不明白要幹嘛,卻還是樂顛顛湊到跟前,一個勁地推搡戴松。它那雙放哨的小眼睛就有一點好——五米之內,啥小動作都能第一時間發現。
此刻其中更是透露出智慧。
「吭~吼~」
「幫我輕輕按著它,輕輕的啊!你別給它按死了!」
「吭!」
二憨來勁了,圍著原麝繞來繞去,旋即坐在它身旁,伸出一爪不停扒拉空氣,好像在嘗試力道,
戴松微微點頭,二憨這是在研究力道呢。
可就在他這麼想的時候,二憨竟是一掌直接呼在那原麝的腦殼上。
二憨的熊掌已經快有戴松臉這麼大了,而那原麝的腦袋也就比自行車座子前面那截尖尖大一點有限。
這一掌拍下去,原麝當即四蹄一蹬,直接躺平在雪地里。
「臥槽!二憨!我讓你按住它,沒讓你拍它!」
戴松嘴上罵罵咧咧,但手上動作卻是不停。
老一輩說這玩意兒不管是香用還是藥用都要活取,鬼知道是不是因為死了的麝取出來的香就廢了,
見原麝還在喘氣兒,便急忙把它香囊里那點貨全給掏出來裝進小布包。
二憨明明挨罵卻一點也不見沮喪,眯縫的小眼裡頭甚至還透露著一絲絲得意,看戴松滿臉欣喜地托著一小坨黑坷垃,它也當沒事發生一樣,好奇地湊過來看。
這一看就壞了事兒了。
就看它腦瓜一低,咕呱一下,把之前吃的雪兔還有粘豆包全給嘔了出來。
「臥槽!」
戴松紮緊小布包的同時急忙往旁蹦跳,生怕被不乾淨的東西濺到。
與此同時,二憨竟然很是不舍地把嘴筒子扎在那堆剛吐出來的玩意兒里,呱唧呱唧又吃上了。
這給戴松噁心的,扛起原麝,揪著二憨小耳朵就往回走。
時間不早,二憨的樹窩還沒擴,實在沒時間再磨蹭了。
「吭!吭!」
二憨小眼睛裡充滿不舍,奈何小耳朵被揪住,就算再不情願也只能跟著戴松,它身後的雪地都和被犁車墾過一遍似的。
等回了樹窩,二憨還是一副蔫嗒嗒的樣子。
尤其當它看到一旁雪地里那半隻野豬,一口長嘆仿佛能跨越世紀,然後就和老僧入定似的,委屈巴巴坐在野豬跟前發呆。
看著二憨落寞的身影,戴松嘴角抽了抽。
把二憨養這麼大,這小熊心裡咋想的他還能不知道嘛,今天實在沒有時間再帶著它去打圍了,能趕回來給它擴大樹洞,也全是因為它之前幫忙推滑雪板省下來一些時間。
這麝可不能給二憨吃,畢竟麝香這麼值錢,但凡有一點長遠目光,都會試著將其養起來。
想到這,戴松將已經緩過勁來的麝往樹旁一放,旋即爬進樹洞開始幹活。
他倒不擔心二憨偷吃。
以前因為亂吃東西沒少教訓它,剛剛也忽悠它說吃了這玩意兒會死,所以這會兒它指定不會亂來。
借著漸漸西斜的日頭,戴鬆快速將裡頭刨大刨深了兩圈兒。
敲了敲樹幹,聽聲音發空,他便知道不能再刨,再刨雖說不會把樹窩刨漏,但太薄了就不隔溫了,大山裡頭冷的誇張,二憨夜裡肯定遭罪。
至於那些木屑,他乾脆就留在洞中給二憨墊窩。
也不知道二憨每次都是怎麼進樹窩的,這麼胖的身子竟然能不把這個竹背簍踩扁。
背簍被盤的盈盈發亮,裡頭倆襪子被二憨拽出一半,就和倆兔子耳朵似的在邊上晃悠。
戴松嘴角勾起弧度,可看了看外頭還苦哈哈地坐在野豬旁邊的小二憨,心裡頓時不是滋味起來。
他苦著臉樂了一下,試想著二憨可能的姿勢,摟著背簍坐在樹窩裡。
感受到的是漫長的孤獨。
難怪它那麼早熟,小小年紀就想著小母熊。
也就在此時,戴松突然感覺屁兜里好像有啥玩意兒被坐變形了。
他忙掏出一看。
嘿!閨女兒啥時候塞給他的幾卷果丹皮啊~
戴松心裡咕嘟嘟冒著幸福的泡泡,又起身看了看外頭的二憨,眸中滿是憐愛。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