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吳三桂南下雲貴

2024-10-23 00:36:01 作者: 烏有大仙
  第403章 吳三桂南下雲貴

  夜靜如水,平西親王府內喧囂退去。吳三桂、方光琛、吳國貴、李明忠四人談興正佳,毫無倦意。

  「聽說,赤軍在長沙大捷,斬殺了沈永忠?」吳國貴見吳三桂猶豫不決,轉移話題,問起了湖廣戰事。

  「不錯,」李明忠答道:「方未決戰時,兩軍在長沙城內外相持。屯齊居外守險,沈永忠居內守城,皆避而不戰,已無鬥志。

  「赤軍出其不意,至湘江下游登陸,從城北攻城。之後,大軍畢集,鰲拜則遲遲不至。清軍被湘江、瀏陽河、撈刀河所隔,有全軍被圍的危險,至此士無戰心。

  「有清軍爭奪浮橋,遂兵敗如山倒。屯齊遂滿蒙八旗突圍,帶回萬餘兵馬。沈永忠多步兵,從城內突圍時浮橋已失,緣瀏陽河南行,被赤軍追到,全軍覆沒……」

  回憶起長沙戰事,李明忠滿臉的得意,快活的神情溢於言表。

  方光琛亦暗自為赤軍叫好,喃喃自語道:「東江鎮三王一公,至此全軍覆滅矣。朝廷所封四個異姓王,僅剩王爺一人了。」

  這話說得很不恰當,仿佛吳三桂就要步沈永忠後塵似的。方光琛話一出口,自覺失語,說道:「王爺居四川天府之地,手握重兵,東征則赤軍受窘,南下則西營錯亂。天下大勢,正在王爺一言耳。」

  吳國貴對南下雲貴亦很積極,但他久經戰陣,刀里來,火里去,不肯輕易吐露心霏,而是說道:「鰲拜大將軍坐鎮武昌,麾下有八旗五萬、綠營十萬,虎視眈眈。赤軍雖有長沙之捷,卻受西賊、鰲拜雙重威脅。岑丹初派藎翁遊說王爺,是怕王爺提兵東征湖廣吧?」

  「哈哈,」李明忠大笑,說道:「王爺東征湖廣,怕是困難重重哩!鰲拜說是有八旗五萬、綠營十萬,其實八旗僅剩三四萬,綠營僅乘六七萬,皆為我軍手下敗將,無足道哉。」

  他收住笑容,駁道:「李國翰屯駐重慶,名為協助,實為監視。夔東十三家占據險隘,遙相響應,非人力所能征剿。王爺越過重慶、夔東遠征湖南,糧草仰給於鰲拜,眷屬託庇於李國翰,凡事受制於人,士卒心思不安,還可能打勝仗嗎?」

  李國翰是遼東鐵嶺衛清河人,早在天啟元年就隨父親李繼學一道降清,因而受到滿清的信任,編入漢軍鑲藍旗。他驍勇善戰,曾在保寧之戰中陣斬西營大將王復臣,如今官拜定西將軍,爵封三等侯。

  自從鎮壓山西姜瓖之亂起,李國翰便與吳三桂並肩作戰,實際負有監視吳三桂的任務。

  「湖南為南北要道,歷來爭天下者,必爭湖南。惟其如此,湖南就像個燙手的山芋,非常人所能得。岑丹初自不量力,舉兵征湖南,雖取得長沙大捷,卻招來西營忌恨。如今,他就像風箱裡的老鼠,兩頭受氣,北有鰲拜虎視眈眈,西有西賊凶相畢露。若吾軍下長江,征湖南,岑丹初可就難了……」

  吳國貴說著,臉上儘是幸災樂禍之情。其實,他非常贊同南下雲貴。當著李明忠的面,他只是不好直抒胸臆而已。

  李明忠一怔,駁道:「非也,非也。古人云遠交近攻,越國而攻他邦,春秋小國亦不為也。清廷命王爺攜帶家眷南下,為的是定取西南,或擇四川,或擇雲南,永為鎮守,如大明沐氏。

  「湖南為兵家必爭之地,自明末張獻忠寇湖南,湖南久經戰亂,殘破已久,非封藩之地。就算王爺奪下湖南,亦不可能移軍駐守。如此,則為他人作嫁衣裳,此非智者所為也。」


  吳三桂神色一動,無疑被李明忠的話打動了。他出身於遼東將門,與朱成功一樣,把集團利益擺在首位。目前全軍將士征戰多年,最大的夢想就是找到就藩之地,永世鎮守,永享富貴。

  四川雖好,終究人口稀少,又有漢中通山陝,有江河通湖廣,不是理想的封藩之地。最理想的,還是雲南這樣的偏僻外省,離京師最遠,人口滋盛,吳三桂可以安心做個土皇帝,如同沐氏那樣。

  決定大計的時候,萬不得有外人在場。吳三桂看看窗外月色,說道:「藎翁,時間不早了,還請休息吧。明天中午,本藩再邀請幾個故交,與藎翁一醉方休。」

  李明忠知道吳三桂要召集親信商量對策,拱拱手說道:「素翁,廷翁,國貴,明日再見。」

  方光琛正要親自護送,卻被吳三桂叫回,找了個親兵護衛李明忠休息。

  「國相必定還在府內,派人把他找來議事。」

  方光琛眉頭一皺,說道:「國相輕薄淺浮,不可謀大事。」

  吳三桂不以為然,說道:「吾子在京師,宗親以國相為長,不可不謀之耳。」

  夏國相是吳三桂集團第二號人物,不可能把他排除在外。

  不過,夏國相鼠目寸光,就連吳國貴也看不過去。國貴在吳三桂眾多幕僚中最佩服劉玄初,便說道:「茂翁有鬼神之計,可請他過來參謀大計。」

  吳三桂略一沉吟,否決了吳國貴的提議,說道:「他是劉文秀的舊人,必不贊同南攻西賊。先不急著找他,等明日過後,我再去徵詢他的意見。」

  未幾,夏國相帶著滿身的酒氣過來。一聽說岑丹初派使遊說,夏國相興奮得不得了,連聲說道:「甚好,甚好。西賊本就是我軍手下敗將,孫可望出兵粵西,雲貴必然空虛。王爺領兵襲其後,赤軍擊其前,孫可望從此不可望矣……」

  講著講著,夏國相借著醉意,說道:「如今赤軍坐大,岑丹初終究是後起小兒。八旗迭遭大敗,愛新覺羅氏終究是域外蠻夷。岳丈出身將門世家,文韜武略,武功赫赫,此番若占了雲、貴,乾脆重舉『復明』大旗,天下豪傑必將群起響應,天下亦未可知也……」

  「醉話,醉話!」吳三桂斥責夏國相這位大女婿,嘴角卻浮起一絲笑意。他嘆了口氣,說道:

  「時間不饒人啊,岑丹初才二十五歲,本藩已經四十五歲了。想當年,本藩二十五歲時,只是遼東軍中一個小小的游擊,管遼東騎兵左翼右營游擊事,因為收復登州有功,才加了都督僉事的職銜。岑丹初才二十五歲,已是南越郡王,眼看就要封一字王了。」

  崇禎初年的都督僉事還是非常值錢的,更何況還管著一營關寧鐵騎。年輕的吳三桂驍勇善戰,擅長結交大官,不發達都不行。

  「時勢造英雄啊!」方光琛嘆道:「王爺,眼下就有一個極好的前程擺在王爺面前。」

  「嗯!」吳三桂在親信面前終於吐露心霏,說道:「我亦有心南下,與赤軍合擊西賊,奪據云、貴。至於剪不剪辮子,還得走著看。這樣,明天召集諸將,咱們集體定議。」

  「李國翰屯駐重慶,如鯁在喉。」吳國貴說道:「不管我軍是向南還是向東,都得先把李國翰弄走。」

  「王爺此時的地位相當超然,不僅赤軍要巴結你,朝廷也要倚重你。不妨寫一紙奏摺發往京師,就說要東進湖廣,與鰲拜合擊赤軍,請調李國翰東進,打通東進道路。朝廷正為湖廣糜爛所苦,不會不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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