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高陽輕抽一口涼氣,震驚的看向了高長文。
接著,高長文一把將碗裡的米全都撒了出去,一時間,圍在高長文身邊的土雞,全都紛紛去爭搶米粒,背對著高長文。
高陽等待著下文。
接著,高長文簡短的道,「身為長安有名的紈絝,永遠不能將手裡的米全撒出去,因為土雞會背對著你吃地下的。」
高陽:「……」
高長文仰頭看向蒼穹,感慨的道,「可惜可惜,這個道理,愚弟懂的太晚,這才上了那頭牌的當。」
「古話說的好,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有米自有巧婦來——,老祖宗誠不欺我啊!」
高陽:「???」
這句話有這後半句嗎?
這樣一說,意思可就全變了啊!
「我弟長文,當有聖人之姿!」
高陽對此,直接表示首肯。
高長文一臉喜色。
但這時。
砰!
門外。
伴隨著大力的一腳,院門直接被高峰踹開。
隨後,高天龍和高峰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大批下人。
高天龍身披甲冑,周身瀰漫著一股威嚴。
高峰率先的道,「孽畜,還不跪下!」
高陽看向高長文,對其說道,「父親大人讓你跪下,還不速速跪下?」
高長文見此場面,嚇的兩腿顫顫。
聞聽高陽此話,直接兩腿一軟,跪了下來。
「父親大人,孩兒錯了。」高長文低著頭,開口道。
高峰臉一黑,他哪裡是讓高長文跪下,於是他便訓斥的道,「你錯哪了,你就跪?」
高長文抬起頭,有些懵逼,「父親大人要孩兒跪下,要揍孩兒一頓,還難道還需要錯哪了嗎?」
此行府衛不少,還有一些下人跟隨。
高峰臉上有些掛不住了。
「為父責罰你,難道不需要理由嗎?」他質問道。
「需要嗎?」
「不需要嗎?」
「那可能需要吧。」
高峰差點想吐血,一雙大手猛然很癢。
高天龍看不下去了,他一把扒開高峰,朝高陽威嚴的道,「陽兒,老夫此行前來,你可知理由?」
高陽渾水摸魚的道,「長文頑劣,府中養土雞覓食,竟還搞出了什麼手中有米,自有土雞主動來找。」
「還有什麼身為長安頂級紈絝,不可將米都撒出去,否則土雞會背著吃地上的米,這傳出去,必定貽笑大方,有損祖父威名!」
「這一點,孫兒已對長文責罰,祖父不必再動怒責罰長文了,孩子大了,總打不利於身心發展,還容易打傻了。」
高長文聞言,抬起頭看向高陽。
他滿臉感動。
兄長,你真好。
高天龍臉一黑,什麼手中有米,自有土雞主動來尋,這要是往日,他還真就被轉移注意力了。
「陽兒,老夫只問你一句,陛下為何欲要對匈奴動刀兵,長安所有大將全都傳喚了,獨獨不傳喚老夫?」
「老夫聞聽消息,主動前去請戰,陛下卻態度堅決,這背後是不是陽兒你的手筆?」
高天龍驟然出聲,一雙眸子盯著高陽。
高峰聞言,瞳孔驟然一縮。
他表情一變,神色緩緩緊繃。
高陽一臉無辜,面帶震驚,「祖父,竟還有此事?孫兒對此事完全不知啊,陛下這是為何,真是奇怪,好生奇怪!」
高峰面帶遲疑。
但高天龍卻絲毫不為之所動。
「既不是你,你為何跑到長文這避難?」
一時間,高陽有些啞然。
「陽兒,莫要欺騙老夫,縱然是一些善意的謊言!」高天龍開口道。
高陽先是沉默半晌,隨後才開口道,「祖父年過七十,邁入暮年,大乾有良將無數,不必祖父過多操心。」
高天龍驟然拔高聲音,身上綻放出無盡的氣勢:「老夫雖老,亦能率軍殺敵,區區胡虜,有何懼哉?」
這恐怖的氣勢,再加上久經沙場的殺氣,縱然是精銳府衛,也是一陣膽寒,不敢直視高天龍。
高陽無視高天龍久居沙場的殺氣,針鋒相對的道:「可從長安出兵,遠征匈奴,這一路太過艱苦,孫兒怕祖父身體受不住。」
「胡鬧!」
「你問過老夫了嗎?便替老夫擅做決定!」
「我輩身為武將,當以馬革裹屍,戰死沙場為榮耀,老夫何懼一死?」
高天龍聲音拔高,身上的威嚴和氣勢,連高峰都有些扛不住,但令他想不到的是,高陽的聲音更大,更響!
「可孫兒不願祖父死在戰場上!」
「孫兒無法想像,也斷然無法接受,一旦噩耗傳來,孫兒能否受得了這個打擊!」
高陽陡然爆發,那眼神如蒼穹之上的烈陽,令高天龍瞳孔一縮,瞬間沉默。
府內更是一陣寂靜無聲。
「祖父為國征戰幾十載,這足夠了,孫兒先前頑劣,祖父一人撐起定國公府這麼大的家業,這也夠了。」
「孫兒既站出來了,為國效力,祖父就該享享清福,一個年過七十歲的古稀老人,庇護了定國公府,庇護了整個大乾,也該好好頤養天年了。」
「祖父該釣釣魚,在冬日溫暖的陽光下,坐在小院內曬曬太陽,眯著眼,一臉愜意,該催著孫兒生子,逗弄孩子,縱享天倫之樂,甚至可以偷看長安城的小寡婦洗澡,去皇家一號會所,點最漂亮,技術最好的金牌技師,按摩按到死。」
高天龍越發沉默,一雙蒼老的眸子盯著高陽,嘴唇乾裂,他有些想要開口說話,但終究一陣無言。
這時,高陽走上前來,臉上甚至還多了一抹溫和的笑意,他環繞著高天龍的手臂,聲音逐漸放緩的道,「祖父,大乾榮辱,老高家自有孫兒一肩挑之,不必祖父操心,咱不提這件事,冬天快到了,天氣越發寒冷,孫兒研究出了火鍋,這大冷天吃著熱氣騰騰的火鍋,就著溫過的小酒,滋味可美了!」