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炎炎招呼我上車。
她那一句拖久了恐怕整個省城都不安全,也是聽得我心裡頭一驚。
一條得了龍氣化身龍鯉的鯉魚精,在如今這個時代固然罕見。
稱得上一方大妖,但要說能危及整個省城安全,屬實有些誇大了一些。
畢竟當初白靈素,也僅僅只是攪的龍門村附近不得安生。
除非大雁湖那條龍鯉背後還有更深層次的貓膩。
想到此處,我猛地想起來陽炎炎提過一嘴。
大雁湖那條龍鯉,是有人故意培養出來的。
「陽炎炎,大雁湖龍鯉這事難不成還和冥龍有關係?」
我那還沉得住氣,一邊系安全帶,一邊看著陽炎炎追問。
真要是冥龍牽扯進來,那我從谷麥口中得知陽炎炎、殷森兩人身份秘密的事,便加大了暴露風險。
陽炎炎已經開始試探我口風。
這對我來說可不是什麼好局面。
「去了你就知道了。」
誰曾想陽炎炎壓根沒有要回答我問題的跡象,反而是沖我擠了擠眼睛,神秘一笑。
不多時,陽炎炎打著了火,越野車緩緩朝著城郊方向駛去。
車子裡重金屬搖滾音樂聲開的很大,陽炎炎一直跟著音樂節拍搖晃腦袋,顯得好不興奮、好不享受,也沒要和我閒聊的意思。
我坐在副駕駛,就有些如坐針氈了。
約莫過了四十多分鐘,車子已經徹底駛離了城區,幾個拐彎過後,便一頭扎進了群山之中。
雖說來省城上學已經快一年時間了。
但省城周邊,我還真算不上熟悉,大雁湖這一片也只是從網上了解過。
這會一進山,我就感覺周圍有些不對勁。
西南地區整個地勢都屬於多山、少平原,只有坐落在群山之中的小型盆地。
省城便是整個修建在一處小型盆地之中。
四周是群山環繞,大雁湖這一片,就更加是山嵐起伏。
夜幕下,透過車窗一眼掃過去,一座座山嵐首尾相連、綿延不斷,像極了一條巨龍盤踞於此。
再看那些綿延山嵐的走勢、走向,也隱隱透著一股龍勢。
車子在群山公路之間疾馳,也能感覺到此地氣韻流轉,絕對上佳的藏風納水之地。
偏偏在這氣韻流轉之中,我又感覺到一絲淤積不散的邪氣。
明亮夜色下,我還注意到周圍好幾座原本應該鬱鬱蔥蔥、生機盎然的山體上。
出現了大批灌木植被枯黃的跡象。
大雁湖這一片這麼好的風水,更藏有一條龍脈,雖說不是什麼具有騰龍、飛龍之勢的大型龍脈,但也是貨真價實的龍脈。
按理來說不應該出現這種情況,更不應該有一團淤積不散的邪氣雲繞此地。
唯一的解釋,便是這地方的龍脈出了問題。
再說準確些,是有人動了手腳。
借這條小龍龍脈之氣,催生出了大雁湖那條龍鯉。
到底是什麼人有這些麼大的手筆?
借龍脈之力自古便有,最常見的便是修建陵寢。
在高深一些,便是斬斷龍脈,為屠龍術。
藉助龍脈催生一條龍鯉,並不比屠龍術簡單。
龍這種東西是極其高傲的生物,不可能輕易借出龍氣。
除非不是借,是搶。
「停車!」
一念至此,我額頭上不由自主滲出了一層細膩汗珠,下意識便脫口而出喊了一句。
正跟著勁爆音樂搖頭晃腦的陽炎炎,一腳急剎車,車子一陣搖晃停在了路中央。
她嘴裡嚼著花生,斜眼瞥了我一眼,見我手裡還拿著羅盤,嘴角也是勾起了一抹略帶戲謔的弧度。
「這段時間道行進步不小嘛,這還沒到大雁湖就察覺出來了?」
我沒說話,只是沉著臉拉開車門下了車。
剛剛在行駛的車裡,透過車窗觀察大雁湖地勢走向、風水地理,雖說也看得出來,但始終來的不夠直觀。
這會下了車,我抬頭先看了看天上星辰。
大雁湖一片,這麼好的風水,更是小龍盤踞於此,按理說只要是晴天。
夜晚天空必然是星光璀璨、月灑滿空。
然而此時此刻,晴空朗朗,大雁湖這一片的夜空,卻透著一股暗沉。
明明有星星、月亮,就是讓人感覺暗沉。
那股淤積不散的邪氣,感覺也更濃烈了。
在低頭一看羅盤,指針也是有些搖擺。
藉助天上星辰,輔以羅盤不斷來回調整方位。
很快我便發現了問題所在。
人體有七關,一旦七關封死,人也就一命嗚呼。
同樣的一個地方、一片地區也有七關。
七關一旦被封,整個地方生機流轉便會出現問題,久而久之就連生活在這一片區域內的人都會出現問題。
更加別提聚集這一區域內的各種遊魂野鬼、山精野怪。
大雁湖這一片的七關,便是給人封了。
舉目遠眺,正片綿延不斷的山嵐,有七個山頭。
到插而下,好似七枚巨大的鐵釘釘入大地之中。
七個山頭,其中兩處看起來像是天然形成,另外五處,雖說也長滿了各色植被,但明顯是有人開山鑿石,將整個山頭弄成了到插入地的鐵釘模樣。
「原來如此。」
「怪不得大雁湖這一片有小龍盤踞於此,卻沒有人煙,鄰近幾個村子也都先後搬走。」
「原來是有人封了七關,釘了龍脈。」
龍脈這東西不是固定在某個地方一塵不變的。
滄海桑田、日月輪轉。
有可能一百年前,某個地方是龍脈所在、風水寶地,一百年後龍勢耗盡,也成了平平無奇的尋常之地。
用玄門術語來說,便是龍飛走了。
封死七關,將龍脈釘死在某個地方。
從某種角度來說,屬於違背天道自然法則。
久而久之,龍脈也會生出怨氣、戾氣。
繼而這股怨氣、戾氣就會開始反噬四周。
原本的風水寶地,也就成了凶地。
七關被封,局域此地的山精鬼怪難以脫離,也會心生怨氣,又被龍脈怨氣一頂。
勢必善者變惡、凶者更凶。
「陽炎炎,你嘴還真嚴啊,怪不得你說弄不好會危及整個省城。」
「單單只是那條借龍脈怨氣催生的龍鯉就夠麻煩了,還有大雁湖這淤積百年沒有消失殆盡的龍脈怨氣,再加上背後布局之人。」
「你這是讓我來陪你送死啊?」
陽炎炎喝了一口純陽酒,沒反駁,也沒承認。
「這不說透了,怕你小子送了嗎?現在你不是也不看出來端倪了嗎?」
「安啦,要死也是姑奶奶死你前頭。」
說完陽炎炎自顧自拉開車門上了車,瞥了我一眼招呼我上車。
要是在出發前,我知道這些事,我還真要認真考慮下打退堂鼓。
我不怕事,不代表我不怕死。
現在似乎已經騎虎難下了。
苦笑一下,我收好羅盤,再次上了車。
車子繼續朝著大雁湖方向緩緩行駛。
很快原本還算平整的山間公路,變得坎坷難行起來。
路面之前是硬化過的,因為廢棄多年,沒有修繕。
已經整個裂開,路兩旁一座挨著一座的山頭上,植被枯黃的現象越來越明顯。
唯一還生機勃勃的植被,也只剩下各色扭曲猙獰、奇形怪狀長滿尖刺的荊棘。
很多荊棘,甚至都爬到了路上。
有一段路,車子完全像是在荊棘叢中穿行。
穿過那段路,一眼看去路兩邊的山頭,已經不是植被枯黃。
而是整個山體,泥土植被被大雨沖刷乾淨,顯得格外怪石嶙峋。
乍一看過去,像極了無數巨大猙獰惡獸匍匐在此地。
用一句話來形容便是,越靠近大雁湖,窮山惡水的感覺越明顯。
終於車子來到了大雁湖。
夜幕下,坐落在群山之中的大雁湖,水體隱隱泛著黑色,像極了西遊記中的黑水河。
湖邊環繞的群山,全是山上植被、泥土被沖刷乾淨,怪石嶙峋、宛如巨大惡獸的石山。
抬頭一看天空,大雁湖上空高懸明月、點點繁星被一股已經隱隱形成烏雲遮頂之勢的怨氣遮擋。
風一吹,泛著黑色的湖水拍打岸邊,一眼看過去別說小魚小蝦,就是水草都看不到一棵。
整個大雁湖籠罩在一片死氣沉沉之中。
「真是一出窮山惡水的險惡之地,半點生機沒有。」
「恐怕整個湖裡頭除了水鬼、遊魂之外,唯一的活物就是那條龍鯉了。」
「甭廢話了,趕緊讓你媳婦下水一趟,看看那條龍鯉藏身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