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殿內。
高陽挺直腰肢,面向百官道,「育嬰堂配冥婚,漠視生命,這一點有實證,證據確鑿,容不得狡辯!」
「那柳大山提供的的名單,長安暗藏齷齪,周老爺子與此案有所關聯,本官為何不能信?」
「本官縱使殺了人,那也是皇權特許!」
「但如本官所說,人性醜陋之下,是非對錯本官已無心解釋,罷官也好,性命也罷!」
「但在本官眼中,這件事,本官無錯!但本官相信,天下士子的雙眼是雪亮的,是非公道自在人心!」
一時間,百官愕然。
黃夜郎臉色難看,說不出話。
心頭瀰漫出一股不妙。
閆征盯著高陽滿臉大義的臉龐,被懟的說不出話。
這一招,他也不得不說太狠!
他甚至都能想到,這件事傳出去,究竟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
一百萬兩都出了,這場本就沒有實證的事件,究竟會偏向何方,他用屁股都能想到。
今日發難,算是栽了!
一時間,百官齊齊啞火。
這個關頭,但凡不傻的人都知道,再上前發難,那就是傻子一個!
對方已經發動了最強的能力,鈔能力!
高陽將這兩件事扣上,誰還敢對高陽發難?
王忠步子一頓,又朝後退了一步。
他一臉動容,意識到不妙。
黃夜郎心有不甘,他朝高陽道,「高大人,下官敢問一聲,這一百萬兩何時入國庫?」
「畢竟一天是入,一年也是入!」
高陽目光盯著黃夜郎,他也是深諳此人之膽。
手雷爆炸近距離觀察員的人選,從此刻便定下來了。
但他笑著道,「本官路上,便告知了上官大人,現在上官大人正在帶人搬運,運往皇宮!」
「算算時間,現在正在路上。」
「黃禦史要不了多久,便能看到這一百萬兩白銀!」
這一刻,盧文等人臉色難看,他們哪裡不知,高陽這哪是去洗澡,喝羊湯了,分明是早有準備!
與此同時。
皇宮外。
今日的風波遠勝往日。
以翰林院學子為首,長安學子紛紛響應,齊聚皇宮大門前,他們來討一個公道,其中諸多都是身穿單薄長衣的寒門學子。
一眼望去,甚至看不到頭。
雖然秋風凜冽,吹動他們單薄的長衣,渾身被凍的雞皮疙瘩驟起,但心中的熱血卻令他們無懼寒冷!
其中最為激烈之人,名為尺破天,乃是一名寒門書生。
早在先前睢陽消息傳來之時,他便質疑活閻王並非為了百姓,並且還當眾立下了毒誓。
若活閻王真是為了百姓,才問政睢陽,大開殺戒,那他甘願吃十斤大糞,連湯帶水,還是倒立的吃。
當周老爺子死訊傳來,他當即眼眸通紅,第一個站了出來。
這年頭,世家大族憑藉雄厚財力,可以請大儒一對一教導,但對他們寒門子弟來說,莫說大儒專門教導,甚至連書都買不起。
周老爺子這樣免費教學的大儒,他們極為尊敬!
「為眾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凍斃於風雪!」
「活閻王大興殺戮,必須重懲!」
他高舉右拳,嘶吼出聲。
瞬間。
伴隨著這番話,一眾士子的聲音響徹起來。
「重懲!」
「重懲!」
為首之人,除了尺破天,還有三名錦衣華服之人,他們乃翰林院的學子,亦和崔星河並列稱為長安四大才子。
「書瀚兄,今日必須要令陛下給我等一個說法!」
「子瞻兄說的對,陛下不給個說法,我等今日便不走了!」
「同在!」
幾人齊齊說道。
一眾讀書人群情激奮,縱然是對高陽有好感的百姓,也齊齊圍觀,加入了進來,開始了聲討。
一些百姓還在感嘆,屠龍者終成惡龍。
他們要斬龍!
因此聲浪滔天,響徹長安。
李隆調來禁衛,嚴陣以待。
他內心也是叫苦不叠。
高兄,這真不是兄弟不管,實在是你自求多福啊。
他發出嘿嘿一笑。
但也就在這時。
上官婉兒一身墨綠色長袍,騎著高頭大馬率先出現。
她的身後,跟著一支數百人的護衛隊,馬車長達幾十米,一輛馬車上裝著一個大箱子,箱子打開,皆是白花花的銀子,在陽光的折射下,散發著迷人的光芒。
有百姓好奇回頭,下一秒倒抽一口涼氣。
「嘶!」
「這……這……」
一名百姓面帶不耐,「這什麼?有什麼好這的?」
但當他回頭,也不禁倒抽一口冷氣。
「嘶!」
「這踏馬!」
「好多錢!」
「這得幾十萬兩吧?」
百姓見狀,議論紛紛。
上官婉兒拔出長劍,高聲道,「速速讓開!」
「攔路者,死!」
嘩啦啦!
隨行將士皆抽出兵刃,目光一陣肅殺。
百姓紛紛讓開,但那目光的渴求,卻如何都遮掩不住。
這麼多銀子,從哪來的?
這一幕也落在一眾士子的眼中。
黃子瞻開口道,「大家快讓讓,先等銀子過去,我等再一齊聲討活閻王,莫要攔路,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尺破天也開口道,「子瞻兄說的對,大家快讓讓,這麼多的銀子,絕不可攔路,我們待會兒再聲討活閻王!」
寒門士子穿著單薄的長衣,紛紛讓開,他們盯著白花花的銀子,直至銀子入了皇宮,消失不見。
待到銀子消失後。
尺破天高舉右手,高聲道,「大家先別看了,隨我喊起來!」
「重懲活閻王!」
一眾士子回過神來,同樣高舉右手,跟著高聲道,「重懲活閻王!」
「重懲活閻王!」
上官婉兒騎著馬,嘴角抽搐。
她一路朝著金鑾殿而去。
當到了金鑾殿門口時,上官婉兒聲音響起。
「陛下!」
「臣上官婉兒求見!」
伴隨著上官婉兒的聲音,百官的目光齊聚門口。
武曌也出聲道,「宣!」
很快,
上官婉兒走了進來,她一進來便朝著武曌道,「陛下,高大人所要捐的一百萬兩,已至殿外!」
瞬間,一石激起千層浪。
百官聞言,齊齊看向高陽所在的方向。
王忠,盧文等人,更是面色再變。
阿陽,你來真的啊?
那可是一百萬兩,要知整個大乾一年的賦稅,也才五六百萬兩,這個數字不可謂不大!
高陽就這麼輕飄飄的拿出來了?
一些官員,直到此刻還不敢相信!
武曌深吸一口氣,出聲道,「呈上來!」
伴隨著武曌的命令,很快,一個個大乾將士擡著一個個大箱子,步入了大殿,這些箱子中,滿是白花花的銀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