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軒,快退。」
趙空城大喊道,心中暗道糟糕。
這種禁墟實在過於棘手,尤其是對林軒這種新手來說。
隨即,趙空城只覺天旋地轉,身體仿佛被放入滾筒洗衣機里來回攪拌。
另一邊,
林軒緊皺眉頭,在他的感知當中,地是天,天是地,眼前是繁亂駁雜的色彩,耳畔是無意義的尖嘯,仿佛鬼面王就在他耳旁低語。
鼻尖的惡臭也消失不見,他什麼都聞不到了。
林軒也終於明白,什麼叫做鬼面相地。
這個禁墟能夠混淆他的五感,讓他產生空間錯亂的感覺。
前世小說中他倒是看到過,但誰會閒的沒事記一個前後出場沒幾章的禁墟的功效。
林軒緊閉雙眼,用力感知著鬼面王的存在,可沒有用。
忽然,他只覺寒毛倒豎,那是一種直覺。
仍在施展時間零的他一個翻滾,躲過這次攻擊。
五感被混淆,他甚至連東南西北這種最基本的方位都無法辨別,要怎麼應對。
林軒腦中思緒電轉,藉助時間零,他的思維速度被加速到誇張的地步。
一個個想法在他心中浮現,又被他掐滅。
忽然,他感受到雨滴打落在身上的感覺。
這雨滴打落的方向是四面八方,沒有規律可言。
林軒像是想到什麼,從尼伯龍根中抽出雨傘,朝向一個方向。
雨水打落的觸感消失了一瞬,旋即恢復。
但那一瞬的錯漏,被林軒抓住了。
眾所周知,雨從上方落下,這個物理規律不會受鬼面相地的影響。
在剛才那一刻,雨水被擋住了,就意味著剛才朝向的那個方向,是上方。
當然,也可能是鬼面王在林軒抬手的瞬間就反應過來,選擇將計就計。
但要知道,林軒現在是開啟時間零的狀態,速度極快,鬼面王事先也不知道自己能召喚出雨傘。
所以,他還是傾向於自己選對了方向。
既然確定了方向,接下來就好辦多了。
按照剛才鬼面王襲擊自己的位置,現在對方所在方向,是他的右前方!
林軒直接向左平移,同時一刀捅出。
同一時間,鬼面王的利爪貼著他的鬢角划過,帶起一陣狂風。
噗嗤!
利器入肉的聲音響起。
林軒這一下捅到實處。
在林軒的主觀意識中,此時距離他開啟時間零,已經過去四十秒有餘。
而他開啟時間零,能將自己的時間加速二十倍,最多維持三秒。
也就是說,他還剩二十秒!
抓住這二十秒,林軒選擇兵行險著,藉助時間加速帶來的優勢,與鬼面王貼身近戰,儘可能削弱他。
不這麼做,等他時間零結束自己就是砧板上的魚肉。
一擊扑空,還被林軒反制,鬼面王明顯變得更加狂躁,身形陡然加速。
林軒藉助時間零在鬼面王周身遊走,宛若一道鬼魅,在五感混淆的漆黑中翩躚起舞。
不時帶起血花朵朵,同時憑藉對方向感的把控和強大的直覺,躲過鬼面王的一次次攻擊。
短短片刻,林軒就在鬼面王身上留下數十刀。
可就在此刻,他的時間零結束了。
他只感覺有風聲撲面,急忙舉刀抵擋。
鐺!
林軒倒飛而出,重重落在地上。
此時的林軒無比慶幸自己昨天挨了紅纓一天的打,戰鬥素養得到極大提高。
不僅如此,林軒還發現自己的直覺非常敏銳,加上提高的戰鬥素養,即使被紅纓姐在視覺盲區偷襲都能反應過來。
若非如此,剛才那一下他根本反應不過來。
想必此時已經橫屍當場。
林軒口中吞吐白霧,多虧了混血種強大的肉身,再加上自己剛才反應及時,並未收到什麼實質傷害。
但沒有時間零的他,不是鬼面王的對手。
沒有時間零加速他的思考速度和反應時間,僅憑如今的他,連鬼面王的攻擊都反應不過來。
他再天才,畢竟也才學習如何戰鬥一天不到。
學的還是如何挨打,不是如何戰鬥!
這時趙空城也已經辨明方位,聽到打鬥聲從他前方傳來傳來,辨別出林軒正和鬼面王交手,心神巨震。
如果說,剛才林軒能和鬼面王周旋,他是感到有些震驚,覺得命運真不公平,讓林軒同時擁有時間加速的禁墟和離譜的戰鬥天賦。
那現在,他覺得命運就是個婊子!
林軒的五感被混淆了,都能跟鬼面王過過招,這天賦也過於恐怖。
但除了嫉妒以外,他更多的還是欣慰。
能有這麼強的後輩,他自然會感到很是欣慰。
打鬥聲忽然消失,趙空城感受到有人落到自己身側,咧了咧嘴。
「怎麼樣,小子,不行了吧?」
他站直身子,手中長刀斜指地面。
忽的,他感到身上雨水的觸感產生波動。
趙空城憑藉自己豐富的戰鬥經驗和恐怖的戰鬥直覺,分辨出鬼面王所在方位,一刀劈出。
鐺!
手臂被震得發麻,趙空城這一刀被擋了下來。
本想追殺林軒卻被阻擋,鬼面王暫時放棄了林軒,選擇先殺死這個煩人的蒼蠅。
它獰笑著,一爪抓向趙空城天靈蓋。
這一下抓實了,能直接捏碎趙空城頭骨。
「覺得我是軟柿子是嗎?」
趙空城求之不得。
他可是林軒前輩,怎麼可能被後輩比下去!
淡藍色的刀光劃破空氣,利刃與巨爪在空中碰撞。
叮叮叮叮叮——!
鐺!
只可惜,趙空城沒有林軒那般變態的身體素質,也沒有禁墟支撐,僅是數秒就被抓住破綻,一爪拍在身上,倒飛出去。
他直接砸在無戒空域的屏障上,跌坐在地。
「呸!」
他吐出一口血沫,強撐著站起身,表情猙獰。
「要不是老子沒法覺醒禁墟,你早就死了八百······咳咳咳!」
話還未說完,趙空城就吐出一口鮮血。
這時,他忽然聽到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
「趙空城——!」
林軒同樣側耳傾聽,那是林七夜的聲音。
林軒也是靠著時間零才能和鬼面王周旋,此時他的時間零已經結束,短時間內再次開啟,只會覺得頭痛欲裂。
他靜靜聽著趙空城和林七夜的交談。
他只聽趙空城怒罵一聲,「你特麼大晚上不吃飯,跑出來溜達啥,給老子滾!這沒你什麼事!!」
「還有你,林軒,一個個的,都不讓人省心,老子要是能活下來,非要狠狠抽你屁股!」
趙空城轉向林軒方向,惡狠狠道。
「逞什麼能啊,老子既然說我自己能打過,那就是能打過,用得著你一個剛加入守夜人的小輩來扛?」
林軒沉默著。
客觀上,他確實沒法救下趙空城。
但主觀上,為了讓林七夜覺醒,為了後續劇情的繼續展開,他讓趙空城死去,雖然能將他收進尼伯龍根,能將他復活,但他心裡仍不是滋味。
說不上來,但有點難受。
「老趙。」
「幹啥子?」
「如果我說,我能復活你,你信嗎?」
「信,為什麼不信,反正都要死了,信一下又不會少塊肉。」
趙空城翻了個白眼,只是林軒五感被混淆,看不到。
「趙空城,你放我進去,現在的我很能打的。」
林七夜聲音傳了進來,語氣帶著一絲急切。
他能聽到趙空城在劇烈咳嗽,還能聽到林軒和趙空城的談話。
他們說到了死!
「你能打個屁,一個個的都不省心,只有盞境,非要逞能。」
林軒覺得自己被cue了,同時心中感嘆。
老趙你只是個普通人啊,非要直面川境的鬼面王,要說逞能,不是你最逞能嗎?
「滾吧,老子有方法解決對方,你只需要乖乖回家吃飯,然後乖乖睡覺就行,我保證它傷不到你一根毫毛。」
趙空城這麼說,但其實他的身體已經到達極限。
鬼面王緩步朝他走來,龐大的身軀帶著無與倫比的壓迫感。
對鬼面王來說,趙空城只是一隻煩人的蒼蠅。
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弄死這隻蒼蠅,前去享用美食。
這個屏障外面,似乎同樣有隻小老鼠。
但沒關係,等自己弄死這隻蒼蠅,享用完美食,下一個就輪到他。
此時鬼面王身上新傷老傷都在流血,其中有許多傷痕是被林軒斬出,正向外流血。
但這絲毫沒影響它的行動。
它站在那裡,身上的刀傷倒像是它的紋身,將它映襯得越加猙獰恐怖。
顫巍巍從口袋裡拿出紋章,他又想起了自己曾經加入守夜人時,立下的誓言。
想起自己不顧母親反對,毅然決然決定當兵。
想起自己身為守夜人的一朝朝,一幕幕。
「操,怎麼突然開始走馬燈了。」
趙空城啐了一口,手指輕輕撫摸著紋章背後的那段話。
他低聲喃喃:「雖然沒立在萬萬人前,但至少,我能護住你們兩個臭小子。」
林軒聽到這話,只是沉默。
他不再去管身後少年的呼喚,按下紋章內側的開關。
只聽啪的一聲,一個針頭彈了出來。
鬼神引,一種能在短時間內耗盡所有人類潛能的藥物。
趙空城更為在意的是,它能讓沒有禁墟的人獲得禁墟。
望著逐漸逼近的鬼面王,趙空城笑的很開心。
試問誰不嚮往過那份超凡的力量?
可他卻始終覺醒不了禁墟。
他等這一天,已經太久太久。
每次看隊長他們能動用禁墟,自己卻用不了,心裡就不是滋味。
他深吸口氣,猛地扎向自己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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